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一溜转,莫锁锁故意紧蹙眉心,“我这丫环所花费的力气可大呢,小姐你贵人多忘事,忘了锁锁初来乍到所受的刁难和围攻?”
“府中的女婢和老嬷嬷是不?”李蝶菲以手绢掩唇,轻笑着,“那是由于女人善妒啊。”
“所以我活该倒霉的成了箭靶子?往昔我在江员外家当差并没有此等‘待遇’!”
“但是她们最后也为你心折了不是吗?”
“因为我没有使出我的狐狸爪子嘛。”她娇腻腻的笑言,丞相府中的奴才们私底下都叫她小狸精。
可她不以为意,一点点儿也不!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是非曲直由人说去,她无法管束,也毋需理睬。
只要别惹犯到她就行了。
小狸精?呵,她当是恭维的赞誉。
“锁锁,你究竟是如何使奴婢们从憎厌到喜欢你呢?”
莫锁锁耸了下肩,“没啥,就是央求男仆们也为嬷嬷她们多做一份工喽,或者是将他们赠送的饰物借花献佛,转手另外的丫环喽。”
“你呀,小刁胚!”害她这丞相千金也想笑不掩口,坐没坐相的自由自在一番。
“做人,愉心快意才是!”眼珠子一点墨,一幅活灵活现的仕女图已完工。
莫锁锁将画卷卷折妥善,“咯!好小姐,丫环为你捉刀的丹青画就搁下了。”
李蝶菲臊赧了,羞色晕上两腮颊,“东方老师傅一定又要大肆宣传我的好画工了!但是这些山水画和人像画全是你的代劳……”
“你是我的小姐呀!况且我也只这么一样还可以的本事。”她虽会画画却不识字……
“小姐,小姐!锁锁!”外头一阵吵扰渐近渐嚣。
莫锁锁凝了弯月眉,打开房门,见是二夫人房里头的丫环,她问:“小盈!你还好吗?”居然面色铁青、喘息得快要断气似的。
“锁姐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又为了你大打出手了。”
“他们喜欢拿彼此的身体当作练武用的沙包,由得他们去!”
“但是恐怖极了……”
“他们是少爷,我们是丫环下人,能够置喙一词半句吗?“她才不管呢,那两个白面书生大概已经打成瘾头了。
李蝶菲忍俊不住的笑了,半晌,她忙以手绢儿遮掩贝齿,“锁锁,是你这‘灾祸’惹得我的两个哥哥为你成了失心疯。”
“是呀,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就是因为我这小狸精嘛!亏得丞相大人没有责难于我……”莫锁锁反身一坐,呷口清茶,降降心中烧的怒火。
真的好烦!
两个大少的争风吃醋使她怎地皆不是,不堪到极点!
她记得这两年来她和他们两兄弟几乎没有多余的交谈啊,为什么招惹得千万难 狘br />
“那些王公贵族的上门提亲才真正使爹爹不知所措。”得罪哪一个都不是啊,即使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
小盈左瞧右瞄,急呛气了。“这一回不一样!二公子和三公子的打架已经惊动丞相大人……”
“爹爹早巳习以为常……”唉,多少闺阁千金的求婚,两个哥哥竟然连理也不理。专情种!
“不不!丞相大人已经气晕了!夫人也昏迷了!”
“呀?”莫锁锁霍地站起身,这下她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小盈忙接口,“因为两位公子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不说,他们的手骨和腿骨全打断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吓坏人了。
“真是失了心……”李蝶菲惊骇得支撑不住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儿也要晕昏了去。
“小姐!”莫锁锁慌乱的扶住李蝶菲,克尽职责。
“锁锁!”无力的靠着她的柔躯,李蝶菲恳求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请你帮帮忙。”
莫锁锁只有点点头,许小姐一个安心。
然而她从未系过铃呀,如何解铃?
难道真要枉送自个儿的终身幸福!在二少和三少之间择一良夫,奸平息这一场风波?
身份上,他们两兄弟都是权贵之后,无可挑剔虽然她不屑之!
