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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护国军的家属所居住的空地,在黑森林的某处,有一个火神的祭坛。詹士缓步靠近,远远的看见了道恩那一头灿烂的银发。
穿着白袍的男人面对火焰,吟唱着古老而不知名的歌曲,看着跳跃的火焰,试图从火焰中看到些许神的告知。在詹士靠近时,吟唱声悄然止歇,道恩缓慢地转过身来。
“你回来了。”道恩沉静地点点头,金色的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人。
虽然见证了詹士的成长,但是每见到他一次,道恩就会惊讶一次。詹士就像是火神所眷顾的男人,是个彻底的战士,若不是有詹士的领导,护国军很可能在十八年前就被摩根王歼灭。
“有了那盆火焰,你不是可以预知任何事情吗?”詹士勾起嘴角,做出一个接近笑容的表情,但是笑意没有到达银眸。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预知能力早在十八年前就失去了,这十八年来我努力的祀奉火神,求神给我任何告知,但是火神始终漠视我。”道恩露出哀伤的微笑。
十八年来他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护国军们仍旧将他当成伟大的祭司,但是他知道,他的能力已经失去,或许再也回不来。
当奎尔国覆灭之后,他再也不神圣了,因为他犯了可怕的戒律。
为了保护王族的血脉,他无情地利用了齐夫家的女婴,而在那之后,他的心又有了不可告人的蠢动。
这就是火神鄙弃他的原因吧!抬起头来,道恩的金眸重新落到詹士身上。“就算没有预知能力,我也能知道,你并没有在回返黑森林的第一时间来见我。”
“我在处理一些事情。”
“在雪焰公主的房里?”道恩问道,声音有些许的尖刻。
詹士缓慢地将视线迎向那双金眸,冷静而自制的双眸没有流露任何的情绪。“她带着依娃私自走出黑森林,我只是给了她一些警告。”
“你伤了她?”道恩皱眉,往前走近几步。
“我自有分寸。事关重大,我不能漠视雪焰带着依娃涉险,而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尊崇着她,自然必须有人给她一些警告,免得她再犯。”
詹士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道恩。
“带着依娃涉险?这不像是雪焰公主会有的举动。”道恩摇摇头,金眸里有复杂的神色,紧紧盯着詹士,两人的目光透过剧烈燃烧的火焰,在半空中交错,有着各自的猜测。
“不论如何,我必须确保她不敢再犯。”詹士从怀中拿出卷宗,不愿意再讨论有关雪焰的话题。从雪焰成年之后,他与祭司就时常因为她的事情起争执,这幺多年过去,复国的时机已经迫在眉睫,事情还是没有改变。
詹士只当这是小事,他不会让任何事、任何人阻挡他复国与复仇的举动。对于雪焰,他已经有了打算,就算是祭司反对,他仍旧会实行。
“这是我一年多来筹备的计划,时机已经成熟了。因为另一个国家的混乱,原本支持摩根王的军队已经开始撤出奎尔国,我的部属地分配在各地,就等着雪焰现身在人民面前。”他不带感情的说道。
“你打算怎幺做?”
“奎尔国的人民仍旧是信奉火神的,摩根王为了挽回民心,目前正在重建火神殿。当火神殿落成时,我要你出现在人民面前,他们仍旧记得你,相信你的一言一行,你必须宣告摩根王早已被火神所遗弃,在人民的帮助下,护国军会再度进入王宫。”他从容地说出心中的计划。
那幺多年的期盼与计划,终于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詹士的双眸里有着嗜血的残酷。长年来,他不时会梦见那个可怕的日子,所有亲人的血全都沾惹了夜色,把那晚的月色染成深深的血红“这幺做,雪焰就会成为标靶,她会有危险的。”道恩不安的说道。要是雪焰遭受危险死去,火神会原谅他吗?
“在十八年前,你挑选了雪焰时,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幺一天的,如今再来担心她的安危,是不是太慢了些?”詹士徐缓地回答,收起卷宗,面无表情地看着道恩。
“我只是回来筹备,宣告最后之战的到来,并不是与你商量。人民还记得你,他们需要祭司,而护国军也需要一个领袖,我们两个是整个计划里缺一不可的元素,你还要为了雪焰的事情跟我争论吗?”他笔直的看进道恩的眼中,不容许任何的反抗。
道恩紧紧的闭上眼睛,感受心中汹涌的不安。一切已来不及了,早在十八年前,所有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他必须复国而牺牲是必然的。只是,他所不安的,不仅仅是摩根王对雪焰的威胁,詹士眼眸里某种野蛮的神色让他更加惊慌。
“我会派人加强保护雪焰。”道恩停顿了半晌,再补上一句。“还有依娃。”
“不必,这段日子我会跟在她们身边。只要确保雪焰不致轻举妄动,依娃就会乖乖的安分待在黑森林内。”詹士别有用意的说道,银眸里闪着危险的光亮。
“你想做什幺?”道恩紧握双拳,知道自己根本无力阻止。
詹士迈开步伐,高大的身躯在火焰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高大,也更加深了那危险的感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那不关你的事,不是吗?”皮靴踏进黑森林,终于消失不见。
道恩看着眼前的火盆,心中翻滚着最复杂的不安。火焰跳跃着,森林中有守护的妖精在徘徊,像是在听见刚刚那个无情的决定后,深深地震惊了。
第三章
黑森林的另一端,依娃正领着小男孩来到另一间木屋。
依娃的膝盖上有着伤口,疼得她龈牙咧嘴。刚才在雪焰与詹士面前,她努力硬撑着,不敢让他们看出她所受的伤,怕詹士又会乘机责怪雪焰。
“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公主姊姊对他的心,还是真的狠心到这种地步,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还要苛责她?”依娃拖着脚步来到医者的木屋,却发现木屋里空荡荡的。
她咒骂了几声,勉强走到医疗柜前,翻找止血用的草药,却怎么也找不到。心中一把无名火升起,她的手猛力一挥,打翻了许多不知名的瓶瓶罐罐,木屋里霎时间充满了草药的气味。
一直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吓了一跳,睁大了惊惧的眼眸,呆愣地看着依娃。“依娃小姐?”他害怕地低语。
依娃连忙收敛起脸上愤怒的表情,转头对小男孩微笑。“没事没事,我是痛得昏头了,忍不住发脾气。你到空地边缘去帮我拔些月残草回来好吗?我需要那种草来止血。”她拍拍小男孩的头,心疼地想着男孩这些日子来所受的伤害。才十岁大的孩子,不论何时看来都宛如惊弓之鸟,在摩根王的政权下,这样的孩子似乎愈来愈多了。
小男孩点点头,迈开瘦小的双腿往外走。
“嗳,等等,你叫什么名字?”依娃徒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男孩没有回头,微微愣了一下,声音有些迟疑。“我叫西索。”简单地交代后,他奔跑出医者的木屋。
依娃看着被踹开的木门,蹙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摩根王的军队伤害得过头了,西索似乎不太愿意谈到他的出身,以及他那身为护国军的父母。她本来还在想,可以乘着不少护国军回归黑森林的机会,调查看看有没有西索的亲人呢。膝盖上的伤口仍然疼得厉害,她笨拙地拿起剪刀,就想剪开已经磨破的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