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以他以往不问政事的态度,怎么会突然插手管贡品的事?而且只挑珍珠方面下手,这不是太明显了吗?
因此,获得最新消息的白珍庄现在正是愁云惨雾一片。
满面愁容的海老爷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坐在大厅里,心却早就飞到了皇宫。
“女儿啊,现在怎么办?”他望着满坑满谷的珍珠发愁。“你不是说我们这次一定能拿到皇宫的进贡权吗?我买了这一大堆的珍珠原料,花了不少钱啊……”
“小姐,王爷现在挑明了就是要冲着我们来的,你要不要跟他好好谈一谈啊?”
“谈?”海香雪秀眉一挑,比海老爷还要烦恼。“他都摆出这样的阵仗了,你觉得他只是想跟我谈一谈吗?”
一看到女儿从闷闷不乐的状态终于开了金口,最后一个知道内情的海老爷立即担任起和事老的角色。
“也许……他只是想要你跟他道歉吧?”
“道歉?”海香雪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元承硕才不是这么好摆平的路边货色。
女儿坚决的态度,让海老爷继续哀声叹气。
“女儿啊,不是爹要说你,你都已经跟人家成亲了,还不老实安分一点!当了王妃,还死赖在白珍庄做什么?快回到硕王爷身边吧!”
一说到这件让他万分头疼的事情,海老爷就觉得海家的门风简直快要败坏光光。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女儿已经嫁人的事实,却只有这个被爱冲昏头的傻瓜以为躲在自己的小城堡里,听不见别人的议论纷纷就没事吗?
“唉……”海老爷继续叹气。
“爹,你不懂。”海香雪朝亲爹抛一个白眼。
一个老男人怎么会懂得小女人为爱人着想的柔软心思?!她舍不得他的退让,所以狠下心来选择让他走。这样伟大的情操,是老爹终其一辈子都不能明白的牺牲与奉献。
“是,我都不懂,我怎么懂你们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海老爷叹气兼摇头。
“反正我们不抢着做贡品也行啊,硕王爷给我的那些聘金、聘礼也应该够我们生活好一阵子了吧!”
没关系,反正山不转路转。海香雪不想跟元承硕硬碰硬,单纯的只想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你的聘金吗?”一说到女儿的聘金、聘礼,海老爷求救的眼神马上飘向嫣红。
而海香雪当然没有放过这个诡异的事件,当她随着海老爷的目光看向嫣红时,才发现接受指令的她已经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她的警戒防线随即升高,知道一定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你们把那一堆聘金、聘礼怎么了?”她不相信才过没几天,这两个人能变出什么无法收拾的花样。
“我……我……”嫣红支支吾吾,根本不敢在海香雪盛怒的威逼之下勇敢的说出实情。
“你……你……什么啊?说!”她逼近她的跟前,气势凌人。“不说我就把你丢到硕王府当代罪羔羊。”
“好啦,我说。”一听见这个可能会丢掉小命的差事,嫣红不得不老实的全盘托出,“我和老爷把聘金、聘礼全都拿去买了制作贡品的原料。”
“就是这些东西?”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大厅里那一堆未加工的原料。
“嗯。”海老爷和嫣红同时一脸畏惧的点头。
“你们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这样做?”海香雪几乎要怒吼了。
“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嫣红在海老爷的暗示下,嗫嚅的说:“我们只想要赶快买原料,赶快加工,赶快进贡,然后白珍庄就发财啦!”
海老爷在一旁拚命的点头。
“你……你们真的是要气死我了。”海香雪无法接受白珍庄再度变穷的事实,捣着揪痛的心口,茫然坐下。
“所以,女儿啊……”海老爷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她没好气的说。
“你还是别那么坚持,去拜托硕王爷吧!”海老爷的语气里都是恳求。
“不要。”她依旧一口拒绝。
“但是姑苏城的人都知道我是王爷的岳父了,还让我去摘野菜?不……不……好看吧!”海老爷搔搔头,无奈的点出最残酷的事实。
海香雪的脑袋马上浮现想象图。
一堆人围着可怜的爹指指点点,嘲笑他摘野菜的贫穷行为。
她就算再豁达,也不能接受父亲有被人家瞧不起的可能性。
“啊……”
她立刻被现实击垮,无力的趴在好不容易恢复光亮的檀木桌上,再一次咒骂老天爷对她无情的捉弄。
最后的结局当然不会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不可能会有人伸出援手来拯救早就是硕王妃的她。
于是,她被迫打扮得雍容华贵、美丽动人,准备被人抬到京城去向她的夫婿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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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妃,你还是这么美!”元承硕端坐在上位,慵懒的口气里满是揶揄,一点都没有要真正迎接海香雪的意思。
“谢王爷谬赞。”她有礼的福身。“臣妾有些要事想跟王爷商量,可否请王爷移驾?”
实在不是海香雪特别想跟元承硕单独相处,因为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场。
“喔,我的王妃这么想我?”他笑得开怀,故意把话说得引人遐思,令人误会。“那当然好,我们走吧!”
元承硕潇洒的走下台阶,亲匿的拥着海香雪的肩膀。
“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简单的撂下话,便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之中,与美丽的海香雪一起消失。
但是当他们一走到没有人的内厅,元承硕立即放开她的肩膀,而陡然失去温暖的海香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遗憾。
对于他的怀抱,她还是有着许多不应该有的留恋。
元承硕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缅怀旧情,转身面对她坐下,一点都不浪费时间的开口,“直接说吧!”
看着他略带冰冷的表情,海香雪觉得自己仿佛是五毒缠身的病人,他连跟她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愿意。
这一刻,她对于刚才的自作多情感到好笑。
是啊!当初可是她毫不留情的伤了人家的心,现在要元承硕真心诚意的欢迎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海香雪双手紧握,强迫自己一定要继续镇定。
“我想跟你谈贡品的事。”既然他把话挑明了说,她也就不拐弯抹角。
“说得这么直接,很着急了是吗?”
元承硕的态度不疾不徐,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她真是痛恨此刻被他捏在手掌心玩弄的无力感受。
“我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他笑开怀的说,却是带着恶意的笑。
“你要怎么说都行。”既然生杀大权已经落在别人手上,海香雪也不想浪费唇舌哀号。“其实……我是来拜托你的。”
“拜托什么事?”坏心眼的元承硕笑得更开心,明知故问。
看见他现在几近欠揍的坏人表情,海香雪才发现他以前真的是对她太好、太客气了。只可惜……她没有那个福分享受专属她的特权。
真的是上天不保佑啊!
海香雪咬了咬唇,用痛意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
“我想要请你选用白珍庄的珍珠贡品。”她直视着他,尽量不让语气里有低下的谦卑。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你真的很爱白珍庄。”
“是。”她不否认,也没有办法否认。
“那很简单,我们交换条件。”元承硕说得轻松自在。
“交换条件?”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