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是浅水绿的旗袍,看得出来她的身段保养得很好,纤纤合度得完全不像是四十几岁,生过孩子的中年妇人。
但是她的脸色太过憔悴、太过苍白,真的满像个病人。他暗自思忖。
童善善一见到叶荷立刻迎上前,开心地搂住叶荷的细腰。
“我的乖孩子。”叶荷温柔地抚模童善善的头发,一脸无限的欢欣。
暴龙冷眼瞧着,他发现叶荷的眼睛泛着泪光,她的脸上、眼睛里都有欣慰的笑意。
如果这是演戏,无疑的,叶荷绝对是戏中之后了。
她真的不是谋害童善善的歹毒女人吗?
“善善,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你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吗?有没有受罪?”叶荷的脸上充满了忧虑和心疼,她轻轻抚模童善善戴着面具的小脸儿。
“阿姨你不用担心,我遇到一个很厉害的名医,他说我的脸过一阵子就可以完全恢复到我以前的漂亮模样,戴着医用面罩是要加强皮肤的弹性。”童善善搂着叶荷的腰坐进豪华大沙发,亲热的一块儿挨着。
“那晚在派对上你怎么会忽然失踪?”
“你不知情吗?与你无关?”暴龙的嘴角撇着怀疑的讥笑。
叶荷微怔,她的面前坐着的是一脸刚烈强硬的硕壮男人,这男人很明显的将憎恶形于色。
“他是暴龙。是他救了我,也是他帮我找来阴大哥为我疗伤。”童善善说。
“我只会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从来没救过人,救了她并不是我慈悲心大发。”是老天爷捉弄他的。
“不管如何,你救了善善,让善善平安回家,你是我们童家的大恩人。”叶荷起身走到暴龙面前,诚挚地向他感谢。
暴龙的右眉挑得老高,他炯炯有神地盯住叶荷,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你们家的掌上明珠失踪了两个月,童家没有闹翻天?你找过童善善吗?或者童善善的失踪使你很愉快?”他直言无讳地狠笑道。
“暴龙!”童善善连忙扯住暴龙的手臂,央求他不可以逾越身份。
“暴龙先生,我想你对我有所误解。善善失踪的这些日子我们动用了所有关系找寻,几乎把台湾整个岛都找遍了,善善是我的孩子……”她顿住了,一阵酸苦涌上心头。
她明白事情的症结之处,因为她不是善善的亲生母亲,因为善善不是从她体内孕育出来的生命,因此即使她打从心里疼爱善善,大部分的人也是抱持怀疑的态态。
她嫁到童家这七年以来多少人对她的难堪和戏谑使她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想做好善善的母亲,她所承受的永远是世俗的嘲弄。
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冷厉味道的暴龙先生不也是以偏颇的角度错看她吗?
昂责茶水的厨妇在这个时候适切地端着精致的美味糕点和养生茶进来。
叶荷暗暗地将泪抹去,她的女主人身份使她必须行礼如仪地招呼暴龙吃茶。
“童夫人,我不是故意看低你,只是我必须找出中秋节那天企图谋杀童善善的真凶,不但是你,所有能够亲近童善善的人都有嫌疑。”暴龙表明他坚定的立场。
“你的意思是善善的失踪是有人要谋杀她?!”叶荷吃了一大惊。
“她再怎么没脑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脸毁伤再跳下大海吧?”暴龙调侃的玩笑话顿时惹来童善善娇嗔的白眼。
“这太可怕了!”善善是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怎么有人下得了手,叶荷的心揪紧得好痛。
“大少爷。”庭园外传来老佣仆恭敬的呼唤声。
童善善立刻雀跃十分的直冲玄关,她清亮的大声喊着,“傲文哥哥!”
叶傲文只看了她一眼便立时认出冲着他直笑的面具女孩,就是失踪多日的童善善。
“欢迎你回家。”叶傲文展开双臂揽她入怀。
他像个慈爱的兄长拥揽着娇小的童善善,轻轻地拍一拍她的手掌心,佯怒道:“有没有想念傲文哥?”
“想一点点啦。”童善善老实地说。
这两个月她的所有情绪全跟着暴龙兜转,也只有在暴龙对她穷凶恶极的时候她才偶尔想起她的家人,哎,她真是该打。
叶傲文的笑容却瞬时僵住。
他感到狂暴迫人的强烈气息紧紧逼视着他,令他很不自在。
那抹骇人的目光仿佛是老鹰猎食时的尖锐犀厉。
“你就是童善善那个温文儒雅的大继兄?”暴龙仿佛是王者之尊,坐在老爷椅内的他给人一种不容忽视,不得不尊让三分的压迫感。
“你好,我是叶傲文。”叶傲文伸出手,他的脸上堆满友善的笑容。
暴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叶傲文伸在半空中的手一会才尴尬地收手,不过他依然儒雅的颔首致意。
“他这人就是这样,傲文哥哥你别怪他。”童善善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晓得暴龙对她的阿姨和她的两个哥哥没啥好感,可是她又拿他没办法。
“先生请问贵姓?”叶傲文先给童善善一个微笑表示他不以为意,然后他依旧是维持良好教养的浅笑看着坐在老爷椅内的男人。
“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说话一定要文艺腔吗?”暴龙眼里的谑笑毫不隐藏。
“我没有贵姓,你可以叫我暴龙。”他将双手的十根手指头交叉,自在的舒筋拉骨。
“谢谢你送善善回来。”叶傲文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
“你没看见你妹妹的脸上戴着面罩吗?是些你忘了问,或者是你根本心知肚明她遇到了什么事?”暴龙直截了当地逼问。
这个叫暴龙的人是个不简单的危险人物,轻忽不得,他必须小心以对。
叶傲文的笑容依旧,他从容不迫地说道:“善善戴的面罩应该是整型专用的塑型面罩,我想善善可能是跌伤了脸或者是出了小车祸。善善失踪了两个月,我们一方面运用各种管道找寻,一方面也做了各种猜测,最有可能的情形是那晚的派对善善贪玩跑了出去却不幸发生意外。”
“很合逻辑的联想。”暴龙的手指发出喀喀的指关节声音。
“叶傲文,你认为你的说词撇清了你谋杀的嫌疑,或者我也可以认为你是在做贼心虚的情况下预先想好一套完全不缺的论调?”
“善善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害她?暴龙先生,请你不要怀疑我和善善之间深厚的感情。”叶傲文严肃地表明他的痛心。
暴龙大笑,并且击掌发出厚实的掌声。
“叶傲文,你的话说得很漂亮,不过你们三个和童善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仍旧月兑不了谋杀的动机。”
“因为我们和善善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关系,阁下就可以任意抹黑我们对善善发自内心的关爱吗?”叶傲文突然激动地握紧拳头,他深深吸了一口大气,然后缓缓吐出。
“阿姨和两个哥哥这七年来一直对我很好,你把他们当做害我的凶手怀疑,他们真的会好难过。”童善善拼命拉扯暴龙的大手求情。
她晓得暴龙是为了她好所以要找出害她的坏蛋,可是傲文哥哥无辜地被伤害了,她觉得好抱歉。
“善善,你不必过意不去,只要你明白我们对你的关心就够了,他人的质疑我们不会放在心上。”叶傲文神情认真地说道。
“傲文哥哥……”童善善皱了皱鼻子,她又看了一眼一旁脸色苍白的叶荷,感动得好想掉泪。
她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难怪爹地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她是小鲍主,永远不怕没人爱她。
“还有一个嫌疑犯叶傲书咧?叫他滚出来。”暴龙环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