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件事我倒没听皇上提起过。不过,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迎接一名女子进宫,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后不以为意,一笑置之。
杜邑侯妃看了一旁的女儿杜凤娇一眼,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一心想让她成为大金璧皇朝的皇后,母仪天下。可当初先帝在时,偏爱幼子龙如意,她就把目标锁向龙如意。她知道太后一直很喜欢这个外甥女,对她疼爱有加,时常召她进宫陪伴,还赐她公主的封号。便跟太后提起,有意让女儿杜凤娇和龙如意成一对。没想到后来却是龙天运被立为太子,错失了机会。所幸,龙天运到目前尚未立后。
“太后有所不知,”她说:“那殷莫愁原和吏部尚书姚谦之子姚文进指月复为婚,因故被姚家退婚,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迷惑皇上,千方百计想入宫来。皇上为她所惑,不仅为她破坏宫规,强接她入宫,还将他随身的龙纹玉佩给了她!”早在龙天运将殷莫愁安置在紫禁府时,她就先有警觉。以她对龙天运的了解,若仅是一般普通的女子,龙天运绝不曾如此费心。她怕殷莫愁若入了宫,对后位会是个威胁,不断劝说拦阻。想阻止段莫愁进宫,龙天运却丝毫不理会,一意孤行。
“真有这种事?”太后不管真假,先信了一半。恼怒起来。
坐在下首的辰平公主亦不问是非。火上添油说:“母后,不管是真是假,皇上破坏宫规,迎接一名来历不详的女子入宫就不应该。那殷莫愁有婚约在身,却又迷惑皇上。必定也不是什么贤淑良善的女子。”她听见龙天运将玉佩给了殷莫愁,心里先就对殷莫愁感到不满。她对那块龙纹玉佩爱不释手,讨了几次都不得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却没想到他竟将玉佩给了别人。她是龙天运的长姊。他怎么都不肯将玉佩给她,却把玉佩给了不相干的殷莫愁,怎么不叫她气恼!
“公主说的没错。”杜邑候妃在心里窃笑。辰平公主的任性骄蛮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太后,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皇上是一国之君,更该遵守这个规炬,否则以后怎么去管教后宫那些妃嫔宫人。”
“嗯……有道埋。”太后边听边点头。吩咐人传龙天运过来。
一旁杜凤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杜邑候妃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开口。
“母后,女子名节最为重要。殷莫愁被姚家退婚,她是犯了什么败坏名节的事。千万不能让她留在宫里,一定要将她扫出宫才是。”辰平公主不断煽风点火。
太后不置可否,说:“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下必再多言。等皇上来了,一切便可清楚。”她恼怒归恼怒。还是要听听龙天运怎么说。
杜邑侯妃察言观色,语气一反,倒为龙天运说起话道:“太后,这件事皇上虽然有不慎的地方,不过。倒也不能全怪皇上。皇上英明有为,挺拔威俊,天下女子无不争想进宫服侍皇上,皇上要不受迷惑也难。”
“嗯……的确也是。”太后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点头称是,又动摇起来。
杜邑侯妃嘴角微微一扯,露出只有自己才察觉的微笑,语气一转,说:“太后,皇上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位也已有一段时间,至今却尚未立后……”故意迟缓下来,把剩下的话含在嘴巴里。
“是啊,母后。”辰平公主呆呆入,接道:“祖先的礼法不可废。内宫无首,如何管理那些宫人。皇上是该考虑立后的事了。”
龙天运身为太子时,他末娶妃。即位后,又经心于国事,因此迟迟未立后。他向来有自己的主张,并不把立后的事看得重要,也不理朝臣的催请,后位便一直悬而未决。
太后听得不住点头,往杜凤娇看去。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杜邑候府郡主含羞地低下头去。
杜邑候妃把一切看在眼神,眼神一掷,趁机捉起立后的事。说道:“太后,内宫不叫一日无主,立后之事,实不宜拖延。再说,皇上早日大婚,太后也可早日抱得皇孙。”
“没错!”太后被点醒,笑眯谜。
“不过,这皇后的人选……”她顿了顿,对杜凤娇招手。“凤娇,来。”杜凤娇抬起头,看看她母亲杜邑侯妃对她使个眼色,她含蓄地跟着笑,娇羞缅女敕地走到太后身前。
太后牵住她的手,笑眯了眼,上下打量她,一脸愈看愈中意的表情。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内侍的呼报。不一会,龙天运走入殿中。
他剑眉蹙锁,似有怒色,冷漠的表情比平素更有几分暴戾,还加一些不平常的躁愤。
“儿臣参见母后。”他强压下满腔的躁火。
“怎么了?皇上,你的表情不大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后觉得奇怪。
“没事。”龙天运轻描淡写带过。“母后找我有事?”
太后自然地望了杜邑侯妃一眼,点头说:“听说你私自接了一名女子进宫,可有这种事?”
龙天运神情一敛,凌厉的眼神很快扫过杜邑侯妃。大为不满。“这件事,母后是听谁说的?”
“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没错,确有此事。”龙天运抬高了头,老实承认。
“皇上。”太后摇头道:“要迎秀女入宫,自有一定的规仪。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破坏祖先的礼法,私自接女子人宫?”
“况且,那殷莫愁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辰平公主不满地接口。
“谁说莫愁来历不明?”龙天运愤忾地看了辰平公主。“莫愁是前翰林学士殷重煜的独生之女,出身书香世家。不仅知书达礼,而且气质月兑俗,比任一大家闺秀都有过之!”
“哦?原来那殷莫愁竟是殷重煜的女儿!先帝在世时,一直很赏识那殷重煜呢!”太后知道了殷莫愁的出身,脸色和语气都缓和下来。
辰平公主被龙天运一阵抢白,嘟嘴不满说:“母后,不管那殷莫愁出身如何,不管怎么说,皇上私自接她入宫总是不该!包甚且将他身份象征的龙纹玉佩给了她!”她不满的、耿耿于怀的还是这件事。
“我的东西,我喜欢给谁就给谁。皇姊,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龙天运表情冷淡,态度很不客气。
辰平公主下不了台。脸色被激得一片难堪。“母后!”她投诉向太后,满月复委屈。
杜邑侯妃站到辰平公主一边说:“皇上,公主她也是一片好意,你这么说有点不应该。”
龙天运哼了一声。关于殷莫愁的事,他愈来愈不能冷静。偏偏这些人又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他更觉烦躁。
“皇上。”太后说:“你接殷莫愁入宫,母后原也不反对。但那殷莫愁和吏部尚书姚谦之子指月复为婚,却又退婚,这件事可是真的!”
又是谁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龙天运沉着脸,很不情愿地承认。“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
太后一听,摇头说:“皇上!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可以接一个退了婚的女子进宫!”
龙天运冷眸一转,扫了众人一眼。昂了头,人有一种盛气和坚持,接近于跋扈。“当然可以。是我胁迫姚家退婚的。我非要殷莫愁不可!”
“皇上!”座上众人都不敬相倍自已听到的。
杜邑候妃尤其担心。龙天运竟然以皇帝之尊,遇迫臣屈退婚,硬将殷莫愁接进宫。想来,他对殷莫愁是认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