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她不是你心头那块肉?你朝思暮想的不就是她?反正你本来就打算跟她结婚的不是吗?”一连串的反问,一句比一句更强的愤懑不满。
卓晋生寻思地静看东尼王一会,左右看看,拉住她的手说:“这里这么吵,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苞我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跟你还有甚么好谈的!”沙昔非残积的余怒未消,负气地摆开他的拉握。
蹦噪的音乐和尖叫声,吵得人烦躁不堪,震耳欲聋,再好的耐性都会被磨光。卓晋生掩掩耳,对这环境感到十分的厌恶不耐,眉头皱得打结,说道:“你到底要闹到甚么时候才甘愿?”这口气倒竟像是在对闹别扭的情人,烦心加无奈。
沙昔非同样被嘈杂震耳的人声和音乐声吵得心浮气躁,耐性也不是那么好。这件事演变到这地步,她认为已经没甚么好谈,她没有再涉入的必要,这个委托,就此终止,否则只怕愈理愈乱。
她摇摇头。说:“这个委托工作,我想就到此为止吧!卓晋生。当初你是因为郑曼丽跑了,才找上我们,由我假装你的未婚妻,假装和你相恋。现在,她回头来找你,我的存在便失去了立场,再待在那里也没甚么作用。”
“你说得倒简单。你答应我的事呢?你跟我之间的事,与曼丽无关。”卓晋生莫名地生起气来。
沙昔非是莫名其妙,听不懂他在说甚么。她答应他甚么事了?如果是指委托的工作,她已经解释清楚了。而她跟他之间,又哪有甚么事?合约一终止,他们就是没关系的陌生人了。
她只可惜,这么一来,卓家那边就跟她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枉费她对卓英生下了那么些功夫。
“我只问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卓晋生倾身逼向沙昔非。她竟然如此就轻易忘记她对他说的话,忘记他对她的警告!她说他如果不要她,她就跟他没完没了;他警告她如果她不嫁给他,他也跟她没完没了,而现在,她竟将这些话忘得一干二净,把一切一笔勾销。
“郑曼丽都已经回头跑去找你了,我再跟你回去那里,假扮你的未婚妻,有甚么意义?”沙昔非实在搞不懂卓晋生在想甚么。“我假扮的,本来就是她的角色。她既然出现了,你又没有拒绝,那不正好?你们可以顺理成章地结婚,你那个太上祖女乃女乃也拿你们没办法,事情不就可以解决了?你干嘛还赖着我不放!”
她僻哩叭啦说了一大堆,有一半是认真,有一半在赌气。她实在搞不懂,卓晋生故意拆她的台,干嘛又来找她回去!而且,找她回去做甚么?跟郑曼丽大眼瞪小眼?她光是看到郑曼丽故意炫耀的那只钻戒,就呕得半死,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回去卓家找气受!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问得那般忍耐,掺杂一些恼怒她的任性似,让人感觉他们的关系那般自然应当,之间该有一种亲密不寻常。不明就里的人,倒还以为两人是情人在闹意气。
“我说了,这个委托的工作到此为止。”沙昔非摇头。
“即使我真的跟曼丽结婚,你也无所谓?”
“你跟她结婚,跟我又没有关系。”沙昔非奇怪地看着他。
“好--”卓晋生咬着牙,恨恨瞪着她。“那英生呢?英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沙昔非脸庞一纠,摆个“我能怎么样”的表情。
“你这样问我就没道理了。其生喜欢你那个小瑶妹妹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慷慨地成全他。干嘛莫名其妙地扯上我?”
“哼!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英生玩的那些小把戏?他现在入了你的魔,你丢下一堆烂摊子一走了之,他反倒怪起我,数落我的不是。”
“那也不能算在我头上啊!”在这样嘈杂烦人的地方,听卓晋生这样无理取闹,竟还能如此冷静忍耐,沙昔非不禁佩服起自己。“卓晋生,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跟你回卓家,继续假装你的未婚妻,对你又有甚么好处?郑曼丽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不是吗?我如果回去,事情岂不是更混乱?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神。
“那么……”卓晋生侧头想想,想了个下策。“至少,你总得回去,把跟我之间的事情做个“了断”。你别忘了,你好歹还是我的“未婚妻”,就算你真的不干了,要走,也得留个形式,让女乃女乃和舅舅他们看看吧?”
“你是说,要我回去再演出戏,让你那个太上祖女乃女乃以为我因为郑曼丽和你之间的三角关系,而要跟你分手?”
“没错。”
“何必这么麻烦?其实对你女乃女乃来说,我跟郑曼丽的存在根本不重要,她就是非要你娶卓瑶不可,那个“分手”的形式,根本没必要,也没意义。”
“谁说没必要?就是要这么麻烦。你去是不去?”卓晋生其实也说不出所以然,他的目的就是要沙昔非再回去卓家罢了。“这样如果我真的跟曼丽结婚,表面上也比较没甚么顾忌。”
郑曼丽的态度很积极,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他还在三心二意当中。他受够了像她那种漂亮虚荣现实的女人--偏偏,很讽刺的,很莫名其妙的,他却着魔似喜欢上一个更加实际现实崇物拜金的沙昔非。
有此心态真的是无法解释又不可理喻的。这是丘比特阴诡的小玩笑;中了他的箭便逃不了。
“你总得把事情做个圆满的了结吧?这也算是你的职业道德--”他想再看看,倘使他真的宣布要和郑曼丽结婚,沙昔非会有甚么反应。
对郑曼丽突如的闯现,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虽然使沙昔非生气得撒手不干,但那个情绪。十有九成是“爱情戏子”身份的反动;她真正的感情却是该死的无动于衷,他要赌赌看,赌她个性里“现实”的成分--她如果够聪明,就应该知道,他是个上等的对象。像她那种性格的女孩,土性很重,不会不按牌理出牌,个性有一定的牌理;所以,他要提防的,是她对卓英生可能的勾搭。
纯情的人一岔心,就容易着了魔。依他看,卓英生一颗心小半中了她的诅咒、入了她的魔,很容易就上了她的勾搭,栽进她的算计中。
但他不明白,沙昔非怎么反而能对他那样无动于衷?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太会算计了!他应该明白,像她这种连谈爱情都可以拿来当赚钱手段的女孩,讲求实际,生命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感情这种抽象的虚无;爱情对她来说,不是花前月下的你侬我侬,而是生活的一种手段。她天天谈情而不动情,一颗心锁着--所以,他要看看,她到底能“无动于衷”到甚么程度!
“让我再想想吧!”甚么职业道德!沙昔非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还有事,不跟你多说了。”
“等等!”卓晋生一把攫住她,将她拉到身前。“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的话?”
“我说了甚么?”沙昔非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说如果我不娶你,你就跟我没完没了。”
这是做戏的台词,他应该清楚才是,干嘛突然提起,究竟有甚么居心?沙昔非不解地蹙蹙眉。
“所以?”难不成,他真打算聚她?她试探着。
她不做华丽的幻想,但固执一颗纯情等待而缺乏弹性的心。她现实拜金,所以要一份安逸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