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现在清醒点了没呀?”云千寻懒散的嗓音自车厢内传来,怡然自得的声调和她的处境呈现强烈对比。
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有办法让那已经打牙颤打到快天人合一的唇齿开口说话,“清、清醒了……”只不过这回又快被寒风冻成傻子了。
为了掩敌人耳目,大半夜的就被云千寻从美梦中叫起来赶路,她本想上了车后就倒头呼呼大睡,没想到云千寻一上车就派她驾车,而自己却待在暖烘烘的车厢内和行云流水谈天说笑。她好冷啊……
忽然,一道银光从她眼角闪过,削落了她几根头发,“咚”的一声插在她后头的车厢上。
飞镖?!
她愣了一愣,睁大眼,转头直瞪着稳稳妥妥插在车厢上的一枚飞镖猛瞧。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云千寻,又有人要暗算咱们啦!”好危险哪!她哇哇大叫。
“哦?是吗?也该是要来的时候了。”他的语调意外的平静。
“什么叫作『也该是要来的时候了』?!你不是说半夜出发能够掩人耳目?你诓我啊?!”她再次扬声大叫。
云千寻掏了掏耳,懒散的对一旁的行云流水道:“你们先到外头掩护你们师父去,省得他继续在那儿鬼吼鬼叫的。”
“是!”行云流水依言出了车厢,一会儿,四面八方突然射来大量飞刀,行云流水迅捷俐落的将飞刀挡下,但其数量之多,还是教行云流水有些应接不暇。
“再让马跑快点!”云千寻总算探出车厢,态度依旧沉着,只是将目光转往后头,巡视了一下后方的情况。
只见马车后方出现约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正急速朝他们逼近,而原本紧接在后的镖队已和他们拉出一大段距离,不见踪影。
从后方不断传来的刀械相交声听来,镖队已经与敌方战得不可开交。
他略带戏谑的笑了笑,“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在这冷不拉叽的鬼地方埋伏了一整个晚上,可真有毅力不是?”相较于正被不断射来的飞刀给吓个半死的任飘飖,他的态度是过分的轻松惬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以他们这种穷追不舍的情况看来,再一会儿工夫就会被赶上了,你就不怕到时东西被抢啊?”
“放心吧!东西我已经要常宽从山的另一条小路先带走了。”随后自信一笑。
“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等等等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全都有听没有懂?”
谅你那副笨脑袋也想不透!
见任飘飖一副完全在状况外的模样,他没辙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意思就是咱们现在这行镖队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黄玉麒瞵丸,真正的黄玉麒麟丸我已交给常宽带走了。我们这行镖队的主要目的就是掩护常宽他们的行动,不让他们被敌人发现,也就是所谓的障眼法、声东击西,你了是不了?”
此段山路,为这次保镖行动的最大危机之处,尤其又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势下,只要稍加不注意,就有可能落入敌军的陷阱之中。
所以为了保全黄玉麒麟丸,他在稍早之前就叫一路以来一直暗中跟着他们的常宽和三名顶尖镖师先将东西带走,镖队则按原路线行进,引诱敌人现身,如此一来可掩护常宽等人的行动,也可与敌方放手一搏。
“也就是说,我们这么早行动根本就不是为了要『掩人耳目』,而是为了要『引人耳目』啰?”任飘飖总归了一下结论,“然后那些贼人们也笨笨的上了当,以为东西就在我们这辆马车上?”
“咦?不错嘛!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云千寻不吝夸奖。
……
“马的!云千寻,你拿我当饵啊?!”总算明白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有多么惊险刺激了,她更是快马加鞭,死命往前逃命。
然而后方那些蒙面人的速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快,双方的距离非但没有因此而拉开,敌方反倒逐渐逼近。
“啧啧!这些人还真是穷追不舍,看来咱们似乎有点太小看他们了。”
云千寻总算稍稍皱起眉头,但唇角上那抹惬意的笑容却未曾消失过,“好吧!”他突然一跃而上车顶。
“你没事爬这么高做啥啊?快下来,很容易被射中的!”这云千寻瞎了还是脑袋装泥巴来着?没瞧见那些人像飞镖不用钱一样的在狂射吗?
任飘飖担心的警告,虽然声音还是一样的杂念刺耳,却令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道弧度。
臂察后方的情势一会儿后,他依旧轻松泰然的道:“我先去将他们挡下,你尽量让马跑快点,记住千万别让敌方发现东西不在我们身上。”转头再看了眼任飘飖,“自个儿小心点,别受伤了;行云流水,保护好你们师父。”说完,便纵身跃下,试图阻挡后头的敌方。
“喂喂!哪有人这样说走就走的啦!”
糟糕!只剩下她和行云流水三人了,他们人单势薄的,要是贼人追了上来,那可怎么办啊?
然而,就像是要和她内心所想相呼应似的,在云千寻跃下马车没多久后,后方的树林里突然又窜出一群蒙面人,开始以着惊人的速度追赶而来,追赶之余,亦不断向他们投射大量的飞镖。
“哇!怎么还有啊!”她拼死拼活的驾马,欲拉开距离。
就在此时,一枚飞刀正中缰绳。
“不是吧!”不一会儿工夫,缰绳便完全断裂,而月兑了缰的马儿在失去束缚之后,更为迅速的向前奔去,“回来呀!”她欲哭无泪的遥望早已奔远的马儿,“别那么没义气嘛……”
马车在一棵大树旁停住。
“师父,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靠自己的脚跑啦!”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跑!”一道陌生阴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贼人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团团包围住他们三人。
“怎么跑那么快?”
也不给任飘飖哀悼的机会,一名蒙面人立刻向他们出招,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行云流水俐落的合力使出一招借力使力,将来者击发的内力全数奉还。
蒙面人因反射回来的强大内力,被逼退好几步,险些倒卧在地。
一行贼人见状大为震惊,开始打量起眼前那两名看似瘦弱,实则深藏不露的小孩,丝毫不敢大意。
两个小的都这么厉害了,那这个大的一定更是高深莫测了!有了这样的认知,贼人更加顾忌,索性按兵不动,双方就这么陷入凝重的对峙之中。
眼看暂时牵制住敌方的行动,任飘飖稍稍喘了口气,但总不能这样一直僵到天荒地老吧?她想着,一边注意敌方的动静,一边向身边的行云流水低语道——
“依你们看来,这些人实力如何?”
流水依方才过招的情形,据实答道:“这些人少说都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实力不可小觑!”
“哈……是吗……”各个都武功高强啊!她僵着一张笑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哈……还一次来八个呢!
“那……有没有胜算啊?”
另一侧的行云,一边全神贯注的与敌人对峙,一边估量整个局势。
“我和流水联手的话,勉强能打个五、六个,但在应敌的当中就无暇照顾师父了。”
“呵呵!这样啊……”也就是说无论行云流水打或不打,她都会被打惨的意思啰?
哪那么惨啊!但……没办法了!“看样子是要逼我使出『那一招』了!”
那一招?哪一招啊?行云流水不解的看向自家师父,就见原本已吓得要死不活的任飘飖,突然换上满脸的自信,目光还熠熠发亮,一副大有把握的样子,让行云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