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茱儿不由自主地响应他的微笑,她注意到凯伊有一双靛蓝色的眼珠子,漾着笑意和友善。
“不用客气!”凯伊点点头,很专业地接过兰斯洛递来的急救箱,熟练地剪开纱布,专心地检查着。
“你做的不错。”凯伊转过头赞赏兰斯洛适当的处理,伤口的确没有化脓的迹象,只不过现在伤口附近又渗出了一点血丝。“现在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要注意一下……”
“什么事?”兰斯洛身子紧绷,受不了凯伊的欲言又止。
“伤口痊愈要一段日子,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比较不适合……激烈运动。”凯伊憋着笑冷静地开口道,在检查伤口的同时,怕在茱儿的肌肤上看见了一些亲热的痕迹,自然想到了伤口会渗血的原因。
茱儿满脸通红,巴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而兰斯洛听完后却松了一口气,看凯叫那个严肃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
凯伊若无其事地将茱儿的伤口重新包好,打算等会儿到医院买一些必备工具,好将茱儿的伤口缝起来,这样子伤会好得快一点。
“好了,没什么大问题,我晚上再来处理就可以了,我也还有其它事要做。”凯伊对茱儿露出鼓舞似的一笑,跟着示意兰斯洛和他一起到门外去。
“怎么样?”兰斯洛跟着凯伊来到了门外。
“没有,我晚一点买齐了东西会为她缝合伤口,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亚瑟·安德烈最晚明天会到这里,无论如何,你都该和他说清楚。”就算茱儿和兰斯洛已经相恋﹑就算亚瑟实际上和茱儿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毕竟欠他一个解释。
“我知道,谢谢你。”兰斯洛到了谢,关上了门,回身面对茱儿。
※※※
她还是坐在沙发椅上,还是一脸迷惘的样子。从刚才在睡梦中被兰斯洛唤醒,穿上衣服,到凯伊诊疗完离开了这个房间,她都还处在半梦半醒的阶段,直到兰斯洛走到她的身边,在她颊边印下一个吻,她才重新意识到他们是单独在这个房间内,一张脸又不自禁地转红。
“你在害羞。”兰斯洛发现她脸上再次浮现的晕红,还有神情中那股不自在的羞涩,他扬起一道眉,笑开了俊脸。
“我没有。”她偏过头,还是没法子马上面对他的脸,那会让她想起稍早在这个房间内发生的缠绵。老天!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大胆。
“你又怕我了。”兰斯洛又贴近了几吋,对于茱儿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件事感到不甚满意,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半强迫地锁住她的眼眸。
“你后悔了?”兰斯洛小心地问,对于茱儿,他最害怕的是她的退缩,他已经让她跨出了一小步,就不允许她再缩回去。
“后悔什么?”他靠她靠得这么近,温热的气息在她身上引起了一阵战栗,茱儿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子思考,只能被动地望着他深棕色的眼睛。
“后悔喜欢上我,后悔……刚才所发上的一切。”兰斯洛迟疑地问出他的问题,屏气凝神在等她的答案。
“呃!”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俏脸又红了,在兰斯洛的凝视下,以极轻的动作摇了摇头。“那就好,总之我也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兰斯洛松了一口气,得意之际又想将她揽入怀中,却又硬生生地将手抽回,显然想把了她的肩伤还没痊愈。
茱儿抬起头,柔柔地绽放出一抹笑,柔顺地靠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会上瘾的,自从她知道兰斯洛会保护她之后,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贴近他的感觉。
“茱儿。”兰斯洛满足地叹息,握住她的手,手指交缠。“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带你到世界各地去走走,你还没真正离开过英国对不对?你喜欢做什么?喜欢哪一个国家?告诉我,我会带着你一起去旅行。”
“我不知道。”她的心微微被震动了。到世界各处去走一走?这种遥远又不可思议的梦,她从来没有想过。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你什么东西都可以试试看。如果你喜欢上画画,我会带你到意大利请最好的老师;如果你喜欢上拍照,我会带你到法国拍遍所有的华丽宫廷;如果你喜欢上阳光,我会陪着你一年四季都待在希腊,那儿的阳光和海洋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如果你喜欢的是野蛮一点的东西,我也叫以带你到西班牙看斗牛……只要是你的希望,我统统会替你完成的,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去感受就可以了。”他牢牢握紧她的手,情意缠绵,充满诚意地开口允诺。
“我……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茱儿的紫眸又泛起水雾,这种幸福﹑这种承诺,真的有实现的一天吗?她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那就选一个最平实的梦吧!我会守着你,找一栋小房子,你为我生一群紫色眼睛的小天使,我们养一堆孩子好了。”兰斯洛戏谑地眨眨眼,笑着吻去她颊上的泪痕。“每一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利,亲爱的茱儿。”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既慎重又温柔地吻上她的前额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到过去,亲自救起那个六岁的小女孩,让她过着另外一种生活。但是我改变不了过去,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那个小女孩再也不用害怕了,因为我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兰斯洛说完后,更用力地圈紧了茱儿,她将整张脸贴在他的胸口,任由泪水扑簌而下,他所说的话,就像他温暖的体温,一吋一吋渗进她的体内,润泽了她冰冷的身子和她的心。
茱儿知道,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说过的话,那是她听过最美丽的承诺。
※※※
到了晚餐时间,兰斯洛带着茱儿来到旅馆内的餐厅,正式将她介绍给棋士团的成员,茱儿对于棋士团在欧洲的影响力一知半解,倒是对他们每一个人用西洋棋当代号觉得非常有趣。
晚饭过后,一行人来到了兰斯洛的房间,准备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茱儿,我想要弄清楚,伟特和你设计这一切,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一条‘安德鲁美达之泪’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凯伊直接问出他还没弄清楚的疑点。
“项链在伟特叔叔那里,当年那场火发生的时候,项链在我这里,伟特叔叔说老公爵将项链视为家族中重要的宝物,一定会为了项链做任何事。‘魔鬼马车’的车,还有那些信,都是要引老公爵亲自到勒得海堡一趟。”茱儿将计画全部说出。
“你答应亚瑟求婚,住进安德烈家,也是为了要监视老公爵的一举一动吧?”
“嗯。我会答应这个要求,其实也有私心的成分在里而,虽然伟特叔叔说当年的事都是老公爵设计的,但是我不相信自己的血亲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我到了安德烈家,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才是。”
茱儿略带困惑地说着,老公爵的一举一动都像个慈善的老人,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会为了那条项链杀人放火,她在安德烈家这一年以来,几乎可以说是快乐的,亚瑟是真心地对她好,而老公爵也没有真正地排斥她。
“根据我们的调查,老公爵替那条项链买了保险,如果消失,他可以得到保险公司的巨额理赔,也就是说,当年因为那场大火而消失的项链,让老公爵得到一大笔可观的金钱。”兰斯洛也不忍心泼茱儿冷水,但还是必须将可疑的地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