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琴小姐?!你是陈浪琴吧?!我是盖瑞,还记得我吧!我们在这里见过面!”
扒瑞?!哦——啊——陈浪琴脑袋乱哄哄的,瞪着他,想起来了。
“啊!你好——”
“嗨!”杰瑞米面无表情,冲着盖瑞,很不客气的插嘴说:“你好,我是杰瑞米范伦。你认识我女朋友吗?找她有事?”
“呃,不!我只是——”盖瑞嗅出气氛不对,双手摆了一下,发出没意义的语词,表示他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晚安。”杰瑞米冷冷丢了一声,拉了陈浪琴出去。
走到街角,他才放开她,劈头就问:“你要离开?!”他的脸色沉得怕人,有一股急迫。
“我——”陈浪琴知道逃避不了,试着解释。“当初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待太久,而且那也是不可能的,对不对?我到底是外国人。再说,我也没有理由一直待在这里——”
“没错,你说得算有道理。”杰瑞米绷紧的表情缓下来,接受她的解释。“但现在,你有理由留下来了,不是吗?”伸手握住她的手。
“可是——”
“可是什么?”他皱下眉。
“吉米,你听我说,我——”她要他听她说,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说什么。
“说啊!我在听。”杰瑞米催促。
“我——”陈浪琴想说却根本不知怎么说,有口难言。
杰瑞米表情沉下来,有一丝愤懑。“你说清楚,浪琴。我也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他拿她说过的话,逼她此刻暧昧犹豫的态度。
如果她能说的清楚早就说了。但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才会吞吞吐吐。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杰瑞米慢慢失去冷静。“还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被你耍得团团转,像个傻瓜!你一开始就打算离开,根本就只是和我玩玩,是不是?”
“我没有!”
“你没有?但你还是要走、你根本就当这是个夏日恋爱小插曲,跟我玩玩,然后掉头走人的不是吗?!”
“吉米,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不是那样的!”
“那么你敢说你是认真的?认真到不说一声就准备离开!”他的语气充满讽刺,还有一种愤慨,被欺骗了的那种不可自抑与失望和受伤。
“吉米,听我说——”
“我不要再听了!”杰瑞米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一步步退离开。“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谎言!我那么相信你,却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没有!”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也不会听,还是试着解释。“我承认我在犹豫,但我没有不告而别的意思,我也没有意思要欺骗你——”
“够了!我不想再听!”杰瑞米并没有高声喊叫,只是冷淡的打断她。“你根本就不爱我!”
他冷冷撂下话,丢下陈浪琴,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
上空一片天清,气象报告说,明天还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第十一章
所以说她讨厌恋爱。恋爱的条件太多,一旦恋爱了,就会因为龃龉,因为误会挫折,因为对方的某些有意或无意的态度而坐立不安,而烦恼焦躁,心神和精力全都耗费在那些如蚂蚁般咬啮人的琐碎的、无意义的小烦恼上。
就像她现在这样。
“真难得!看你在发呆!”卡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才发现一教室的人全离开了。
“最近睡眠不足,天气又热。”她随便找理由解释。
卡文并不在意。说:“你还好吧?应该都没事了才对吧?”他多少听说珍露那回事。杰瑞米不讲,他也没问。
“我觉得很奇怪,卡文。”陈浪琴没有回答,反问:“为什么你以为我跟吉米会有什么?”
卡文微微一笑,好像觉得这问题很有意思。“这种事再自然不过,会发生就发生,有什么好以为的?”
陈浪琴蹙蹙眉,听不懂他的意思。
卡文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边收拾东西,边说:“杰最近工作好像又很忙,这回还要跑到澳洲。”
“什么?”她讶异地抬头。
“你不知道吗?”卡文有些意外。“这次的客户是澳大利亚那边的公司,他因为工作必须过去,好像要待上一个月——”
“他什么时候要去?”
“明天——他没告诉你吗?!”卡文更意外了。
“明天?!”陈浪琴重复一遍,没回答卡文的问题。
她往大门一直走去。卡文追了一声。“浪琴,你要去哪里?”
“去找他!”她没回头。
他要去澳洲一个月,却没告诉她,是存心不管她会不会离开是不?结果,到头来,是谁要不告而别了?!
她几乎一路用跑的,到他家,用力敲门又敲门。阳光炙人,晒得她好烦躁。
“吉米!”她用力又捶了几下。
好不容易,门终于开了。杰瑞米穿了一身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连声音也没表情。
“你要去澳大利亚?”她反瞪着他问。
杰瑞米没说话,转身走到客厅,她跟着进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又问。
“你在乎吗?”他倒一杯水,喝了一口。
她咬咬唇。如果不在乎,她就不会跑来了。
“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了吗?”她再问。
“有什么差别?反正你不是要离开了,有什么好说的。”他走到沙发,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看她。
“当然有差别!你存心不告诉我,表示你根本不在乎——”
“是谁才不在乎!”杰瑞米狠狠瞪她。“是谁玩一场游戏就打算拍拍走人的!”
“你这个混蛋!”陈浪琴咬紧唇,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倒在沙发上,膝盖顶在他胸膛,俯压住他,叫说:“你以为我就不烦恼?不在意吗?!我能什么都不考虑,说留下来就留下来?!”
他说她不爱他,但她想她是爱的。只是爱得再够、再多,也不够强到不忧虑现实的问题。要想的太多,而想愈多,就让人愈迟疑与犹豫。
杰瑞米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这场暴雨,说不出是不是欢喜,冷淡的心情忽然有一丝复杂。
“那么,跟我一起去澳大利亚。”他要求。
“我不能。”她放开他,退了开。
“为什么?你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能——”他生气起来。
“因为我没有签证!”陈浪琴略略提高声音。
“这不是理由!你总是在找理由!”杰瑞米吼了一声。摇摇头,像是放弃了,说:“随便你吧!我不想再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回你的台湾,我去我的澳大利亚!”
“你是说真的?”她要确定。“我一直不想往那坑里跳的,因为我觉得为那种情情爱爱的琐碎伤神又伤心,有点划不来。偏偏却遇到你,笨得推自己往下跳,结果——”
杰瑞米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皱紧眉头。
所以她讨厌谈恋爱。看!多麻烦!
聪明的人调调情就好。只有傻瓜才会谈恋爱。
☆☆☆
那封快递信件到达的时候,陈浪琴正在洗澡,下楼打算去吃饭时才看到,正摆在写着她房间号码的信箱格子里。
她边走边拆。信封里除了一张照片,还有一支钥匙。
“奇怪。……”她看看照片。
那是一张房子的斜侧面照,隐约可以看到上头“Hotel”的英文字,剩下的就是叶子和树木。她翻到背面,只有手写的两个字“WaihekeIsland”,底下还有一个很淡的“J”字。
杰瑞米!
那个家伙!
他不是去澳洲了吗?她有些不明白。他已经去了十天——难道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