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到底有没有脑子?选这种时候在纽约游荡?”高大的身影随即旋过身来面对柳如絮,怒气冲冲地开口。
“呃﹖﹗”柳如絮心中一惊,听这个声音明明就是……“柳,妳认识他吗?”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珍仍是找不到力气起身,再说她现在最好奇的是眼前这个救了她们的人,他是谁?为什么从来没听柳如絮提过?
“仇翼!”直到对方又向前站一步,柳如絮这才惊呼出声,刚才以神人之姿救了她们俩的,居然是仇翼﹖﹗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更显高大,雕刻般的五官此刻正凝聚着风暴,一脸愤怒的表情。
“珍!小柳儿!”在这个气氛凝重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车子的喇叭声,跟着是杰克焦急的呼唤声。
“杰克!我们在这里!”在柳如絮的扶持下,珍咬着牙站起来。看样子她的脚是扭伤了,她朝车灯的方向猛挥双手,高兴地喊着。
杰克将车子停在他们面前,紧张地冲下车来,迅速地扶住了珍,一脸敌意地瞪着仇翼,以为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是意图不轨的人。
“杰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珍扑进他怀中又哭又叫,将刚才惊险的一切从头说了一遍。
“都是我不好,应该想到把你们留在那里并不安全。”杰克听完后,一手搂着珍,一边充满歉意地对仇翼伸出手。“我刚才误会你了,不管你是不是小柳儿的朋友,我都要谢谢你的见义勇为。”
“举手之劳。”仇翼握住对方友善的手,紧绷的脸直到现在才略显和缓,他指着珍的腿开口道:“她的腿看来扭伤了,还是送她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妥当。”
“我知道,再一次谢谢你,我叫杰克.怀德,你是?”
“我叫仇翼,你送她上医院去吧!我会负责将如絮送回家的。”
或许是因为仇翼刚才英雄救美的英勇行为,再加上杰克真的满担心珍扭伤的脚,于是他摆摆手,扶着珍上车,而柳如絮甚至连开口反对的时间都没有,车子就已经离开了。
“呃……谢谢,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柳如絮直觉地不想和他在一起。
“请便,反正妳今晚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妳就自己慢慢走,看是想被另一个流浪汉洗劫,还是被醉汉拖到巷子里强暴,都随便妳。”他其实并不想这么说,但是柳如絮脸上明显拒绝的表情激怒了他!
“你……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像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柳如絮气极了,要是手边有什么东西可丢的话,她真的想拿来砸破他莫名其妙的脑袋。
“妳自小住在纽约,难道不知道晚上的街道有多危险吗?”
仇翼想到刚才那一幕,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妳明明知道这些,却还待在外面闲逛,那不是摆明了要别人对妳们下手吗?”
“谁告诉你我在闲逛﹖﹗我才刚刚结束演奏练习,你听清楚了没有?自以为是的猪!结、束、练、习!”柳如絮再也受不了地放声大吼。
她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忍受他的侮辱?要不是因为他这么恶劣,她也不会将自己的时间排得那么满,要不是为了避开他,她也不用练习到这么晚,就不会遭遇到刚才的事情,更不用站在这里接受他的指控,不是吗?
罢才差一点被抢劫的恐惧都不如仇翼的言语来得伤人,再加上这阵子她又累、压力又大,在一阵吼过之后,她自己先是一愣,跟着缓缓流下了泪水。
“你为什么总是误会我?”她又气又伤心地伸手抹去泪水,当自己好心到他房间为他包扎时,她被指控是个准备献身的荡妇,就连她刚才差点被劫、饱受惊吓之后,他也说这全是她自找的!
她已经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忍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指控。
“我现在就要自己回去!”她火辣辣地回头大声警告。“不准跟着我!就算我又遇到坏人,也是我『自找的』,不劳你费心!”
仇翼被柳如絮的怒气和泪水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从一个勇敢的女战士,变成了泪眼汪汪的小女孩,刚才她被人用刀威胁的时候没有哭,衣服被划了一刀的时候也没有哭,那么现在她为什么哭了﹖“喂!”看着柳如絮走得飞快,他也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泪水让自己很不好受,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走开!离我远一点。”她怒气冲冲地继续往前走,半点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人高腿长的仇翼没几步就追上了她,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和她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前进着。
恶棍、疯子、神经病!柳如絮在脑海中闪过所有骂人的词句,却没有一个字足以形容他的恶劣,她知道仇翼就走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她气得一眼都不愿意看他,只是目不斜视地像拚命三郎一样赶路。
“我的车停在左边。”来到了转角处,仇翼忽然开口。
“你去死吧!”果然,柳如絮选择了右边的巷子。
才走没几步,柳如絮忽然发现一台眼熟的哈雷机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它的主人正是仇翼,这个痞子!竟然骗她﹖﹗“不要闹别扭了,上车,我送妳回去。”仇翼一手扯住了正要掉头离去的柳如絮。
“干什么?好让你有机会再羞辱我?”柳如絮转过头,红着眼睛瞪着他。“这是你最擅长的,不是吗?”
仇翼沉默不语,只是凝视着她哭过的眼睛,一双美眸现在又盈满了新的泪水,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他也不明白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看到柳如絮的眼泪,于是他慢慢地伸出手……
“不要哭了。”他以手背轻轻擦拭她滑下脸颊的泪,轻声开口。
不只是柳如絮感到惊讶,就连仇翼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
“不要哭了。”他再一次重复,跟着像是她的泪水会烫人似地,仇翼很快地抽回自己的手。
柳如絮被他的举动弄糊涂了,一时之间也忘了哭泣,两双眼睛相对凝望,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街道上一阵冷风呼呼吹过,仇翼才注意到柳如絮的外套上被划破了一个洞,他微微邹眉,开口道:“夜已经深了,我送妳回去。”见柳如絮还是不动,他指了指她身上破了一个洞的外套道:“我可以顺便帮妳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不用了,我没事。”柳如絮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自己袖口的破洞,所幸现在是冬天,她衣服穿得厚,所以刚才那一刀只是将外套割破而已。
“如果我道歉,妳是不是就肯上车?”看到柳如絮一脸的不情愿,仇翼轻叹一口气无奈道:“我承认……刚才我的确说得太过分了,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道歉这檔事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仇翼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法子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你刚才的指控的确太过分了。”柳如絮点点头。
“我知道。”仇翼闷闷地应了一句,如果说站在寒风中骂他几句,能让柳如絮气消的话,他是真的无所谓。
“你根本就不应该对我生气,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意外,你为什么要对我大吼大叫的?”柳如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仇翼肯道歉了,不过他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却让她的心情大为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