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吗?”程雪碧挑挑眉,语气相当挑兴。她笑了笑,喝着茶,没有正面回答,避开程雪碧锋利的目光。茶冷了,味道有些苦,像那变调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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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孤单寂寞的日子。柯倩妮懒懒地躺在床上,望着化妆台上那个还崭新的‘囍’字发呆。即使是星期假日,杨耀也成天在外头不知忙些什么,遗忘了她的存在。
“太太,太太。”外籍女备玛丽亚在门外敲门。
她嫌恶地蹙着眉,不耐烦地提高声调说:“敲什么敲!吵死人了!有什么事?!”
玛丽亚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还是硬着头皮在门外问:“太太,先生和老爷老太太他们要回来吃饭吗?要准备晚饭吗?”
“还准备什么!”她更加不耐烦,火气也更大。这个笨女佣,也不会察言观色,没看她心情不好,还跑来惹她生气。她大声说:“你没看屋子里半个人也没有吗?准备给谁吃啊,去去去!别再来烦我!”
这个家空洞洞的,杨照搬出去后,她更觉得失落,寂寥至极。偶尔她不免会想,如果当时她和杨照一同去了意大利,结果会变成怎样了?因为是假设性的问题,答案也已无法验证,她只能想着又想,却始终无法得到答案。
窗外猛传来汽车的声响,她立刻奔到窗前。是杨耀的车子!她心中一喜,急忙梳妆打扮,飞快地奔下楼,冲到客厅打开了大门。
“回来了。”极力地展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是你。”杨耀没提防,愣了一下。
“吃过了吗?我马上让玛丽亚准……”
“不必了。”杨耀打断她的话,迳往书房走去。“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吃吧。”
“可是……”柯倩妮脸上的笑容立刻枯萎下来。
“我有些事情要思考,不想受干扰,所以没事别来打扰我。”杨耀简单交代。从进门到现在,始终没有正眼瞧她。
“阿耀。”她叫住他。“爸妈都不在,只有我一个人,你陪我吃个饭、说说话好吗?”
杨耀这才停下脚步,正眼看着她,对她的要求似乎很为难。说:“别孩子气了。不是我不陪你,我真的很忙。等改天吧,改天我再好好陪你。”他模模她的脸颊,给她一个微笑,便掉头走进书房。
柯倩妮呆呆站在那里,像是被抛弃,被一种哀怨的情绪啃噬着。
她要求的不多啊!她只要他没事时陪陪她,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她,她就很满足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她的心呢?连陪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这样哪像夫妻呢。
她不免有一丝后悔,不免有一些想念。满山满谷的失望。排山倒海地朝她袭来。她呆了一会,匆匆地抓起皮包。盲目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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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意大利面是由马可波罗从中国带回意大利,演变到今天成为广受大众喜爱的食物。不过,这个说法仍有相当大的争议,没有一个定论。
其实,东西只要好吃就好,渊源并不重要。面包就是茁包,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对正在煮意大利面的杨照来说,也是这么简单。
书上说,要煮好吃的意大利面很简单,只要把握两个原则:水要多、要滚。问题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状况却一堆。他煮了几次,面条不是煮得太烂就是太硬。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吃面食,只是在意大利时,他和江曼光一起煮过几次意大利面,喜欢上那种感觉。回国后,搬出来一个人住,他没事便煮着意大利面,想起两个人在意大利时的那些时光。
水凉了,他把面条丢下去,盖上锅盖。隔一会,他拿开盖子,搅动面条。每次失败的关键都在时间的掌握不对。到底要煮多久,才能煮得刚好,煮出那种软中带劲的面条呢?他一边搅动面条,一边注意时间。
电话声惊天动地的响起来。他心中一喜,丢下汤匙,快步跑了过去。
“喂,曼光吗?我正在煮意大利面,你快过来。”他想当然应该是江曼光,没等对方开口便兴奋地僻哩?啦讲了一堆。
“呵呵,我是雪碧啦,你在煮意大利面啊。”对方呵呵笑着,语气很亲腻。
“雪碧!”他楞一下,想不起这个人。
“程雪碧啊,你忘了?那天我跟曼光在公寓楼下碰见了你,你还请我们吃了一盒小点心。你不记得了啊?”
“啊。”杨照这才想起来。他记得那天晚上江曼光身旁站了一个女孩,打扮很现代。时髦健美。“我记得。你好。对不起,刚刚我以为是曼光……”
“没关系。”程雪碧说:“只要你记得我就好。”
“程小姐找我有事吗?”
“别这么客气。叫我雪碧就可以。”程雪碧的语气态度,好像认识了杨照几千年。“是这样的,我有两张电影首映会的票,就在今天。曼光刚好有事不能去。所以我就想到你了。你有空吧?”
“这个……我……”是有空没错,可是并不表示他有那个意愿。他委婉地想拒绝,程雪碧却抢着说:
“那就这样说走。电影七点开始,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待会见。”根本不让他有拒绝的余地。
“喂!喂!你等等……”电话断了。杨照瞪着发出鸣声的话筒,尚一脸的莫名其妙。
“糟了!”他想起他的意大利面,连忙丢下话筒,飞奔到厨房,手忙脚乱的将面条捞出来。
煮太久了,面条又糊又烂,他呼了一口气,挺无奈的,认命地淋上酱料。
在意大利那时也是像这样。常常,他和江曼光手忙脚乱地拌酱料,计算时间,结果煮出来的面条还是一样,不是太硬就是太拦。但那种感觉真好。往往两人相视而笑,囫囵吞着或嚼着太烂或太硬的面条。
他把面条和酱料拌匀,尝了一口。果然难吃。少了一种他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奇怪,在意大利时,即使煮出来的面再烂,他都觉得很好吃,甚至和江曼光抢着吃,怎么自己煮时,会这么难吃?他放下筷千,把面端到厨房。然后,门铃响了。
这时候会是谁?他觉得奇怪。心中有小小的期待,加快脚步开了门。
“嗨!”门外站的是时髦又明亮的程雪碧,正风情灿烂的对他笑。“没想到我这快就来了吧?其实我刚刚就在你楼下打电话。”她比比手中的行动电话。
杨照暗暗皱皱眉,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你不请我进去吗?”程雪碧眨眨水水亮亮的大眼睛,很主动。
他只得侧身让她进去。程雪碧进了门便很自动地把屋子从里到外看了一遍。笑说:
“收拾得很整齐嘛,我还以为会像一般男孩子的房间那般乱七八槽的。”
角落画架上有一帧似乎尚未完成的画。用白布覆着,地上散置着一些未收妥的颜料。她好奇地走过去。说:
“你在画画啊,我可以看看吗?”不等杨照同意,便自作主张,随便地掀开白布。
“你……”杨照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未完成的江曼光的画像。以亚得里亚海为背景。画中的她笑得很灿烂,笑得发丝飞扬,飞舞在圣马可广场;阳光斜斜洒在她身上,仿佛她身上也长了翅膀,沾染了一片澰滟的波光。
“原来是曼光啊。”程雪碧撇撇嘴,心头分泌着一种酸。
杨照没说话,重新把白布覆上。
程雪碧靠到他身侧,热切说:“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哪天你也帮我画张像好吗?”
“对不起,我最近比较忙,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杨照婉转的拒绝。
“没关系,我可以等。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一切都配合你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