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黑绒高跟鞋循望而上,纤细骨感的脚踝、光洁似雪的小腿和膝盖,高至宝悄悄在心头喟出一声赞叹,不免惋惜着她这套中规中举的套装掩去了他窥看大腿美景的机会。
“谢谢。”
胡媚儿婉约妩媚地笑了笑,微微侧过茜首睇着他,掉落于发髻旁的那一络络如波浪般曲线摆荡的乌黑发丝,顺着她的脸庞拂滑而下,落在红艳的唇边。
一缕锦缎般的黑丝缀点上唇畔的那抹朱红。
斑至宝怔怔地望着,心跳不由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这就是胡媚儿。
可以端庄得宜,也可以勾人魂魄于无形。
堡作时为了表示自己的慎重和专业,她可以穿起保守规矩的套装、绾起古板俐落的发髻。
然而,当她想展现自己独一无二的妩媚风情时,仅仅只是状似无意的一颦一笑、一回首、一瞟眸,神采间自然流露的挑情柔媚看似如此地无心,却又深深感动男人的心!
“媚儿。”
“嗯?”她浅笑妩媚地凝睇着他。
他深情款款地注视胡媚儿的眼眸,企图望进她难以捉模、缥缈不定的灵魂。
她淡淡一笑,轻而易举地闪避他的眷情。“我要进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要,别走!”他柔情万千的执起她的手,拇指一遍又一遍的摩挲那雪白细致的肌肤触感,久久留恋不已。“今晚,别回去,和我在一起,好吗?”
胡媚儿冷情淡笑地注视着他执起自己的手,百般眷恋的轻抚着,最后缓缓低头吻上她白皙似雪的手背。
“媚儿,能够答应我的要求吗?你知道我多么在乎你的,是不是?”
媚眼流光幽柔一挑,她抿笑睇睨,“有吗?”
“当然有!”他连忙提醒她他的用心良苦,“你嫌宾士车太俗气,我立刻为你换了一部保时捷,你说凡赛斯的品味太普通,我立刻订了一整个衣柜的亚曼尼。还有……”
“够了没。”
“呃?”
优雅地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她伸出纤长的食指撩开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络发丝。瞟开眼、扬起首,举止间的悠然恣意蕴含着无心的风情万种。
“我不喜欢男人太听话。”
“但是……”
“不听话的男人讨人厌。”
“媚儿,你这不是互相矛盾?”
她盈盈一笑,随即旋开高跟鞋款步踏开,潇洒柔媚却难驯。“可是,太听话的男人又惹人烦。高少东,不好意思,你太闷了。”
“媚儿?!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不对,我没有拿你半毛钱、半点好处。说付出?太严重了吧。”
斑威跨国集团的唯一少东高至宝,又忿然又不舍的冲上前扣住胡媚儿的手腕,“媚儿,你!”
胡媚儿仰头睇着他,轻轻抿开朱唇,只是淡如昙花一现的轻浅笑容,却依旧折服了这个阅女无数的纨绔子。
弦月挂空,无星无云的深冬暗夜。
只见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在他的失神错愕中,勾起右手食指循着他的脸颊一路拂刮而下,划过他的下颚、颈脖来到他的领口……
斑至宝屏住了呼吸,期待。
纤长指尖轻轻一推弹,他毫无预警地竟被往后推退一步!
“别再来找我。”
紧接着三寸高跟鞋一旋、几络发丝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优雅美丽的弧,胡媚儿持着手提包转身走向自家大门。
“胡媚儿,你这只狐狸精!”高至宝恼羞成怒地握拳低吼。
直到这一刻,始终冷淡的她终于爆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珠净的响音。
“如果可以请你说大声一点,我希望我那躲在窗边偷看的父母,能够听见你对我的赞美。”
×××
身为“动物保护基金会”副执行长的机要秘书,胡媚儿对自己工作上的专业能力相当重视。
有人说她展现妩媚,有人认为她卖弄风情,更有一些活到三十几岁还没人要的老处女,直接批评她是狐狸精。
希望她怎么回应?
谢谢大家的恭维。
外人拉拉杂杂、叨叨絮絮的耳语评论她都只当是马耳东风,不值得入耳,更不需费神注意。
唯一一项叫她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人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他人的错觉,只要是上班时间,胡媚儿一定是一身端庄得体的套装打扮,波浪如云的长发高高绾起成一个髻,裙摆不高过膝、衣襟束高坚决不露。
可是尽避她已经将自已打扮成可憎的老处女模样,只差没戴上副黑框眼镜,却还是大有人被她这副模样给迷电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她还能说什么呢?
天生丽质难自弃喽!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鞭炮,感激一下她的宝贝爸妈竟将她们三姊妹生成这般浑然天成、不需任何人工雕琢的狐媚模样。
天生的狐狸精。
从小到大,胡媚儿唯一听见的评论,就是这一个。
“媚儿。”
她睨了门口的人一眼,手没停的熟练迅速地敲打电脑键盘输入资料。“副执行长有何吩咐?”
斜倚在门边的龚霞君先是双手环胸严厉地上下打量着胡媚儿的衣着打扮,“你头上那个发髻好可怕,像我死了二十多年的曾祖母。”
“谢谢长官的赞美。”喀喀喀的键盘声依旧不见停歇的响个不停。
“唉,我有急事,看我这里。”
胡媚儿又扬起眉睫睨了她一眼。
报霞君撇撇嘴,涩涩地开口,“感谢你这一记怜悯的目光。”
紧接着,办公室响起的是列表机打印的声音。
报霞君就这么倚着门、赖着不走,终于到了让胡媚儿无法忽略容忍的地步。
“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这才兴匆匆的奔上前,将手里的纸板扔到胡媚儿的办公桌上。
她蹙眉,不解纸板上的句子,“看这里?”
“唉,还有另外一块纸板。”龚霞君献宝似的抽出底下的另一张厚纸板,“这一张写的是'郎心宇'。两张合起来就是:郎心宇,看这里。”
胡媚儿没好气的将两块纸板扔回龚霞君怀里,“长官想耍白痴请便,但是别找我,属下现在很忙。”
“什么!我哪有耍白痴?我是要你去中正机场接人,瞧,就是去接这位郎心宇博士。喏,两个纸板上头我都帮你打了洞、穿了绳,好方便你挂在脖子上。”
胡媚儿倏地眯起美艳而危险的眼,“什么意思?”挂在脖子上?
“我示范给你看!”龚霞君热心地拿起“看这里”的牌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举高“郎心宇”的纸牌,“瞧,就是这样。”
真的是耍白痴!“请长官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还有,你现在可以去坐车往中正机场出发了。”
她怔了怔,“为什么是我去?”
率先回应她的,是钉书机喀喳、喀喳的装订声。
“喂!”
“长官这么标准的姿势不就是为了迎接那一位郎心宇博士吗?”
“可是我是叫你去……”
“属下狐心狐媚的模样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你自已出马吧。”简单一句话,要她胡媚儿挂着这两张纸板站在人来人往的中正机场……
除非她死!丢脸。
“你的模样哪算什么狐心狐媚!一成不变的上班族套装、死板板的后脑勺发髻,猛一看还以为是我曾祖母从棺材里跳出来有事要交代呢!”
胡媚儿终于停下手边的工作,仰首冲着龚霞君美灿一笑。“长官真好,从来不吝啬对我的赞美。”
神经病!报霞君翻翻白眼。
大笨蛋。胡媚儿不再理她。
不想再跟她耗下去,龚霞君扔下纸板后拍拍走人。“我要去逛街了,下午的座谈会很重要,我去百货公司看看有什么好衣服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