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老爷豪迈大笑了好些时候,才将黄玉麒麟丸合上,交给一旁的仆役,接着热络的向云千寻道:“明日为老夫七十寿辰,将在画舫上设宴游览洞庭湖,请云公子和各位务必赏光与老夫同庆!”
“多谢严大老爷,云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千寻不卑不亢的答谢。
就在场面一片和乐融融之际,突然出现一道阴沉的男声,打破了场面的和谐。
“哼!爷爷啊!您眼睛可要睁大点,别被这群人给骗了!我看哪!这云集镖局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见一名吨位不小的男子,下巴抬得极高,态度狂妄的自后廊走了进来。
“重儿!不得无理!”严大老爷斥喝孙儿的失言。
“唉!爷爷啊!我说的可是实话!”被严大老爷称之为重儿的肥胖男子,不屑地睥睨云集镖局所有人。“不过就是从京城到湖南嘛!行动快者,半个月即可到达,怎么这云集镖局竟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我看这云集镖局的名号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闻言,几名镖师欲爆发,却被云千寻伸手给挡下,他仍旧是一张笑脸,丝毫未因严重的一番话而动了怒。
“重儿!”对于自个儿孙儿的失礼,严大老爷连忙致歉,云千寻却是一脸的不要紧,接着恭敬问道:“敢问这位是?”
“我乃堂堂湖南严家庄大少爷严重是也!”
严重自傲的报上名讳,不忘以鼻孔哼了几声。
“原来是严大少爷呀!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云千寻恭敬的作揖,实则暗笑了下。他家父母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不是?竟然打他一出生就料到这家伙会肥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真是佩服、佩服!
严重却以为云千寻恭敬的态度是因为怕了他的气势,更是变本加厉的将苗头指向任飘飖。
“哼!连这种娘儿们般的人也用!我看你们云集镖局根本就是没人才了!”
“你!”莫名其妙被人当成靶子,任飘飖怒火中烧,急欲上前去赏这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胖子两脚,却同样被云千寻给挡了下来。
“多谢严公子指教,云某一定好好反省。”
反省蚌屁!任飘飖对于严重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态度气到快炸开,实在是不懂这云千寻今儿个究竟是吃错什么药,竟然会这么忍气吞声的?
“那就好!”达到下马威的目的之后,严重以鼻孔哼了一声就准备离去。
这时,已隐忍不住的任飘飖终于有了动作。
哼!这口气你吞得下去不怕消化不良是你家的事!我任飘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趁着严重迈开脚步的一瞬间,她伸出一只脚挡在他脚前。
只见严重十分配合的被绊了一脚,“哎呀”的叫了一声之后,便直直栽到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接着还在地上滚了三圈,最后终于撞到一旁的柱子而昏了过去。
没料到自己这么显而易见的“暗算”,竟然能够达到如此惊人的功效,任飘飖顿时一愣,而在场的其他人更是看傻了眼。
要是他们记得没错的话……这严家庄不是以严家拳闻名的武林世家吗?
怎么这严家少爷,会跌得这么难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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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云集镖局一行人就在严大老爷的安排下在严家庄里住下。
一阵轻柔的叩门声响起,任飘飖一开门,瞧见的就是成刚温文的笑脸。
“二小姐。”
“成护卫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她立刻热络的招呼。
任飘飖提壶为他倒了杯茶后,就拉着他在圆桌旁坐了下来。
“咱们明儿个要搭船游湖了呢!我长这么大都没搭过船,现在兴奋得睡不着!成护卫,你也是因为这样才睡不着来找我聊天的吗?”
对于她稚气单纯的想法,成刚忍不住莞尔。
“二小姐,其实我这次来是要向你辞行的。”
“辞行?”她怔忡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快?”
“三小姐现在不在庄内,庄主又正在闭关中,庄里不能没有人管事的。”
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帮助云集镖局完成保镖行动,现下既然都已经将黄玉麒麟丸安全送达,他也没再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任飘飖忍不住皱眉,“说的也是,但你要走了我真的好舍不得啊!”
毕竟她现在的靠山就只有他了,他一走,就不知道自己又要在云千寻的婬威之下过着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她拉着他的手,脸上净是不舍。
对于她不自觉流露出的亲昵,虽然明知那是她无心的动作,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爱怜的,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
一向自律甚严的他,也唯有在她面前,才会泄露出难得一见的真情真意。
“想见我,我随时都在庄里,庄里的大门也随时为二小姐你而开。”
只是,或许就算她回到现曦谷,回到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但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往日那般单纯无嫌猜的日子了。他知道,这些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的人生已起了变化,有种她从前所不知的情感正一点一滴的萌发着。
想着,仍是有些怅然。
“说得也是,只不过这之前,还得先想办法摆平云千寻这难缠的家伙……唉!看来我要回去,这难度还挺高的。”毕竟还欠他那么多钱没还,成护卫走后,她往后要怎么应付这家伙才好?她不由陷入苦恼,脑中充斥的全是与云千寻有关之事。
成刚见她一下心思全跑到另一个人身上,忍不住苦笑,
曾几何时,这个总是像男孩儿般的二小姐,眼里已经映着某个人影了?
“对于云公子的事,二小姐你是该好好想想了。”他一语双关,当然一心还搁在云千寻身上的任飘飖没能够听出来。
“二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成刚起身,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脸上突然浮现一笑。
“真的要走了?”
“是啊!再不离开就真要迟了。”也怕某人会按捺不住而直接杀了进来。
她长叹,“那你一路上就多保重了,希望你一路顺风,我就不多送了。”
“我会的,二小姐你也保重,在下告辞了,再会。”
成刚在任飘飖的目送之下走出厢房,一道藏在夜色里多时的身影,这时也不出所料的现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于来者的出现,成刚并不诧异。
“哼!大半夜的不睡,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偷偷模模的不知在做些什么,简直荒唐!”挡在他前方的云千寻臭着一张脸,口气不善,打瞧见成刚走进任飘飖房里开始,心情就一直烦躁到现在。
“会吗?”成刚丝毫不因云千寻的明讥暗讽而变了颜色,只是缓道:“不知云公子可曾牵挂过某个人?心里有了牵挂之后,想见她,想待在她身边,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对于这般想和心所牵挂之人相知相守的心意,怎么会是荒唐呢?”
没料到成刚竟会这么干脆的承认,又如此露骨的表白,云千寻错愕之际,心底也没来由的生起不安。
“所以你承认……你对他有所意图?”虽然不明白心头的异样从何而来,只是一直有着一股即将落人之后的不安感回荡不去。
“意图?”成刚喃喃道,“或许真的是有也说不定。”和任飘飖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对于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只是他发现在任飘飖出谷后的这些日子,她的心已受到除了他以外的人深深牵动着,所以现在,就算他对她真的有些什么,也注定是要无疾而终了。思及此,成刚不禁惋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