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跟妳一定说不通。这是爱情的神奇之处,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抓得住那种感觉。你没有谈过恋爱,所以看不出那男人眼神哪里不对。”黛咪说得非常有自信,但……谢阿蛮想及唐伯夫和佟曼芸“同心洗手作羹汤”的甜蜜情景,对黛咪的自信真的无法不表示不以为然。
“他大概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娶她的吧?”黛咪又在自说自话。“男人常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做出违背自己真正心意的事情。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不会‘向外发展’。”
不管是甚么理由,真正的男人是不会找借口的。但谢阿蛮深深感到迷惑,无法反驳黛咪的自以为是。唐伯夫既然对佟曼芸情深意挚,又为何做出那种种不该的事,对佟曼芸不忠实?
“我要回去了。”她甩甩头不愿再多想。反正不关她的事。
“我送妳,阿蛮。”赛门摆月兑黑皮的喋喋不休,摆出殷勤的护花姿态。
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谢阿蛮,就更不吝惜表示对谢阿蛮的欢喜,有十分说十分,且以具体的行动表达抽象的感情。
谢阿蛮的反应还是那个样--她不让赛门靠得太近,怕呼吸困难。
“不必了,你送黛咪。你们住得近;我和你不顺路。”
“没关系,我可以先送妳回去再送黛咪--”
“赛门,这不是绅士该有的风度!”黛咪不满的抗议。
黑皮苦着脸,堵在门口打躬作揖说:“你们别急着回去,再等一会啦!十分钟--十分钟就好!求求各位大爷,只要再十分钟!”
“我不等了,要等你自己等。”谢阿蛮推开他,抢先出去。
赛门跟着想出去,被黑皮拉住;黛咪和小沈也被死缠活赖得出不了门。三个人极其无奈的望着谢阿蛮的背影。
这倒帮了谢阿蛮,她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不回头,脚步也没停,对赛门在后头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并不是讨厌赛门,但还是离他远一点得好。这个外国人,一点也不懂得“含蓄”的美,真要和他谈情说爱,拿甚么余韵留香?
***
走出大门,她大大的吁口气,站定了一会,才转身朝街道过去,冷不防在阴暗的围墙旁扫见唐伯夫。
“唐--”因为太突然,她惊诧的不知所措,感觉极是复杂,好像有一丝喜悦、一些迷惑、一点不自在;想逃避、想离开,分不清还是不是憎厌……
“我知道妳一定会在这里,果然不出所料。”唐伯夫本来倚着墙,看见她,收起倚墙的姿势朝她走过来。
平时风骚爱打扮的他,难得的不作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气息清爽的没有任何异香,连胸前惯常插着的恶心黄玫瑰也不见了。
谢阿蛮不禁大感意外,张嘴瞪着他,太不可思议了!
“妳别一副蠢样行吗?”唐伯夫出口总是没有好话。他站在她面前,俯脸看着她说:“我是来找妳的,有事情要妳帮忙。”
“要我帮忙?我能帮你甚么忙?”又是一次意外。唐伯夫会来找她,一定不是甚么好事。
“你现在有空对吧?俱乐部今晚驻唱的歌手临时有事不能来,一时找不到人代为上台,妳能不能代他表演一场?”
