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意中点头,看着他迎着夕阳而去;小黑也在一旁以同样的惆悵目送他的背影。
麻麻从里头出来,看见狄明威骑车离开,走到玄关问:“那不是明威吗?怎么不进来?”
“他说下次再进来。”赵意中月兑掉鞋子上玄关,对正在客厅里喝茶的爷爷说:“爷爷,明威说,跟你借的书,过一阵子再还你,他还没看完。”又对在旁阅读的父亲成了一声,然后说:“我先上楼了!”
麻麻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上楼,一味地摇头叹气,无奈地对爷爷和意中的父亲说:“唉!真不知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为甚么要解除婚约?我真不明白!”
赵意中和狄明威解除婚约,对麻麻是个很大的打击。长久以来,她一直对“赵內小儿科”后继有人一事惑到无比的欣慰;现在一切还得重头来,她觉得无比的失落。
“他们既然坚持,我们也没有办法。”意中父亲说:“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勉强。反正婚约都解除了,再担心也没有用,就顺其自然吧!”
意中的父亲想得很豁达,他认为姻缘天注定,操心太多只是自寻烦恼。
“唉!”麻麻又叹了口气。
爷爷没说半句话,只微笑地喝着茶。
等狄明威读完魏祖,他一定会想读意中,而倾心于她独特的魅力。他们之间的红线始终都存在的,尽避现在是“欲理还乱”,但是,那份牵系,始终坚纫的存在。
“别担心,他们两的缘份早就注定了!”他喝口茶,瞇眼笑了起来。
第十一章
晴朗的星期天,小黑懒懒地躺在庭院里晒太阳,百般无聊地打着呵欠,似乎对在一旁机哩咕嚕、不知道在商量甚么的赵意中和狄明威不感兴趣,低吼了一阵,见没人搭理它,便又趴下,享受温暖的阳光。
狄明威蹲在地上为他的爱车上润滑油,赵意中则弯着腰在一旁观看,嘴巴不停地说话。狄明威静静地听,偶尔搭上一、两句。
他们计划下午要骑车沿着田间的小径穿过防风林一直到海边去,在临行前,狄明威就先为车子上好润滑油做好准备。
自从他们解除婚约后,狄明威反而常到赵家来。大家的态度、感觉都没变,而且也没有人再去提婚约的事。
对于这一点,赵意中反倒释然,麻麻也想开了;虽然她不明白意中的爷爷那句话的含意,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也只好顺其自然。
“明威、意中,别在外头晒太阳了,快进来!”麻麻在屋里喊。
“那就这么说定!吃过午饭就出发--对了!我要带甚么东西?”
“不用了!不过你最好戴顶帽子--对了!还要带水壶,到时候找不到水喝就麻烦了。”
两人边说边进屋子,肩并着肩,感觉相当亲近。每每看到这种情形,麻麻不禁就要叹息;他们的感情明明这么好,偏偏坚持解除婚约!罢开始她看他们这样,还抱着一丝希望,试着旧事重提,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表示意见;渐渐的,她也只好学着看开,学着顺其自然。只是每每看到这种情形,她就越想越不明白,频频摇头叹息。
“对不起……”一声清澈的呼声伴着小黑的“汪汪”声在门口响了起来。段平提着一篮水果,站在玄关外。
赵意中和狄明威不约而同朝他望去,然后又相视一眼,一个莫名不知所以,一个满腔疑惑。
“啊?是段医生!快上来!”麻麻殷勤招呼。
“对不起!打扰了!赵医生在吗?”段平将水果递给麻麻,月兑鞋上来,含笑有礼地致意。同时也对赵意中和狄明威微笑点头。
“在!你稍等一会儿!”麻麻满面笑容,丝毫不怠慢。转头吩咐赵意中说:“意中,快去请你爸爸出来,告诉他段医生来了!”
赵意中答应一声,随即走开。
最近段平常出现在她家,每次来都找她父亲,一聊就个把钟头。她看他跟她父亲好像很谈得来,她父亲似乎也很欣赏他,不过她想不通,他们到底有甚么话题好说的,每次都可以聊那么久?
她总觉得段平有些莫测高深,蘊藏无限的“可能”,不知他甚么时候又会冒出令人讶异、震撼神经的事出来。
意中的父亲听见段平来了,很快就到厅里。麻麻忙着在厨房准备点心招待,暂且把烦恼的事拋在脑后。
段平算是客人,他和意中的父亲谈话,赵意中和狄明威多半不去打扰。狄明威自到书房找爷爷;而赵意中,则从一开始就觊觎段平带来的那篮水果。
她溜到厨房,趁麻麻不注意时拿了两颗四季梨,快快躲到庭院和小黑分享。
麻麻不喜欢她晒太阳,或在阳光下乱跑,老说她太野,要她像大家闺秀一样乖乖地待在屋里。但她常常“绑不住”,麻麻的要求对她来说有如登天之难。
虽然如此,她还是刻意顺着麻麻的意思过日子,大小处都不敢违逆。只是这次,她不顾一切地把赵家的面子踩在地上,甚至坚持相狄明威解除婚约,在在都触犯麻麻的最大忌讳。
分开也好,像现在这样,她反而觉得释怀。狄明威终于也从束缚中解放,终于可以自由地追求他的最爱;她也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他,不再有任何为难。
她已经不需要再拜托项平了!不需要再依赖项平给她勇气和安慰。她明白项平已经不在了,她不能再留恋心中的项平,一天到晚虛构想像。
她终于可以对自己坦白,对项平承认--她喜欢狄明威。虽然狄明威喜欢的人不是她,但至少她能够不再伪裝、不再假藉她还有项平而自我安慰。
奇怪的是,分开了、婚约解除了,麻麻也不再去管外头甚么闲言闲语,狄明威却反而疏远邓冰婷,且经常会来她家,多半假日时还会住下。
他还是关心邓冰婷的,她看得出来,只是他似乎不再像先前那样不在乎一切。而麻麻也不再干涉他和邓冰婷的交往,她原以为他终于可以自由追求他的喜欢,但他却不再和邓冰婷在一起。
她不明白,也決定不去弄明白。
小黑和她分享完两颗四季梨,又懒懒地躺着地上。天气这么好,它却如此懒散,不禁叫她看了摇头。
“麻麻,我带小黑去散步。”她決定让小黑跑一跑,免得睡懒了,骨头都生水了。
“别走太远!快吃饭了,早点回来!”
“知道了!”
她带着小黑由院子出去,绕到后门,然后沿着屋后的小径在附近绕了一圈。
小黑不时要停下来,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然后洒泡尿标下地盘;有时还会绕着一棵树转圈圈。
偶尔路上遇见一两只互不对盘的同家,齜牙咧嘴一番,杀杀对方的威风;草丛里要是有甚么声响,它非好奇地湊上前看看不可。拖拖拉拉的好不容易才甘愿回家。
一进门,赵意中见她父亲匆匆忙忙地往运??ィ?械狡婀值匚剩骸鞍衷趺戳耍磕敲创颐Γ拷裉觳皇切菹⒙穑俊包br />
“临时有急诊的病患,家属拜托,赵医生只好牺牲休息的时间。”段平走到庭院,代替麻麻回答。
他因为最近常来,小黑也和他混熟了,猛摇尾巴,毫不吝嗇地表示欢喜。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庭院里说起话来。
赵意中发现段平知道的事情相当多,天南地北甚么都可以聊。而且他话里时常有些令她会心的幽默,即使是气人的话,也会让她心服口服。
她愈来愈觉得和他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和他相处也很愉快、有趣。他几乎要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连她父亲回来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