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皇上的宠爱?怀上龙种?”听到他的话,失神的凌淑妃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俊美风雅的男人。
“正是。”
“对,对,就是那个女人抢走了皇上,抢走了皇长子,如果没有她,皇上是我的,皇长子也是我的。”无序的话语,疯狂的神情,凌淑妃心中只有皇上与皇长子,那是她的一切,她的丈夫,她的孩子,拥有这些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有权势的女人,她就会是皇后。
讽刺的笑容在唇角扩大,律王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女人实在是再脆弱不过的生物,只需再轻松不过的几句话,便可以让她们疯狂。
“惠贵妃受皇上独宠,现在又怀上皇子,身份非同一般,况且你们同为宫妃,日后还要好好相处才是。”
“相处?呵……呵呵……谁要和那个女人相处,我要夺回属于我的皇上,属于我的皇长子……嘿嘿……”凌淑妃一阵怪笑,神情扭曲。律王的几句话刺中她心中要害,嫉妒心起,恨意蹿升,不过一刻间,凌淑妃已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一心只想着方玉雁夺了她的丈夫与孩子,再无其他。
“淑妃娘娘想怎么做?”李凤玄也不再以语言刺激她,笑容可掬地倾前问道。
“我要夺我属于我的一切。”疯狂嗜血的眼中有着骇人的坚定,却也存着丝茫然,她要怎么夺回属于她的东西呢?
见她眼中浮现茫然,律王再度一笑,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放入淑妃手中。
茫然地看着手上突然多出的一把匕首,先是有些迟疑,然后眼色一点点清明,一点点变得更为疯狂,最后露出抹可怕至极的笑容来。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看来淑妃娘娘已经想到如何处理了,那本王便告辞了。”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没再多看那个陷入自我意识中、再也看不清现实的女人一眼,律王李凤玄拉开寝宫的大门,举步而出。
来到方才那个机灵的小太监身边,李凤玄俯,轻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带着冷风一同传入他耳中。
“记住,本王没有来过。”
他的声音轻柔温润,小太监却觉得好像有人提了桶冷水在这天气下由头浇下,冷入骨髓,脸色立时变得惨白。
“是,奴才记住了。”
含笑拍了拍那小太监的头,李凤玄离开揽云宫,想来不久后这座宫殿便要成为一座无人居住的冷宫了吧。
唇角凉凉地勾起,身影渐行渐远。
厚重的云朵压在太庙的祭坛上空,清晨尚明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聚满了浓云,在这初冬的天候里,有如一场风雪将来的前兆。
李聿宸手持祭香,一缕香烟袅袅上升,片刻又随风消散。
看着站在祭坛上主祭的李聿宸一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怀王李景淮没来由地一阵心慌,风炎怎么还没回来?而且刚刚到了太庙却不见老七那小子。
就在怀王满心疑惑,猜侧律王到底想做什么时,李凤玄与他的侍卫吴桐以及刚刚赶回的风炎一同出现在太庙的祭坛上。
快步奔至怀王身边,风炎一阵耳语,气息尚不平稳。
听了风炎的回报,李景淮皱了皱眉,看向已站到他身旁不远处的李凤玄。
再三思索,今日老七古怪的行动——先是吴桐不见,祭祀开始却不见老七出现,现在却两人一同出现在祭坛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关联?
“你回来时可看到吴桐?”来太庙的路就那么一条,若是吴桐在宫中处理好老七交办的事,再骑马赶来,即与风炎一同出现,那他们赶到太庙的时辰应该所差不远才是。
“没有。”他一路快马,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影。
“老七究竟在搞什么鬼?”李景淮喃喃自问,风炎回报宫中一切无恙,永安宫外禁军守得滴水不漏,既是这样,那老七这次是将主意打在什么地方上?
“王爷,属下在回来前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挑眉去看他,什么消息让他这么严肃。
“惠贵妃娘娘的亲胞弟已启程返京,听说楚大人特意派了自己身边最心月复的两人前去迎接。”自家主子最近被科举和来自其他两党的麻烦事缠得月兑不开身,而他们这边也疏忽了皇上那边的消息。
“老五派人去了江南?”李景淮咬了下下唇,喃喃了一句过后,便不再出声。
看那边主仆两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他四哥还不时向他扫来一眼,李凤玄笑得轻松暇意。
“王爷,怀王好像有所察觉!”吴桐冷冷地在律王身后说道,怀王那不停扫过来的打量眼神,让他有些担忧。
“嗯?”呵呵轻笑了下,注意到那正聚集在祭坛上空的浓云,“四哥还没那么神,放心。”等四哥和五哥发现时,只怕那边已经得手了吧!
对着天空扬起笑容,他突然很想看看四哥在知道他所做的事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会不会觉得当年对他太过放纵了呢?
第八章宫斗起(1)
殿中的火炉内火光跳动,映着室外渐黑的天色,越发显出室内的昏暗。
倚在湘妃椅内,无声地看着窗外天色变化,方玉雁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在无人的殿内伸了伸懒腰。
永安宫外的禁军已在刚才全数撤走,这说明皇上与百官已经回朝,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为庆贺她怀上龙种而举行的朝宴。
轻抚了抚尚还平坦的月复部,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方玉雁脸上有着初有人母应有的喜悦,只不过……今日不知为何总是略感烦躁,也许是因着外面那自午后便开始聚集的厚云吧!
要下雪了吧!
突然想单独一人出去走走,方玉雁拿过屏风上的银白大氅,推门而出,守门的小太监见状正想跟上,方玉雁轻挥了挥手,缓步只身一人踏出永安宫的宫门。
见主子独自外出,小太监终是不大放心,赶忙跑去偏殿找正在准备一会儿朝宴上娘娘要穿的衣裳的碧儿。
碧儿听了心中一惊,无来由地一阵慌乱,镇定下来,追出宫门哪里还有主子的身影。
思索片刻,碧儿咬了咬下唇,“你快去通知皇上。”虽说主子只身出去散步是没什么,但见过今日永安宫的阵仗,碧儿也知必是将大有事发生。
“是。”那小太监转身快步向御书房的方向跑去,此时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
未走出多远,方玉雁便停住了脚步,对自己摇了摇头,枉她自认聪明,居然在这种时候让自己落单,实在是平白给他人制造机会。
从宣告她怀孕这几日来,方玉雁便察觉到宫中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她月复中的孩子不仅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同时也牵连着未来朝局的变化。
她是方家一脉,月复中胎儿若是男,明年此时她必然得登后位,权倾后宫,而方氏一族的势力也会盖过怀王、律王;而且皇上有了子嗣,辅佐大臣便再也无理由揽权在手,所以这个孩子虽对方氏一族有利,却也有弊。
而怀王、律王两党一不愿她爹的势力坐大,二也不会喜欢看到皇上将大权收归掌中,所以必然要除去她……或是她月复中的胎儿。
若是今天两位妃子同时怀有身孕,还不至于如此危险,但皇上有心布局,又怎会让两位妃子同时受孕呢?这也便是今日皇上去太庙祭祀,却派禁军将永安宫守了个水泄不通的缘由,她绝不可出事,因为她是这盘棋非常关键的一枚棋子。
苦涩一笑,时至今日,她为报复她爹而甘愿入宫,却不想会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动了真情,现在还心甘情愿地怀上他的孩子,成为他诱敌的一枚棋子,而在她做了这许多事后,他是否对她有一点点的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