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大大地摇头,朝她逼近两步。
“你想干什么?”她立刻竖起身上的刺,戒慎防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不理她的嚷嚷,一直逼到她跟前才停下来。
“难怪这整个礼拜,你总是将自己包得像个肉粽,从没见你沾过一滴海水。”他总算恍然大悟,过去一个星期她为何总是离海水远远的,绝不受任何蔚蓝的诱惑。
“你一直在监视我?”她大吃一惊,退开一步,随即甩甩头。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打从在海边再相遇,每天收了工,他就理直气壮地逼她看他冲浪,看得她头昏脑胀,他当然也看透她的习惯。她怀疑,他是不是打算什么都不做、整个夏天就耗在海边,和那群联合国小子比赛谁能冲破最大的浪。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这样,整天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她看他每天除了游泳、冲浪、潜水和玩帆船,就没做过什么有建树的事情。
风声呼呼的,热带海洋吹来热情的回响。织田操突然靠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光古怪,而且有点坏。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杜小夜防贼一样,对他带着怀疑。虽然她是大近视,但还不至于离谱到将织田操眼中的古怪看成含情脉脉。她敢打赌,他一定又在想什么用花样了。
她暗忖着偷偷溜开,才刚起念,织田操蓦地猛然抱住她,将她压倒在沙滩上。她没料到会是这样,吓骇一跳,本能地抵抗挣扎,两人扭成一团,在沙滩上翻滚。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神经病!”她边挣扎边诅咒。
对她的叫骂,织田操充耳不闻,很快就将她制服,将她压在他身子底下。
“我一直想试试看,这样将女人压倒在身体下会是怎样的感觉——”他一本正经地望着她因羞赧愤怒而涨红的脸。
“神经病!”她又啐了他一声。羞恼说:“你怎么可以随便将别人压在身体下!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和尊重!?”
“我只管我想做的事。”织田操蛮不讲理地回答。
不管什么事,只要他想做的,他一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他才不管她答不答应,总是强迫她屈服。
“你——”杜小夜又羞又气,又恼又怒,偏偏就是拿他没办法。他天生是她的克星。她气恼说:“你知不知道你很重,会将人压扁的,还不快起来!”
事情一开始,本来就很莫名其妙,所以现在不管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她也不会那么大惊小敝、反应过度了。
不过,害羞是正常的,气恼也是必要的,她不可能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当成是正常的事,陪着织田操一起发神经。
“这感觉满舒服的,我再耽一会。”织田操索性将脸凑到她脸旁。“你如果再多长一点肉就好了,感觉更舒服,但我看你大概只有身高在发育。”
“要你管——莫名其妙!”杜小夜困难地挣出手想推开他。“就算我只有身高在发育,总比你乳臭未干来得好。怎么说,你都不会比我大,充其量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男人的成熟度是不必和年龄成正比的——”织田操想证明什么似的提高声调。但他还是沉不住气地问说:“就算你比我大也大不了多少。你几月生的?”
“你又是什么时候生的?”杜小夜反问。
织田操瞪着她看一会,才很不甘心地说出来。居然和她同月同日生,她足足比他大了一岁。
“哈!我会走路的时候,你还在你妈的怀里吃女乃呢!小弟弟——”她得意万分地嘲弄他。在他面前,第一次能将姿态摆得那么高,心情痛快极了。
织田操两道浓浓的剑眉又打结了,对她的“得意忘形”显得十分气恼,恼羞成怒,瞪着眼,语带蛮横地威胁她说:
“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再笑,我就将你的嘴巴堵起来!”他可不认为她比他大个几个月——就算大他一岁好了——就能成什么气候。偏偏她一副得意装大的模样,教他看了就有气。如果她以为“年龄”可以当做压制他的筹码,那她就大错特错!他从来不吃那一套,更别说她只不过比他大不了几个月——呃,大不了一岁——罢了。
“你何必恼羞成怒,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杜小夜嘟囔着小声抗议,但显得气壮理直。
织田操那么蛮横霸道,也唯有这点“事实”才能稍微压抑下他的气焰——虽然这实在是很无聊又没什么意义的举动,而且不见得能产生什么作用,然而,聊胜于无,免得她总是被他“欺负”。
“事实就是事实。”她犹不知死活地撩拨这个禁忌的话题,继续说:“我就说嘛,你的个性那么差,脾气也不好,丝毫看不见成熟男人应有的风度,原来是年纪还小的缘——”
“你这混蛋——”织田操的脸色愈变愈难看,狠狠堵住杜小夜喋喋不休的嘴。
他的“威胁”,并不只是装腔作势、说说而已。他说得出做得出,从来不打折扣,连给对方有缓冲或后悔的机会也不留。他的作风是绝对的,而且蛮横;当然,规矩和道理,是他自己订的。
偏偏却遇上一个不知好歹的杜小夜。不管存心或无心,有意或故意,她总是惹得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多半时候,她好像很可怜,总是被他欺负;但天晓得,他被她气得只差没吐血。
杜小夜的嘴被他狠狠堵住,错愕地睁大眼睛瞪着他。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唉,不!她早该料到会有这种后果——不对!不对!不应该会这样,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唉!她的脑子完全混沌了,思绪变得乱七八糟——
“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来!”织田操的嘴唇一离开她的嘴,她立刻恼恨说:“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凭着自己高兴,就随便侵犯别人,不仅野蛮.又不道德!”
她真的生气,气他也气自己。她气他随意“侵犯”她;
气自己下意识里把它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她更气——明明他比她小,但他对她的态度却像个主宰,立场颠倒。在他面前,她成了一个“小人”,只要惹他不高兴,就没完没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亲你怎么能说是‘随便’?”织田操面无愧色,不把杜小夜的气恼当回事,漫不在乎地回答她的话说:“你叫杜小夜,身高一六八公分半,体重四十八公斤七,三围33、23、34,今年二十一岁。家居南部乡下,父母务农,你排行老大,下头有一个读中三的妹妹。高中毕业后,你北上赁居,连续四年落第,无颜见江东父老,不敢回乡,经由冯妙仪介绍,在‘卡布奇’担任助理的工作。生活习惯枯燥,不抽烟。不喝酒、不喝咖啡、不过夜生活——当然,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说到这里,他歪嘴笑了一下,贴着她的脸,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说:“怎么样,你的‘底细’,我清楚得很。我怎么可能连我的女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就随便搂随便抱?我说过,我的吻很宝贵的!”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杜小夜呐呐的。她的底细,他的确是知道得够多了。
“自然有人会告诉我。你应该也听过许多我的事才对吧?”
“大概知道一些。”
“那就扯平了。”织田操挑了挑眉。既不问她知道一些什么,也不提他自己的事。与她两眼对着,看了一会,微微偏过脸庞,再一次吻住她的唇。
又来了!他总是这样,只凭自己高兴就随意侵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