相貌上,二少和三少亦是姑娘们想望的龙凤之品。儒雅、俊美得称一称二。
可是她真的无意于他们呀!如同她婉拒了永不断绝的媒约之言。
“锁锁的确是大祸水!当之无愧!”她自嘲的微微一笑。
第二章
丞相大人和夫人已然清醒,二公子和三公子的肉搏战也已经暂且停止。
经由大夫的诊治之后,两位公子爷皆已包扎妥当,正由仆人扛抬着进大厅。
“荒唐。”丞相大人的长胡子飘飞了起来,他气鼓鼓的瞪视浑身带伤的儿子。“不成材!不成材!”瞧瞧那两张黑青肿胀的面孔,像话吗?
丞相大人颓然的跌坐桂枝椅上,丞相夫人则是泣不成声,巾帕一条换过一条。
“锁锁!你必须下决定了。”丞相府的大媳妇艾文娴开口逼问。
“是呀!锁锁,你倒是在他们两兄弟之中挑一个较顺眼的!”丞相大人自觉汗颜,居然养教了两个为女发狂的废物。
“锁锁无意婚配!”垂眉低眼,莫锁锁的美颜上闪过一丝烦闷。“锁锁是个丫环,怎可以匹配两位公子呢。”
三公子李石淼立刻大叫,“配得起!锁锁,我只要你一个!”
二公子李石磊歪着嘴角,困难的扯着笑,“世俗礼教那一套我不理会的!锁锁,我不会委屈你做妾的!我一定……”
“一定将你扶正,而且矢志不渝,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李石淼说得情切心急,差点儿掉下地去。
不像话!丞相大人的老脸皮都皱成一块儿了。
偷觑一眼身旁的丈夫,艾文娴强抑下辛酸的哀情,“抛绣球招亲吧!”只有赶紧把莫锁锁送出丞相府邸,她的丈夫或许还愿意施舍些怜惜给她这正室!
爱内府外的人只以为丞相大人的二公子和三公子为了莫锁锁茶饭不思,迷恋得叫人笑话,却不知已经娶妻生子的大公子李石鑫日思夜想的亦是风情万种的莫锁锁!
她也曾经怨妒、恼恨,甚至想把莫锁锁的狐狸丽容给毁了,但是两年下来她深切的明白,莫锁锁是个纯善的好姑娘。她从未起过夺人夫的歹念,更甭说抛媚眼、展艳态的举止了。
只是莫锁锁的水眸子仿佛含情脉脉,又带着些楚楚可怜的无邪灵气,使得男人们个个自陷泥沼,自作多情的几乎万劫不复 狘br />
偶尔她面对着莫锁锁的一瞬也闪了神,痴了去,所以如何责怪风流的汉子呢。
艾文娴的一句话,第一个跳脚反对的即是李石鑫。
“我反对!强力的反对!”虽然永远得不到锁锁,但是至少能够看看她春风般的一笑啊。
“应该反对的是二弟和三弟吧?”艾文娴淡然的轻笑,胸口却发疼。
“我……这……”李石鑫困窘了,几近恼羞成怒的吼道:“堂堂的丞相府竟然为了一个丫环搭台子招亲,这岂不成了北京城最可笑的大笑谈!”
李石磊附和道:“大哥所言极是!普天之下哪有做主子的为丫环搭台招亲的道理!”
兄弟反目已久的李石淼也奇迹似的点头如捣蒜:“大嫂,你这提议万万行不通!平凡的小老百姓也只有为自己的千金小姐抛绣球找夫家的事,绝对没有为丫环做嫁而大费周章!”
艾文娴秀眉一凝,“三弟!你忘记武状元大聘小聘的意欲收纳锁锁为奴妾的事吗?”
“爹爹不是回绝了吗?”武状元就了不起啊。
“但是他并未死心!糟糕的是公公的回绝已和他结下冤结了,然而若是应允这门亲却又得罪了武状元的元配,她可是右丞相的千金女儿。”
“唉。”丞相大人摇摇头,哀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