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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橄榄之恋 第33页

作者:林如是

“我是说真的!”陆晋平又大吼一声。“我气的是这种事应该由我出面正式向你父亲提起,才显得出我的认真庄重,现在却被你弄得一团乱。尤其你说你父亲不是很赞成时,我的思绪就全乱了。求婚是男人主动的事,你这样草率告诉你父亲,你说,我怎么会不气恼?”

“我——”林如是没想到陆晋平考虑的是这些,又高兴又抱歉,惭愧又脸红。“对不起!”末了她只有羞怯的道歉。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陆晋平捏捏她的脸颊,满脸是幸福的笑容。

“去哪里?”

“上你家‘负荆请罪’啊!”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我爸下午来过,他要你到我家一趟,说有事要跟你谈。”

“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我爸只说是关于我们的事。”林如是说:“我爸希望我最起码把大学念完,再考虑结婚的事;但他又替我担心,我在你这里住这么久,别人闲话会说得很难听。其实我倒觉得他太多虑了!你有没有听过别人说了什么难听的闲话?”

远处有人走近,林如是突然莫名的敏感起来,赶紧离开陆晋平的怀里。陆晋平看着好笑,揽住她的腰,笑说:“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说我们的闲话。”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林如是疑惑,莫名地担心起来,朝来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因为我都对他们说——”

“晚安啊!陆先生、陆太太!一起出来散步?”陆晋平的话尚未说完,走近的一对中年夫妇就热情对他们打招呼。

“晚安!张先生、张太太!”陆晋平含笑回个招呼。

林如是张大了嘴合不拢,连眼珠子都忘了怎么转,呆得发愣。陆晋平得意的笑,搂着她,快乐的笑说:“走吧,陆太太!”

第十六章

“所以维心才会自杀,你妈伤心抖出真相,你才会跷家跑到陆晋平那里,和他‘同居’了几个星期,都没来补习班上课?”

“没错,完全答对了,孺子可教!”

林如是重新回补习班上课第一天,就和宋志惠逃课到海滨。两人坐在防波堤上,一人一手冰淇淋。

林如是把这些日子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她身世的事,完完全全告诉宋志惠。宋志惠惊讶她身上发生那么多事情之余,难免也有一点羡慕和好奇。因为这种只发生在连续剧的故事,听起来像传奇。

“你真的有病,这种事也能羡慕!”林如是笑骂宋志惠。

“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过程曲折起伏的事,都会让人羡慕。你是剧中人,所以无法明白这种观众心情的投射。”宋志惠吃完冰淇淋,意犹未尽的舌忝舌忝手和嘴唇。

“等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就哭笑不得。”

“也许吧!”宋志惠伸个懒腰,转头问:“你真的不打算找你亲生父母亲?”

“怎么找?上哪里找?了解真相是一回事,我对他们的存在,其实没有丝毫真实感。”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照样过我的日子。我是林家的孩子。”林如是肯定地说着这句话。

宋志惠由侧面打量林如是,斜光中却见她轮廓分明的线条。她将双手撑在身后,迎风后仰说:“说实在的,我真佩服你的笃定。寻常人早就崩溃,哭得死去活来;要不,就万里寻亲,肝肠寸断。你却是泰山崩于前而声色不动。”

“其实我也差不多。”林如是说:“我跷家,又逃学,在街上盲目奔跑,还差点被车子撞了。幸好遇到陆晋平。”

“说到陆晋平,叫我不嫉妒你实在很难。”宋志惠收回姿势,挑剔地将林如是从头品评到尾。下结论的说:“我还是不相信,像他那种成熟潇洒有魅力外加身材优等条件又好的男人,会看上你这种酸不溜丢的小表头。”

林如是听着笑了。宋志惠那些用来形容陆晋平的形容词故意讲得快又溜,而且不换气不打逗点,听起来相当夸张。

“你不必说得那么酸,”她笑说:“条件好有什么用!他欺负起人来才恶劣。光看他外表觉得他好,相处了才会知道,那家伙根本是个脾性卑劣的恶魔。”

但她嘴巴说得气,脸上却笑得既开心又甜蜜。宋志惠笑在心里,问说:“这么说,你真的要订婚了?”

这是她们今天逃课的主导原因,但两个人说来说去,现在才说到主题。

“嗯,这个星期天。你来不来?”林如是说。

“当然!”宋志惠猛点头。“不过,你大学都还没念,干嘛急着订婚?”

“没办法,这是我爸的意思,他坚持我们非先订婚不可。他说我离家这段期间一直待在陆晋平那里,虽然我们行为端正,但别人不会这么想;订了婚,别人也就没闲话可说了。”

“干脆结婚不就得了,干嘛这么费事!”宋志惠开句玩笑。

谁知林如是居然点头,语惊四座地说:“是啊!本来我就想结婚的,可是我爸希望我先念完大学再谈结婚的事,但他又顾虑闲话,最后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只有先订婚啰。”

“天啊!如是,你知不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宋志惠惊心呢喃。在她们这些奉爱情为浪漫圭臬的青橄榄心目中,“订婚”是没有实际感的压力,可以增添爱情的浪漫;但“结婚”却非同小可,包括性与不性,会使她们联想到一些脸红耳赤的事。

“结婚就结婚,有什么好大惊小敝!”林如是始终把结婚当作一项抽象名词。“你——愿上天保佑你!”宋志惠不敢再跟她讨论下去,怕听到不堪曝晒、没有头脑的答案。

“对了!”宋志惠又说:“你和陆晋平订婚的事。你妈和大姊的反应怎样?”

“她们的脸色当然难看啰!”林如是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脸色黯了一黯。

“想也知道。你妈处心积虑想撮合你姊和陆晋平,结果却被你捡了便宜,怎么会不气结!”

“不过我妈也没说什么,全听我爸作主。大姊还向我恭贺!”

“那立天和维心呢?”宋志惠自然喊出林立天的名字。

“你不恼他了?”林如是问。

“有什么好恼的?”宋志惠耸耸肩。但林如是还是很庆幸自己没将林立天傻气说要娶她的话告诉宋志惠。

“立天说我神经一定有问题,没事结什么婚。”她笑说:“维心也当我是怪物,脑袋坏了,不过她还是不怎么说话。”

“看样子你们家都恢复‘正常’了嘛!”

“大概吧!”林如是说:“我回去这些天,他们对我的态度都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

“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

“我看是你自己的心态问题吧?你下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所以才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产生。”

“我也不知道。只是……”

林如是始终说不上来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家里的气氛并没有完全“恢复”像“从前”那样。“该回去了!”她甩甩头,不再去想。

“对了,如是,那应觉非怎么办?”宋志惠站起来,拍拍,提了一个让她头痛的问题。

林如是借力站起来,往堤外走。

“能怎么办?只有伤他的心了。”

“你这个坏女孩,伤害纯情男孩的痴心!”宋志惠追上去说。

“你不忍心?那你去安慰他!”

“我?你说什么疯话!”宋志惠哇哇大叫。

林如是仰天长笑。海风吹,波浪起伏。冬天快过去了,春天早就距离不远:

她相信,应觉非的“伤心”也很快会过去。

“回家啰!”她振臂高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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