“哦!”谢阿蛮了解地点头,又赶紧忙不迭地摇头。“我是很想帮忙啦,可是我明天就要比赛了,我想好好休息--”
“妳放心,不会影响到妳明天的比赛。我会再找其它人垫档,妳只要帮忙演出两三首歌曲就可以了。”
“可是……”
“你不是对自己的声音很有信心吗?真正有实力的人,不会因此就受影响的。”
唐伯夫有意无意的用话激她,谢阿蛮好胜心作祟,又不愿让唐伯夫知道她喉咙不对劲,有口难言,只得拿衣服当借口说:“好吧!可是我的衣服……”她扯扯那身老气的洋装,歉然的一笑,表示爱莫能助。“而且,我也没有上妆……”
“这不是问题。走吧!”唐伯夫不让她再有任何拒绝的借口,抓住她的手,强迫将她拉到路口,招了辆出租车。
谢阿蛮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种举动,一路踉跄地被他拖着走,脚步交错,甚而狼狈的撞到他身上,身不由己的被他推进出租车。
“进去吧!”唐伯夫硬将她塞进出租车,跟着坐进她身旁,自然的靠向她。
她下意识往里头靠,拉开与他的距离。奇怪他身上没有那种恶心的香味了,为甚么他一靠近她,她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她原本以为是那些恶心味道作祟,现在却成了一团迷惑。
“又呼吸困难了?”唐伯夫对她身体的反应似乎了如指掌。
她不敢乱动,小心的喘气。
车里的空间实在太狭窄了,她觉得和唐伯夫近得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一直不安的移来动去,半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唐伯夫冷眼瞧着她,将她所有不安的举动瞧在眼里,嘴角漾开一个诡异的笑。
***
车到“维瓦第”,他丢给司机一张钞票,抓着谢阿蛮快步进店。他的步伐大,谢阿蛮根本赶不及,跌跌撞撞的,若不是被他紧抓着,早就失去平衡跌到地上。
“阿蛮?”他们一进门,庄成裕就迎土来,看见谢阿蛮似乎感到意外。唐伯夫比个手势,没多作解释。问他说:“莎黛来了吗?”
“来了一会。”
“那好,让她先上台;余下的部分,就让这家伙圆场。”唐伯夫将谢阿蛮拖到跟前。
庄成裕大表讶异,急忙说:“那‘南十字星’怎么办?他们的--”
“这件事我会处理!”唐伯夫举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庄成裕懂分寸的闭嘴,却大惑不解,不明白唐伯夫究竟想做甚么。好好的为甚么他突然找谢阿蛮来代替“南十字星”乐队上台?这样一来,等乐队的人来了以后,怎么调度?
他了解唐伯夫的个性,这不是他行事的作风--
“跟我来!”唐伯夫拉着谢阿蛮往休息室走去。
长桌上静静躺了一款丝质晚装,暗底的服色衬上柔金色的瑰丽印花,蒙括出一层如梦的光泽,翩飘浪漫。一旁则摆着一双真丝手套,和淡金面的细高跟鞋。
这一款晚装是意大利设计师亚曼尼本季最抢眼的设计,就号称“亚曼尼的浪漫”。
“这是要让我穿的?”谢阿蛮红着脸问,不太敢相信。
“你快点换上吧!我先到外面去。”唐伯夫以命令的口气交代她,带上门出去。
谢阿蛮怯怯的拿起那款晚装,在镜子而比来比去,羞怯的、不由自主地泛出甜蜜的笑容。她小心翼翼换上衣服,穿上细高跟鞋,再戴上真丝手套。
镜子里的那个人变了,变得柔美典雅、浪漫如梦;像中了魔法,瑰幻绮丽的宛似让人梦游的仙境。
她羞怯的旋来转去。衣服非常合身;唐伯夫似乎非常清楚她的身材尺寸,美丽的晚装也像是专门为她准备。
饼了一会,唐伯夫没有敲门就进来。带着鉴赏的目光仔细品量谢阿蛮说:“女人果然要靠衣装。不过只是穿着的改变、不同,感觉和外表就全变了,差别实在真大!”
“那也祇能改变外表而已,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她不以为然,心里又不得不同意。
“哦?那么,妳以为丑小鸭为甚么要变成天鹅?”唐伯夫似乎存心跟她抬杠,带着戏谑的笑,把粉膏递给她。
谢阿蛮一时语塞。她没有唐伯夫狡猾诡诈,鬼心眼也没有他多,根本说不过他,干脆不说话。
她很快把妆上好,扑上蜜粉,轻轻刷着眉形。她眉毛本来就浓,也就没有费事画眉。麻烦的是口红部分;她先用唇笔画好唇线,再小心涂上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