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不得不再问自己,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好像有堵她永远无法进入的高墙?为什么,她总会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抹相互矛盾的情绪?
她真的不该问吗?
她真的该装作什么都不想知道吗?
此刻.她再也不知道了……
“没想到夏威夷连夜晚的海景都这么漂亮……”
朱茵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遥望着眼前昏黄的海面闪烁着淡淡的水光,心情莫名的愉快。
“给你。”
江孟伦缓缓走至她的身边,递了杯高脚香槟到她的眼前轻道;她望了眼,这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香槟。
“谢谢。”她轻道。啜了口手中的香槟。只感觉香槟入喉时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伴随着月光。似乎让人因此而感到些许的微醺……
“你还好吗?”江孟伦自身后轻柔地拥住了她,倾身让语气在她的耳边厮磨,他笑了下;喜欢她发中淡淡的花香。
“可能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喝了太多的夏威夷调酒,”她扬了抹浅浅的微笑。“快把自己灌醉了……”
“是吗?”他只是浅笑,这便再度倾身吻上她的耳垂,任由着那股酥麻的感觉,放肆地扩散至她所有的感官神经……
她倾身,放纵自己依靠在他结实的胸口;对这份亲密的感觉有种莫名的感动
“你真的……”胸口那抹微醺的醉意让她不自觉地放纵自己的思绪。“……你真的可以如此……如此轻易地收放自己的感情?”
她的话让江孟伦停下了所有动作,轻锁起一双浓眉,仍是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只见她顿了好一会儿,这又接口:“……我是说,”她一声支吾,缓缓放下手中的香槟。“我是说……你真的可以在夏威夷这段期间跟我谈一场毫无责任的恋爱。分手以后,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他没有接口,只是对于她所问的问题,他自己也思考了很久。
就这样一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见他摇摇头。“不行,”他说。“我跟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那你怎么可以……”
“不,”还不待她说完,他这便接口:“我不可以。”他说。“我不可以说爱就爱,说走就走。”
“那我们……”她完全迷糊了;他为什么能如此的矛盾,又如此冒险地与她订立这种毫无责任的约定?
“因为,”他将她整个人转过身面向自己,以温柔的双眼直直地锁住她迷惘的黑眸。他再度伸手,轻柔地抚向她细致的脸颊,这又接口:“我不是那种会轻易投注自己感情的人,我相信你也是。只是当个异乡的旅人,我想……”他迟疑了一+儿。“我们应该享受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不是吗?”
可是……
她不知道;她无法如此毫不在乎地投入一段情感,不论它是短暂的,抑或是长久的。
包何况……每多再见到他一眼,她的心就更加地无法自制……老天!她在心里头一声低吟,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真的能让自己只是当个单纯的过客吗?问题是……她真的做得到吗?
不待她思绪,他温柔的吻早落在她娇女敕的红唇;他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以他结实的胸膛成为她所有的依靠。
他粗糙的大手悄悄地探进她的衣服之内,试着引发她内心所有的。他的每一个接触,都只让她感到更加的酥麻。
他的吻是热情的,是占有的,但仍是让人感到一丝丝的保留。
这真的是她所要的吗?
她不禁自问;这样的情感,真的是她所追求的吗?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天,她的胸口就像是让人用绳索勒着般的难受?
“不……”她一声低吟,感受着他温柔的接触慢慢地侵蚀她所有的感官神经,放肆地企图将她融化。
而他,只是更加深入的探索,好似要强迫她为他开启那道关闭已久的心门。
“不要,”她不确定的思绪强迫自己推开他诱人的怀抱,她望向他,再度望见他轻蹙的眉头化成一丝困惑……
“我……”她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该怎么开口。“……我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这样的情感。对不起,我……”她有种说不上口的手足无措。“我……嗯……再见。”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却好像只要离开他,她就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困惑。
所以她选择离开,在自己还没有陷入之前,她只希望自己尽可能地逃离他的身边,尽可能地逃得愈远愈好……
她急忙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还走没几步,江孟伦一只大手随即将她一把拉回自己的怀中。
他甚至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这便倾身占有地攫取她半开的红唇——
“别这样离开,”她听见他这么说。“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
他结实的臂膀,牢牢地将她锁在自己的怀中;她逃得开吗?她这样问自己,她真的逃得开吗?
如此迷恋他温暖胸膛的她,真的逃得开这团混乱不清的泥淖吗?
他的手再度放肆地褪去她所有的衣裳,以他熟练的温柔,霸道地扣留她所有的心绪。
他吻上她敏感的颈项,小心翼翼地勾动她心口上所有的悸动。“你还是可以爱我……”他这么说。
但她真的可以吗?她又是一个问句;她真的可以放纵自己的情感去爱他吗?她真的可以毫不在乎地去爱他吗?
可是……爱过之后呢?
身体的温度不断地加热,原本清醒的思绪再度成了一片混乱,她弓起身子,不自觉地回应他所有的。
真的可以吗?
随着逐渐加热的激情,她变得再也无法思绪。
真的可以吗……
朱茵望着镜中的自己;许久,仍都无法理清自己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水蒸气,慢慢地模糊了镜中原是清晰的影子,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模糊,不知道去向。
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她这么想;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地看过自己。
白皙的皮肤及匀称的高窕身材,和一脸深刻的轮廓;从来没有静下来看过自己的她。仿佛第一次见到镜中的女人似的……
仿佛第一次静下来观察自己的内心……
二十六年以来,她忙得没有时间去谈所谓的恋爱;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付出自己的情感,抑或是如何去接受所谓的情感。
恋爱,有它一定标准吗?
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断地在质疑自己与江孟伦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她为什么不断地在告诉自己,不该这么做?
她究竟是以什么标准去评断爱情的价值?又究竟是什么因素让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
便告人总是不断地在尝试创新及冒险,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将这段短暂的恋爱当作是一项赌注?
江孟伦说“她可以爱他”;这对她来说,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挑战?
她再度望向镜中的自己,在商场上历练多年的她,仿佛也学会了伪装自己。“我可以爱他,”她挑衅似地试着催眠自己。“爱过之后,我照样可以忘了他。”
霎时间,她觉得那些传统似的社会规范似乎再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她觉得江孟伦所订立的游戏规则,似乎也开始变得理所当然了……
就当自己在玩一场游戏好了,她这么告诉自己;玩完之后,相信自己一定也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惯于在商场上奋战的那个朱茵一样……
“在想什么?”
江孟伦突如其来的声音再度打断她远走的思绪,她回了神,再度望向镜中的他,随即又盈了抹蜜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