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蔷拿了五、六瓶啤酒往湖边去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根本不会喝酒啊!连几西西的水果酒都能让她醉倒,那家伙却抓了五、六罐啤酒到湖边?!万一她不胜酒力怎么办?万一喝醉的她想走回小木屋,却不小心走向了湖边、掉进湖里……怎么办?!
朗月朔几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在树林里疾速狂奔。该死的,为什么湖畔的距离这么遥远,彷佛让他永远都跑不到。
他知道自己今晚一定会作恶梦了,不管有没有顺利找到傅蔷,他彷佛能预知自己今晚的梦境一定是在林子里狂奔着寻找她。
就像现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心情!
记忆中,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在高中的一场运动会里,参加跑步接力比赛的傅蔷不小心跌了一跤,右腿膝盖整个磨破鲜血直流。
没有人注意到她。
校内师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一场竟争最激烈的接力赛里。突然间,朗月朔高大挺拔的身形却跨过了围线冲进跑道里,以惊人的速度和疾速奔跑的比赛选手们背道而驰。
外场学生们的吶喊加油声逐渐安静下来,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反而被学生会长怪异的举动给吸引。就在众人的注目下,他直奔到傅蔷的身边一把抱起地上的她,冲向保健室。
那时的保健室就像现在的湖畔一样,好遥远,远得让他几乎怀疑自己会有到达的时候吗!
那天晚上朗月朔就作了一夜恶梦,梦里全是越跑越荒凉的地方,以及怀里的傅蔷越流越多的鲜血。
懊死的立冬,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那丫头分明还需要人家的照顾,她单纯天真、莽撞直率,她甚至还迷糊得叫人不敢置信!这样的傅蔷、这样需要有人在她身边看照着的女孩,立冬却放任她拿着酒到危险的湖边?
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朗月朔也不知道,他不能原谅的究竟是弟弟,还是他自己?
“唔,好冷!”
小湖畔的木椅上,一抹纤细瘦削的身形一边打着寒颤一边喊冷。
朗立冬那头猪骗人!还说什么喝酒会让身体暖烘烘的,更强烈建议她一定要到湖边一边喝酒一边试试看,保证她越是喝酒衣服月兑得越多。真是鬼扯……呜,她冷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暗蔷气恼地瞪着手中的啤酒罐。而且这是哪个牌子的烂啤酒?她已经喝得满肚子酒水了却还醉不死,顶多让她头昏目眩、脑袋昏沉而已。
人在微醺的时候可能脾气总是比较差吧?她火大的想要将它捏扁,用尽力气却也只在瓶身上留下一个小凹痕。她举起手将它狠狠抛向六公尺外的垃圾桶,铿锵一声,只敲中了垃圾桶的边缘便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宾到一双休闲鞋的旁边。
一只大手伸出,将它捡起。
醉眼迷蒙的她双手撑住椅背,努力瞇着双眼想要看清楚对方是谁。
怎么回事?那个人的呼吸听起来好喘啊,会不会是什么变态……
“朗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终于认出来者。
朗月朔看着眼前瑟缩颤抖,眼神迷离的身影,他大口地吸气吐气努力想要平抚自己的声息。
还不能开口,他现在说话的声音会绝对粗嘎得让人不忍聆听。
“你不舒服是不是?”
暗蔷动作迟缓的想要爬下椅子走到他身边,却被他大声喝斥,“妳给我待在那里不准动!”
她愣了一下,眼眶迅速湿红,泣声泣调、委屈不已。
“你从来没有这么凶的跟我说话。”泪水一旦决堤,就再也收势不住。“你也从来没有开除过我,可是现在……”是啤酒的关系,一定是!害她在朗月朔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她也很想停,可是却怎么也停不了,呜哇……
从没见傅蔷这样放声大哭的朗月朔急忙朝她走去,再开口,低沉的嗓音有着刻意的安抚。“妳喝醉了,我怕妳不小心会走进湖里。”
“我没有醉得很厉害啊。”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见她发抖打颤的模样,他才动手想要月兑上的薄外套,她已经率先偎进他壮阔的怀抱里。
一定是因为啤酒的关系。
他们两人在心底如此思忖着。肯定是因为酒的缘故!当傅蔷伸出小手主动而亲昵地圈搂朗月朔的颈脖时,这个念头再度浮现在他们的脑海并迅速说眼了彼此,让这一刻的依偎与亲近有了一个理由跟解答。
“朗大哥,你好温暖哦!”
她像只猫儿似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他迟疑了几秒伸手抱搂她的身子,将她拥得更紧。
“出来为什么不多带一件衣服?”他无法永远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提供温暖,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不是吗?
“我以为穿这样已经够暖了嘛……不过幸好你来了。”
真的是朗月朔的气味,真的是他。傅蔷眷恋地频频在他的颈脖胸口间磨蹭着,这样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和时光。小手将他抱拥得更牢紧,她轻轻悄悄的隔着衣衫窃窃吻上他的胸膛。
微醺的她没有察觉他剎那间的紧绷,只当自己动作轻柔得没有被他发现。红唇缓缓的往上游移,这是她好久好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动作、这样亲昵的举止,在她的脑海里幻想了好多遍,因为是朗月朔,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望有什么不对。她是多么渴望地想要亲近他,贴靠在他的怀里感受那份独一无二的坚定与温暖。
可是长久以来,自己却总是被摆在离他遥远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没有接近他的资格,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杰出、她的笨拙,也有可能是因为朗立冬那头猪的从中作梗。
但是她可不可以在这一刻,在这里,假装这些“可能”暂时都不存在?
就让她大瞻一点,让她能够完成一次自己心里幻想已久的想望……这样不好吗?不可以吗?但是其实她这么做,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啊!
颤白的双唇游移到了朗月朔的颈脖,她仰首轻吻他性感的喉结,感觉到它吞咽的滑动,她轻笑了一声启唇含吮它。
“傅蔷!”
她吓了一跳,退开。“怎么了?”
“妳到底喝了多少酒?”
朗月朔懊恼自己嗓音的粗嘎难听,可是……该死的,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浑身的紧绷和声音里的沙哑。
“七瓶啤酒。”
“七瓶?!立冬不是说妳曾经被不到半杯的水果酒给撂倒?”
她开心得咯咯直笑,“哦,那一次啊……立冬一定是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因为前面喝了十瓶啤酒的关系啦!”
般了半天,原来纤细娇弱的她其实是个酒桶?!
就在他震惊之际,傅蔷又偎回他的怀里。“可是我现在已经觉得有点头昏目眩了啊。我好像醉了吧?嗯,我一定是醉了。”所以手又攀回他的颈脖,唇又贴回他的胸膛,都是因为她醉了。
“我送妳回去。”
“不要……”
“妳会感冒。”
“你很温暖啊。”
朗月朔突然用力拉开她攀抱的小手,紧闭的双眼隐藏了他此刻的压抑、挣扎,和那抹一闪而逝的痛苦。
“妳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暗蔷不晓得是他这句话比较伤她,还是他此时此刻所显露的困扰表情比较刺伤她的心?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啊……”他现在的表情,是对她的大胆所显露的嫌恶吗?
突然觉得朗月朔四周其实才是最冷的位置,苍白着脸色的她蓦地退了开来,即便曾经微醺此刻也已经清醒了大半。
“我、我好像该回去了。”
“我送妳。”
“不用啊,我没问题的,我可以自己走。”几乎没有看他的勇气,她低着头胡乱抓起自己的小背包,捡起地上散落的啤酒罐,转身走向垃圾桶的方向,背对着朗月朔,没有再回头。“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