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放?!
她是多么爱他啊!
爱著这个自己根本配不上的男人。
在他面前,她会自卑、会觉得自惭形秽,更会遗憾自己的不完美,可是这么多该放手的理由还是阻止不了她眷恋的心。
真的是被他迷了心窍呵!彻底的、无可救药的。
“求求你……让我去关灯。”
双手紧捣著脸庞埋在他的胸前,谭宝心纤细的娇躯轻颤著,沙哑的嗓音透著令人心折的啜泣。
柴英驰拥抱著她,无奈地仰著俊脸叹口气。
这个女人真的不懂,下懂他的心,不了解他究竟察觉到什么和付出了什么,“其实根本不需要关灯。”
“求求你……”
她语气中的泣音揪痛他的心,让他下由得松开双臂放开她。
获得自由的谭宝心立刻低头转身走向电灯的开关,咱的一记轻微声响,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等了几秒钟——
“依竹?”
安静无声。
“依竹?”她走了?不可能,他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我在这儿。”
闻声,他狂乱的心立刻得到安抚,“你还待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
“过来找我。”
语毕,短暂的静默笼罩彼此。
“柴英驰,来这儿找我。这一回,我要你亲自走向我。”
当黑暗中那一双熟悉而精壮的臂膀拥紧她,谭宝心闭上双眼,柔顺地任由他轻抚著她的身躯。
厘不清心头翻涌的究竟是悲哀还是欣喜?她仰起螓首承接他绵密落下的亲吻,时而热情羁狂、时而温柔缓缮……
是她心爱男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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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柴英驰搂著倦累沉睡的谭宝心在狭窄的沙发里翻了个身。
很累,但就是不肯阖眼入睡。
蒲扇般的大掌不曾离开过她的娇躯,温热的掌心滑过她纤细的颈脖,顺著曲线来到圆润的肩膀,尽情抚弄手掌下那天鹅绒般的肌肤,让轻柔滑顺的触感彻底迷醉自己的心。
眷恋,有时候是很难用言语去形容出来的。
而这一种感受、这一个认知,是怀里这个女人教会他的——虽然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一点。
想起了稍早前她的泪和她的遮掩,柴英驰伸出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发,闭眼吐气。
谭宝心和依竹,她到底想扮演多久?有时候他著实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还真想直接开口问。
谤本不需要搞这些麻烦拉杂的事情,然而可恨的是,她真的不晓得她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她生性无私,对于慈善救灾总是毫不犹豫的想要尽一份心力,光从她时常无偿捐画义卖就能窥见一二,害得他也得常常签著支票跟在她的身后跑。这丫头善心做到哪儿,他的钱就随著撒到哪儿。
也不是说做善事不好啦,只是不需要这么用心为善吧?
可以偶尔行行小善,但用不著天天啊!老实说,以前的他根本不太出席什么慈善晚会的,让他去那种地方当金龟任人揩支票,他下如在家端著香槟听音乐睡觉。
可是谁叫谭宝心就是爱呢?
那没办法了,他只好让自己看起来也很“善”。
唉!也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是爱呒对人?
不晓得是不是他叹气的动作扰醒了怀里的人儿,她在他胸口蠕了蠕,微微抬头,“柴英驰?”
“没事,再睡一会儿。”
他温柔抚背的举动安抚了她,她也著实困顿极了,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之后,又再度枕在他的胸前陷入沉睡。
耳里聆听著她轻浅沉稳的呼吸声,柴英驰只觉得有一种名叫幸福的感受缓缓充斥他的胸臆。
拜托,这实在没道理,这个女人什么也没做,只是躺在他的怀里呼吸熟睡而已,他却因此感到幸福?
自己会不会太好伺候了?
这么容易满足,实在不像他柴英驰的作风啊!
只是心里懊恼著,嘴上却笑了。
柴英驰又爬了爬头发,开始思索著,她究竟是在何时开始以依竹的身分和他上床的?
或许让他想通了这一点,事情会比较好办。
随手抓起了掉落在沙发下的西装外套覆盖在她身上,他一边抚模著怀中的可人儿一边打呵欠,依竹这个身分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让他想一想……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
第六章
“阿炜啊,今天下午我跟你爸出去运动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家卖卫浴设备的店,我们就走进去逛了一下,是你爸啦!看中了一套按摩浴白大概要四十几万,他很喜欢啊,可是又不敢跟你讲,所以要我来问你一声。那个柴英驰最近有没有分红给你啊?店里的小姐说这一款按摩浴白是限量的耶,要预定的话就要趁早哦!”
舒烽独自一人坐在一家卖著热炒的小吃店里,虽然已届午夜十二点,店里依旧生意兴隆、桌桌客满。
只是相较于其他客人气氛热络、愉快划拳的模样,闷头默默吃饭饮酒的他,显得形单影只、背影苍凉。
“哥,你都不知道原来养个儿子开销竟然这么大,尿布、女乃粉,婴儿用品,我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得负担这些钱,说真的,我跟淑容都快被这些经济压力给压死了,你帮我买了一部休旅车我当然很感谢啊,可是哥,现在规定婴儿搭车一定要坐安全座椅,前几天我跟淑容去看过了,有一个安全座椅很不错,只是要两万多块……我说哥啊,你干脆送佛送上天,连那两万块钱也顺便帮我出了吧!”
放下了筷子,舒烽是喝酒多、吃菜少。
冰凉的啤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进肚子里,那模样不像是工作过后的放松饮酒,反倒像在藉酒抒发心头难言的郁闷。
“哥?我是美铃啦!因为是国际电话我就不跟你哈啦了,我们几个同学说要在暑假的时候玩遍美国大小城镇,这笔费用你帮我出好不好?反正你都拿五百多万让我出国留学了,这五十几万的费用你应该不会看在眼里吧!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记得赶快把钱汇给我哦!”
到后来,他索性不用杯子了,直接拿著玻璃酒瓶就口猛灌,接著伸手招来了服务生再要了六瓶啤酒,在店员的劝阻声中继续默默饮下。
他的家人……其实不是他的家人。
炳哈哈,因为他们根本不把他当家人,而是把他当成财神爷,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亲人……
叫他怎么去爱?
让他如何不孤单?
“结帐。”
“先生你还好吧?你一个人就暍了十五瓶啤酒耶!”老板娘不免担忧的看著他。虽然这位年轻的客人走起路来没有摇摇晃晃的,讲话也下像醉酒颠三倒四的,可是十五瓶啤酒耶!
“我没事。”舒烽扬唇笑了笑。
就连不熟识的陌生人都会对他付出些许的关心,而他的家人呢?母亲打电话来,问的不是他今晚是否回家吃饭,而是问公司老板有没有给他分红;弟弟有了儿子,却至今还没有抱来让他看过;妹妹打国际电话回来,别说是嘘寒问暖了,最后就连一声再见也没有。
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家人,那么在他看来,家人根本连陌生人都不如。
“先生啊,你喝了这么多酒记得别开车哦!酒后开车危险啊,干脆我帮你叫一辆计程车吧?”
“谢谢,不用了,我本来就没开车。”摇头谢绝了老板娘的热心,舒烽转身走出小吃店。说来著实可笑,他为父母买房子、替弟弟买车子,送妹妹出国留学,自己却连一部车都没有。
入夜的晚风扫去了空气中的燠热带来一丝凉意,他月兑掉了西装外套,缓步走在冷清的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