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使劲挣扎,她讨厌死了野蛮人的口水,却不知屋舍之外躲藏着一双妒恨的大眼睛,眼神凌厉如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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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太惬意了,靳傀孱你好大的胆子!”宰妗怒发冲冠的一掌劈碎木凳子。
竟敢口出不逊,他忘了是谁赏赐他一切的吗?该死!他想废掉我这个元配另纳妻妾,想把那小孩娃子纳为他的皇后?哼!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果不是我,他当得上大金国的大元帅吗?只要我手上的兵符一下令,他靳傀孱想要逐鹿中原?下辈子重新投胎再打算吧!”
她,宰妗便是大金王国的公主。
靳傀孱是她招赘的夫婿,亦是她的臣下。名义上他是大元帅,然而执掌兵符,拥有实际权力的却是她这个公主。
幸亏她一时心血来潮的亲临军营,否则靳傀孱的金屋藏娇教她情何以堪?
她可不愿当个被蒙在鼓里的蠢妻,盛气骄傲的她宁愿玉石俱焚。
她的感情极薄凉,但是她的恨火却是不容小觑。
“最毒妇人心!靳傀孱,是你有了异心,休怪我心狠手辣。”
自作孽,不可活。
第六章
“大将军!先锋官一人一马的突闯城门,守门士兵不敢不开城门迎接……”
“不肖儿!”一头灰发的屈罡昊震怒地以掌击桌,槐木桌应声而裂。
底下士官无不心凛神颤。
良久,屈更非直冲大厅,他单膝下跪,哽声哀求,“爹!请让更非调动特务……”
“胆大妄为!擅离军营,惟一死罪!”他最看重的亲儿竟然辜负圣恩违抗军法!
严以律己的屈罡昊一向公私分明,纵横沙场无一败仗的他颤抖着嗓,怒道:“来人!摘下屈更非的将官顶戴,就地处斩。”
“大将军?”
“万万不可啊!”众士官哗然不已。
屈更非却是勾起轻浅的笑意,知父莫若子的他自然明白父亲治军之酷厉,他是拼着一死也务必救出他的小良。他抬眼,泪光眩然,“儿子愿受死刑!但有一遗愿,请求父亲成全。”
“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一旦护短藏私,如何率领数十万,甚至是百万兵卒!宽慰的暗叹了一气,屈更非禀明道:“特务高手和潜敌士官请赐儿子一用。三日后,儿子甘受罪责!”只要小良安然,他愿自刎以谢大恩。
厉眼一扫,屈罡昊震慑於爱子的神色,再一瞥,爱子的银亮盔甲上竟是一片濡沾的乾血渍。
“怎么一回事?”
“不碍事,不过是吐了一些血,活络筋脉罢了。”
包非一向硬健体魄,即使是当朝的武状元也敌不过他的矫健身手,何人击败更非,竟然使他口吐鲜血?
“受了内伤?”毕竟是严父慈心啊!
“内伤?”是的,他的心几乎碎成粉末。他执拗的坚决道:“请求父亲,这是儿子惟一的遗愿。”
“倘若本帅不允呢,你将死不瞑目?”
“是。”
屈罡昊的厉眼沉压下,硬是逼回老泪,他如何忍心残杀幺子啊,但是莫可奈何,军纪之下人人平等。
“我不过问你意欲为何,但是三日后提着你的项上人头回营覆命。”
“谢父亲。”这是特赦,赦他苟活三日,但是已经足够。
一点也不留情,屈罡昊面色冷然,绝了父子恩,步出大厅。
一旁不敢妄言的士官纷纷上前,搀扶起屈更非,伤怀不已。
“你何苦?白白枉送性命,究竟为了何事撇下十五万兵马?”
“为了救回我的未婚娘子……”
“咦!先锋官你定了亲?”众人讶然。
“她是我的小良娘子……”屈更非泛出微弱的笑,“但是三日后我只能魂魄相随了。”
“为了女人?不值啊!”
“值得。”小良是他要的眷属。
猛地,他胸口一痛,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口,他满嘴的狂吐出鲜血。
“先锋……”众人骇急。
隐身於屏风之后的屈罡昊闭上双目,抓紧衣襟口,勉强忍下夺眶欲出的泪水。
小良?那是哪一家的闺女?
他的爱子愿意以命护卫,愿意为她舍下父子情义,他这身为大明父帅的心多么煎熬啊!
非儿!来世再续我俩的父子情吧。
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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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国宫殿
“宰妗,现下可是两国交战,情势紧迫,怎能轻率的叫回大元帅,恐怕会影响军心……”金王模着下巴忖度。
“父王!”宰妗暗忖,野心勃勃的父王绝不可能因为儿女的情感瓜葛将靳傀孱叫回宫,那么她只有……
她眼一狠,悄声细语,“为了大金,女儿只好大义灭亲了。父王,事实上是靳傀孱起了谋反意图,待大军灭了明朝便要篡夺您的王位,这是女儿在军营中无意间听到的。”
“啥?孤竟养虎为患!好个靳傀孱,不念孤恩,该绞杀!”
宰妗连忙道:“靳傀孱是女儿的赘夫啊!但求父王看在女儿‘揭发’傀孱的孝心和忠心,饶他一死吧。”
“这……”
“反正傀孱虽然身为大金国的统筹大元帅,但是他的手中没有兵符和帅印,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元帅罢了。”
“依你之见?”
“立刻叫回驸马,按个罪名,将他囚禁,直到他认罪,并且忠心向主!”
“孤这就拟旨颁布,但要以何名义叫回傀孱?所谓将帅在外,不受王命。”
宰妗狠笑一撇,“驸马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父王可以‘行恩’和‘封赐’的名义诱他回宫,自信过人的他定然不疑。”
“嗯,孤就依了你的奏请,至于那二十万兵马……由你接收吧,反正兵符在你手中,你是孤的谪亲血脉,孤可以放心。”
“叩谢父王大恩。”狠笑收敛了,宰妗的面孔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波动。
靳傀孱,这是你负绝本公主的代价,而且,这只是个开端,往后有你好受的了。
至于那名小汉女……她可得耗费一番思量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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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大营
一阵响彻天际的笑声远传十里,久久方才歇止。
“大王终於‘行恩’於我靳某了!”他模着两颊的大胡须,得意之色尽显无遗。
巴结的下臣忙不迭地进谗言,“或许大王会把帅印和兵符正式的交予主上,毕竟您是大金国的栋梁啊。”
“哈哈!”他的忍气吞声为的便是这一刻的到来。靳傀孱甩开宽袖,往石屋行去。
须臾,他踹开屋门,粗声喊吼着,“小泵娘!本大元帅来和你辞别了。”
“你不可以过来!”温小良一见像只大野熊的靳傀孱进了屋立刻尖叫,她拿起随身携带着的发钗抵住自己的心口。
“唉!又来这一招,本元帅不会靠近你,不必以死威胁。”哈哈哈,他的小人质真是贞节烈女啊。
“我不是做做样子,我真的敢死。”她呜呜泣咽着。她和屈更非亲嘴过了,也抱着一块儿睡过了,她是屈更非的人,她不可以让别人碰她一下,除非她死!
靳傀孱认输,安分地站在门口,笑说:“本大元帅回宫一趟,明、后日即可回营,你得想念本元帅啊!”
“呸!我呸、呸、呸呸!”鬼才会想念。
炳哈哈哈。“真的是太可爱了!小泵娘,你连生气的模样都让本大元帅心痒痒咧。”他将捧着帅印和兵符回来取悦这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