"哦?"尼尔扬扬眉。
琼.希特潘又说:"当年查理不知打哪找来一堆科学家,秘密地不知在从事什么实验,他不让人过问。不久,卡洛琳怀孕,生下了范。说起来,'贝塔'那个实验室还是查理成立的。"
"真的?!"
"当然。谁晓得他们父子在做些什么!"
"妈,你是希特潘叔父唯一同血缘的亲姊姊,他也不告诉你吗?"
琼.希特潘摇头。"我也想知道范究竟在进行些什么;他这样将我们排除在外,万一让他掌握'艾尔发',那就糟了。"
"我也这么想。"尼尔说:"我们得找人查探,看希恩潘那家伙究立见在故弄些什么玄虚。否则,就怕太迟了!"
琼.希特潘神秘地笑起来,说:"这我早想到了。你不必担心,我早都安排好了。"她转头喊说:"你可以出来了。"
这时,由里头走出一个人。尼尔抬头一看,惊诧地叫起来。
"是你!"他想都没想到。
那人灰蓝的眼珠一转,赫然是"艾尔发"总秘书长,查理.希特潘的左右手罗斯林。
第七章
加州橘郡,位于洛杉矶东南约五十多公里处,气候温暖,环境幽静,既有大城的便利舒适,却少了喧嚣纷扰。
"新思觉"运动思想领袖查尔.克拉克主持的研究会总部,就位在这个风光明媚的地方。在总部内一间布置得极现代、照明幽谧、却没有一些自创教派宛如神坛般故弄玄虚的气息的会谈室里,克拉克正引导杨舞由深度的催眠中回醒,伴随在一旁的徐少康和胡玉频屏住气息,小心地以防发出干扰的声响。
在克拉克平稳有力且带亲和感觉的声音引导下,杨舞缓缓睁开眼睛。在克拉克的建议下,催眠过程做了录音,不过,徐少康要求不得对外公开。
"你现在觉得如何?杨小姐。"克拉克询问。
"很凌乱。"杨舞用英文简单回答。
"是吗?"克拉克了解似地点点头。"不必担心,也别太急躁。这才刚开始。你只要放松心情,一切交由我,所有的疑难困难很快就会散逸无形。"
徐少康轻轻按了按杨舞的肩膀,表示支持。虽然做了录音,他们在一旁也旁观一切过程,然而杨舞于催眠过程中的谈话相当含糊不清,有许多言不及义或语焉不详的地方,除非置身在她'梦境'里,否则实在不容易拼凑出一个画面。
不过,照杨舞所说,她似乎被一些古代士兵打扮似的人追赶,有人受伤或者死亡。那些人,她全不认得——或许有例外,她在回答克拉克的引导和询问时,显得犹豫,重复了几次代称,却没说出所以然。
"你们暂时会待在此地吧?"克拉克转向徐少康和胡玉频。"这是必须慢慢来的,不能躁进,才不会加重当事人的负担。"
"我们明白,克拉克博士。"胡玉频先徐少康开口说:"我们就住在本地的饭店,会待上一段时间。"
克拉克点个头,又说:"希望你们明白,我所做的,对求访者的催眠引导,是希望藉由此方式引出潜藏在当事者潜意识中,对他目前生活或精神产生影响或困扰的根源。这需要极大的耐性。"说着,转向杨舞。"杨小姐,我能做的,只是帮助你引导出遗留在你潜意识的记忆碎片,一切还需要你的配合。你懂我的意思吧?"
克拉克说话速度不快,杨舞勉强听懂,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很好。"克拉克微微一笑,迅速在纸上不知写些什么,然后抬头说:"你们远道而来,为了节省你们的时间花费,并且依杨小姐的情况,在个人精神能量容忍范畴内,我尽可能安排杨小姐的会谈时间。下一次会谈就在三天后,可以吗?"
"当然。谢谢。"
"那么,二十九号上午十点,请你们再过来。"克拉克说。
等一切安排就绪后,正近中午用餐的时间。离开研究会总部,徐少康提议说:"都已经是用餐的时间了,我们在附近找家餐厅吃饭,然后四处看看再回饭店,怎么样?"
"好啊。"胡玉频附和,拿眼角去瞄杨舞。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想先回饭店休息。你们去吧。"杨舞微笑婉拒。
胡玉频咬唇看向徐少康。
"杨舞"徐少康脸色凝重,担心什么似。
杨舞赶紧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睡觉而已。"
"这样啊!"徐少康表情松缓下来,这才放心下来。"那么,我们先回饭店再说。"
"也好。"杨舞想想,也不推辞。她如果说不用,徐少康一定还是不放心,干脆顺他的意思,省得口舌之争。
虽然觉得有些麻烦,胡玉频心中倒是很高兴少了杨舞这块夹心饼干。从到了美国开始,他们三个人就一直同进同出,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是以,她也没多表意见,能早早把杨舞送回饭店最好。
回到饭店后,杨舞坚持不用徐少康陪伴,自己上了楼。徐少康还好,但对胡玉频,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似乎麻烦了他们太多。她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追寻不出所以然,她决定放弃,把这件事忘了,不再去想它,恢复平常的生活。
她往床上重重一扑,软绵绵的床立刻将她吸陷到里头,将她包围起来。然而,她虽然觉得困倦,却辗转反侧,心思被那些似梦非梦中的影象纠结住。
她又看到了。被乱箭射杀死的那个人,还有一个陌生男子。这次她看清楚了,他们两人都穿了一种怪异的服饰,上头染满了鲜血。
最教她震惊的是,那个满身是箭像刺猬的人,赫然是他——那个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是那个人没错!他威胁她别惹他的那名异国男子。
他叫她"银舞",气若游丝地不知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周围太混乱了。
她听见克拉克的声音,但她无法回答。她讲不出任何话——啊——杨舞翻个身,以手臂遮住眼。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她不断在心里对自己催眠。而后,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
经过两个多星期非人的折磨,复制人"六九严奇"明显变得极是不同。他双颊塌陷,身体变瘦弱;清俊的脸庞常因实验的痛苦而扭曲皱结,身体各处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相当骇人。
塔娜抿紧嘴唇,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伤痕。
野泽简直无所不用其极。除了抽血、淬取严奇的脊髓液,以及采取他的细胞、肌肉甚至器官等各种组织,野泽甚至将他电击,在他身体各处故意造成各种伤口——如烫伤、割伤、刺伤或枪伤,甚至生生将他骨头打断或折断,而不给予治疗,就为了观察他的承受力及组织再生能力。更有甚者,野泽不上麻醉,而活生将他解剖,缝合他被撕裂的手掌。每一次,严奇无不痛苦得昏厥过去。
这一切,塔娜都看在眼里,但如野泽说的,为了人类全体的未来,个别的牺牲是必须的。
"早。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六九。"塔娜把仪器架弄好,丝毫不带感情,她不能让自己同情他。对于研究工作,那是不允许的。
严奇没说话,他甚至连动也不动,根本没抬头看她。
塔娜放了录影带,他们以填鸭的方式,两个多星期以来毫不停歇地,使用文字影像声音等各种媒介,强迫灌输他,从他原体约一千年前的时代以来,到如今的所有世代更迭,及文明与科学的推演进步情形。目的是要了解他比常人多出的强化脑部基因是否会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