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白如晴没有费力去擦掉流个不停的泪珠,只是不停的点头应和着亲爹的理论。
“如晴,答应爹,别再让爹失望了,好吗?”
白老师父老迈的声音严重的紊乱了白如晴的思绪,她只能被动的点点头,答应父亲无理的要求。
“唉!”白老师父为这间房里再添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没有费心的多安慰伤心的女儿一句话,只是摇摇头,关上房门后转身离去。
子阳哥哥?公孙少东?事到如今,白如晴真的不知道以后见到公孙子阳的时候,该如何唤他?
所以,她跟公孙子阳这辈子注定除了主仆,就什么都不是吗?白如晴在心底好苦好苦的问自己。
她感觉喉头被梗住了满满的东西,一口气提不上也下不去。她的眼前一片迷蒙,水汪汪的迷蒙,让她多希望自己为什么不就那样沉到瀑布里去算了。
至少这样她就不用费尽力气的推开她的子阳哥哥,更不用痛苦的看到公孙子阳受伤的眼神。
到底她该怎么做才是对大家都好的?
“唉!”
哭倒在床边的白如晴再也分不清溢出口中的究竟是谁的叹息?是白老师父的?是她的?抑或是公孙子阳的……
***独家制作***bbs.***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白如晴根本不期望今晚自己还能睡得着。
她的回忆里很清楚的记得,自从她小时候被公孙老爷救回金纺世家后,她的爹便开始马不停蹄的从事着报恩的伟大活动。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严格的限制在不许惹麻烦、一定要乖乖听公孙家的范围之内。所以她一直活得很无奈无奈到连自己的心都得不到自由。
对着床顶苦笑了一阵,白如晴很清楚在她爹严肃的坚持之下,她还是得继续这充满无奈的生活。
甚至注定有另一个人陪着她一起无奈。
“唉!”
已经分不清楚是叹气还是呼吸,抑或是她的叹气就是呼吸?白如晴吸吸鼻子,决定找另一件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反正这个僵局也注定是打不开了。
心里还是挂念着下半年度该推出的绸料新款,无眠的白如晴选择披上外衣,走向染布房。
她蹒跚的脚步慢慢的就着阴暗的月色踱着,白如晴满心以为这会是一个独自工作的夜晚。
但是出现在染布房前的那个熟悉人影,却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鲍孙子阳高大的身影面向着她缓步走来的方向,好整以暇的态度彷若知悉她在烦恼的时候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一定会上这里。所以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她许久。
他的脸上优雅的噙着笑,丝毫不复见下午时的冷淡与漠然,好像困扰着白如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弥漫在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逼得白如晴快要喘不过气来。而公孙子阳依旧带着微笑不愿开口,似乎就在等着猎物进洞。
再也受不了这样窒人的氛围,白如晴只能鼓起勇气,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口。
“嗯哼……子阳……呃……少东,你……”
“对啊,我也睡不着。”
因为他迫不及待的要找这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来证明心里面的假设——关于她仓皇拒绝他的真相。
面对小女人的故作镇定,公孙子阳继续微笑着,他似乎没有将白如晴尴尬的神色放在心上,从容的应对。
“那你来这儿是要……”
面对公孙子阳的一派轻松潇洒,白如晴反而紧张得连话都说得不成句子。
“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把染料备齐了,不是应该要好好的把你心目中的最佳样品给设计出来吗?”他流利的说着,好像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是白如晴自己的幻觉。
“呃……是啊。”白如晴忐忑不安的回答。
她已经被公孙子阳吓得胃都痛了,实在搞不清楚他葫芦里面卖的是哪一副膏药?
“好,那一起进去吧!”
鲍孙子阳依旧微笑的望向白如晴略显苍白的小睑,坦然的打开染布房的门,让白如晴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就在白如晴还在发愣的当儿,公孙子阳已经俐落的捻亮油灯,将她所需要的染料都准备妥当的摆在染锅旁。
白如晴狐疑的看着他的阵仗。
“呃?现在就开始吗?”
她真的快要搞不懂现在的状况,突然发现以前戴上面具的她似乎比较懂得如何跟公孙子阳相处。
“多谢少东。”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白如晴用着没有丝毫温度的口气向他道谢。
“呵呵。”早就熟知白如晴性子的男人对于她的冰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尤其在经过今日的相处之后,公孙子阳太清楚这个小女人在伪装的面具之下,感受有多纤细。
鲍孙子阳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白如晴可以开始工作了。
白如晴不发声回应,默默的审视着复杂的染料,而后再将它们就着水滚煮的不同温度,一一的在最适当的时候放下。
正当白如晴聚精会神的将制好的上等染料,小心的描绘在金纺世家特制的白色软绸上时,才发现公孙子阳居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来到她的身旁,而且是肩并肩那样亲密的距离。
白如晴原本流畅的动作一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突发的窘况?
“怎么不继续画下去?”他一开口,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便立刻萦绕在她的四周。
白如晴敏感的耳后马上就因为这发现而突然变红。
鲍孙子阳坏心的明知故问,他就是故意不要让白如晴有机会再用冷淡的态度与他相处,他知道他必须要逼她卸下防备,无论是用任何手段都好。
白如晴完全没有办法回答问题,她觉得耳后的红潮已经不受控制的蔓延到了脸颊,只能紧咬着下唇,好抑制从自己口中溢出的轻喘。
“如晴?”
鲍孙子阳的声音就这样贴在她已经热烫的耳畔,让白如晴再次不受控制的喘气,小小的肩膀更是因为他威胁性的存在而不停颤动。
不要再靠近我了!深知自己深陷在被挑衅的风暴当中,白如晴在心中激动的大喊。
她实在弄不明白,公孙子阳用体温扰乱她制作新款式的目的是什么?
“你——”
当她好不容易在浑沌的脑子里找到了可用的字汇,准备开口时,公孙子阳却更早说出了足以让白如晴钻地洞躲起来的话语——
“你绸布上的染料快要干掉了,还要继续吗?”
鲍孙子阳并没有因为问题而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相反的,他就把白如晴娇小的身躯困在他和染料锅之间,蓄意的让她无法动弹。
包过分的是,他居然把声音调得又低又沉,犹若白如晴手中上好的绸缎滑过她的耳尖、颈间……
白如晴被逗弄得浑身乏力,根本找不到一丝力气推开公孙子阳咄咄逼人的身体。她只能将全身的重量靠向染料锅,让它逐渐冷却的温度平衡因为公孙子阳而燃起的高温。
现在,她乱七八糟的脑袋终于用仅剩的氧气想到了一件事——
难怪公孙子阳能用一副轻松自在、仿佛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面对她。原来他心里早就盘算好整治她的方法。
就像现在……
“你不说话吗?”他继续在她的耳边讪笑,问得不怀好意。
白如晴应不了声,事实上,她连脚都快要站不稳了。
“你不说话,那么就换我说罗!”公孙子阳毫不费力的得到了这一局的发言权。“如晴,你知道我有多么不喜欢你带着冷冰冰的面具漠视我的存在吗?”
他一字一字清楚的强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