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向往过着锦衣玉食的奢华日子?”
偏偏头,她认真的思考,“如果能够过好日子,我想,我应该也是欢喜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天天为生活而忙碌。”
诚实的小女人。辛格拥着她往河边走去。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洒人双双的剪影犹如一幅画。金银儿手握绣荷包,辛格的大手则包覆着她的小手。
“射!”
一旁的山上突然传来厉吼,十几支粗箭狂射而出……
辛格快速的推倒金银儿,自己跑向另一边引开下波攻击,由于他动作敏捷,尚能躲过无情的箭。
但金银儿倒地时手中的绣荷包顺势掉入河流中,她甚至没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跳进河中希望抢救她的绣荷包。
听见异常的水声,辛格心惊的回头看,此时一支粗箭射进他的左膀子。
当他骇见金银儿的身躯在河流中载浮载沉时,他也急奔入湍流之中。
十几名弓箭手直到此刻才停止拉弓,瞪着两人被河水越带越远。
一个贼似的闷笑道:“他活不了了!伤成那样,还想下水救人?嘿嘿嘿,原来极尊极贯的大食辛格·亚伯拉罕竟是个多情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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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苏醒过来,金银儿神情恍惚了会儿,好疼,她全身上下仿佛被鞭打过似的,难受极了。
只记得她像被一股漩涡给卷入河水中,然后呢?
“辛格!”她一凛,想起当她奋力挣扎时,曾听见他撕心裂肺的狂吼呐喊。那么他现在身在何方,安然无恙吗?
艰难的站起身,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腕被绣荷包上的带子给紧紧系住。
“太好了,这里头可是我要给未来相公的婚聘。”里头的六十三两是她的血汗钱。
抬眼四望,这是什么地方呢?大大小小的山洞在长长的河岸边一字排开,她拖着脚走,突地发现,不远处躺了一个人。
莫名的她感到恐惧,歪歪倒倒的向前跑去,没一会,她发现一道血迹自那人方向流来。
她心里无声的嘶喊,千万不要是他的血,千万不要!
软了脚的她跪下了,用膝盖跪爬向前。
“辛格——”一瞧见他上衣被了鲜血濡湿,她几乎要晕厥了去。
“不!求、求你,别死!”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气息正一点一滴的消失。
这时浮上她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不能让他孤独的死去,她要陪他一块儿下黄泉。
“辛格,你等等我,我立刻来陪你!虽然我们还未拜堂,可是我已经认定了你,我绝不让你抛下我一个人。”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她的泪滴在他颤动的睫毛上,“休想丢弃我,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她闭上眼,决绝的往旁边的尖石撞去——
愿天可怜,下一辈子让她能和他有情有绿,亦有份。
一只手臂圈住了她,她的额头轻轻的擦划过尖石,添了一道伤口流淌出鲜红的血。
怔愕的金银儿缓缓的张开泪眼,惊讶的瞪视着也张眼的男人。她应该叩谢上苍,应该紧紧的拥抱住他,可是她只是嘴唇发抖,硬发不出声音。
嘶哑的声调含着虚弱的笑意,“小傻瓜,你若是死了,谁来赔给我一个娘子?你的殉情举动令我很感动,我想,我不介意以身相许。”
“你没、没有死?!你还活着……哇!”她放声大哭,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前。
辛格满足的承接她为他所流的泪。他懂得的,她是恐骇过度加上碎了心,因为她以为他们今生有缘无份。
“放心,你还没有见过公婆,行过大礼,所以你当不了我的未亡人。”
“你坏!”她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他咳了咳,她连忙跪起身,“怎么了?我打很轻……”
“往后不许你再打相公我。”
相公?“少吃我的豆腐!”她发现他试图掩饰的痛苦和他左肩上狰狞的伤口。
她赶忙撕下自己的裙摆替他暂时包扎。
辛格的意识逐渐涣散,左手仍然圈拢着她颤抖的身子。
“我的上衣暗袋中有一香丸,快让我服下,这样也许阎罗王还见不到我……”那支射入他左肩的箭矢已让他完全拔出,幸亏箭上无毒,否则他恐怕难逃和阎罗王称兄道弟的命运。
“好、好!”模索了一阵,她找着暗袋里的丝绸小包,里面有一颗暗红色的药丸。
这时辛格已经不省人事,他的眉峰微微聚拢。
她将药丸塞入他的口,然而他却无法吞食。金银儿急怕到了极点,无计可施之下她想到以口哺喂他。
她的唇压上他的,企图用舌头把药丸送入他的喉内。
好不容易终于让他吞入药丸,心力俱疲的她,没一会也窝在他身侧沉沉的睡去。
夜如黑幕,罩住这一对顿失意识的恋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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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银儿从昏眠中醒过来,头上已是一片璀璨的晨曦日照,但还有比日照更为耀眼、温暖的光芒……
辛格的眼睛!
他的双眼正朝着她扬勾宠溺的笑意。
她关心的忙问:“你的伤势要紧吗?”
“死不了。不过我全身的力气都没了,所以也动不了。”
“我背你。”艰辛万分的背起他,她的脸涨得通红,每一步都走得蹒跚。
他太高大、太重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他压垮。
咬紧下唇,她使劲的将他半背半拖带到一个山洞里。
“呼!”身上无一不酸痛啊。
“银儿。”辛格乏力的伸出手,揉抚着她泛出血丝的唇瓣。
她握住他虚软的手,“没事,我还撑得住。”
“看来我真必须以身相许才能回报你的恩情了。不过——我十分愿意。”
又来了!她嗔他一记,“坏胚!老是不正经,哪有男人动不动就要以身相许!你愿意,可我未必。”眉梢自信的轻扬,“难道你嫌弃我的体格?”他对自己深具信心。
“你,真是的!”她被他逗弄得娇颊染上红晕。“看来,你死不了才是。”还有精神说笑。
“那颗香丸能够活络筋脉、疗愈百伤,小小的箭口子不需一时半刻即能复元。”大食的使官和王族身上都带有这种妙药仙丹。
金银儿想起初见他时,心怦怦狂跳,现在她的心也是失序的跳着。
咦?他什么时候吻住她的唇?她膛大眸子,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他用手示意把她的双眸闭上,笑语说:“接吻的时候要专心一意,感受我对你的爱。”
这吻,温柔万干,非常的缠绵悱恻。可是她想问,他不是毫无力气了吗?为什么还可以对她——这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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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山洞旁有果树,金银儿和辛格这几日就依靠果子充饥和河水止渴。
辛格宝贵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由于大量失血,这段时间他连走个路都备觉困难,只好待在山洞运功顺气。
他解下上衣,好方便她拿去河边清洗沾染上的暗色血渍。
山洞里不是完全的暗黑,外头的光线仍可透射进来。
当金银儿洗好衣裳,走回山洞时,正好瞧见他凝神运气的样子。
原来他有一头极不驯、极狂野的长胡发!他的额际散落几绺发丝,波浪般的曲线使他的深邃五官更形俊逸,而且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斌公子。她又再一次强烈的感觉他不该是端茶跑腿、任意供人差遣的赌场小厮。他仿佛是标准的贵公子,是她高攀不上、望之不及的!
这念头令她倏忽一吓,但她随即用力的摇摇头,她怎么胡乱妄想呢?辛格明明是翻不了身的贫困男子呀。
辛格睁开眼眸,陈着她既眷恋又感迷惑的神色不禁莞尔。
“呃,我衣服洗好了,先晾在外面树枝上。”她因他的微笑慌了手脚,却佯装没事的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