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带着满怀的爱意嫁给父亲的她,在丈夫因商务繁忙的冷落中及亲戚的恶意造谣中伤下,抑郁黯然而死。
有钱人就是这样。
一入豪门深似海,这句话不是随口唬弄人的。撇开父亲冷落妻子的罪责不谈,亲戚间的争权夺利、你来我往、尔虞我诈的相互中伤,就是天性温和柔弱的母亲无法承受的。
他不希望西双遭受这些。
有他的母亲做为借镜就够了,有一个挚爱的女人离开他的生命中就够了!
所以让西双自由选择地飞吧!就如同他当初答应她母亲的那般,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至于他……宫拓低头苦笑。
生命中得不到此生的挚爱算不了什么,遗憾吗?漫长的时间足够帮助他淡忘这心碎。
只要她能自由的选择她的幸福。
然而在她尚未寻找到幸福之前,算他的私心吧!就让她留在他的身边,给他一点窃据她温柔的机会。
夜夜的交际应酬、笙歌达旦不是宫拓纾解压力的方法,更不是他内心渴望的生活模式;而拥搂着投怀送抱的女人共赴云雨、宣泄狂野激情只不过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方式。
真正能让他松懈一身防备的,是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聆听着屏风那头传来的键盘敲击声,和西双接听电话时徐缓甜美的嗓音。
她在他身边。
这就是让他能够感到安心而松懈的方式。
“宫拓?”
西双软柔的声音自内线电话传来。
“什么事?”
“刚刚琉代集团的王董来电,邀你今晚一起餐叙,他说请你务必赏光,给他一个机会为柯小姐的错误致歉。”
“推掉他,说我今晚没空。”
闭上眼,宫拓将紧绷的身躯往后躺倒在牛皮椅上,让西双婉约的嗓音拂过自己的心,撩向四肢百骸。
“好的,还有……”
“什么?”
“萧美薇小姐来过电话,”电话的另一头,西双小心掩饰自己在意难过的情绪。“她要提醒你今晚和她在晶华酒店的约会。”
“她是谁?”名字有点熟。
“是现在当红的电影明星,你曾经在宴会上见过她。”
“嗯,记得了。转告她我会去。”
“……好。”此时,她再也难掩语气黯然。
这么说宫拓今晚要去赴约了?那位萧美薇好美、好艳丽……宫拓会不会爱上她?
“还有事吗?”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
“不,没有了。”
“嗯。”
察觉似乎该收线了,她心念一动,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宫拓!”
“什么事?”他有些担心地自位子上坐直身。她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急?
“你……今晚会回去吗?”晚上的约会订在饭店,或许他和萧小姐会直接在饭店住宿。
“为什么问?”
“对、对不起,我没有资格问这个……”
“我会回去。”
这四个字似是誓言一般地自电话中流泄出来,瞬间抚平了西双忐忑抑郁的心。
“我会回家,你早点儿休息,别再看小说入睡了。”
币断电话,屏风隔开情意翻涌的两人,他们默契地抬头凝望那一扇横隔在两人之间的阻碍……
悄悄收拾眼眸泄漏的爱意。
第二章
新加坡
豪华气派的凯迪拉克停在新加坡著名的商贸大楼前,一名前来迎接的男子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上双麂皮皮鞋跨出车外。
“宫先生,欢迎您抵达新加坡。”
“嗯。”
爆拓随手将手中翻阅的卷宗交给下属,昂挺俊逸的往大楼内跨步而去。
“您这一次预计停留多久呢?”
在电梯口迎接他的五、六位希爵集团新加坡分公司的高级干部,恭恭敬敬的尾随他步入电梯,展开这一趟例行的东南亚业务巡视计划。
“三天。”
爆拓最近的心情常没来由的烦躁不定,连带的让他不想离开台湾太久。
他只想待在总裁办公室里,听着西双的讲话声和她敲击电脑的键盘声,好沉稳他莫名浮动的心绪。
这么短?各个高级干部面面相觑,“但是总裁,亚太经贸联会和联洲跨国和会预计在五天及七天之后举行,两个重大会议至少为期三天,难道你心……”
“我不参加。”
电梯“当”的一声停住,电梯门一开启,宫拓率先走了出来,笔直地往办公室走去的颀长身形既狂妾又霸气。
“可是身为主办单位的我们,如果总裁您不现身露面,实在说不过去。”
潇洒地落坐在牛皮椅上,宫拓微微仰头,挑了挑俊眉,开口声调冷淡温和却不容置疑,“我说得不够清楚?”
“不、不。”
凌厉的眸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出去。”
“总裁,原本预定举行的干部会报……”
“十分钟后在会议室进行。”
他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宛如一头优雅冷然的雄狮,外表是欺人的温和,但精锐的眼眸却蕴含无限威猛。
“还有事?”
“不,没有!那么请总裁您稍作休息。”一干干部早没了平日的气焰,匆忙推挤着走出去,只因大老板的气势太慑人,谁敢挫其锋?
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宫拓闭上眼任由一束束的暖人阳光透过玻璃暖照自己。他的脸庞微微侧转,睁开眼盯视手边的电话许久,一阵叹息中隐隐泄漏出他的屈服。
他伸手拨下了一组号码。
“您好,这里是希爵集团总裁办公室。”
西双甜美的声音在话筒的另一端响起。
“是我。”
“宫拓!呃,总裁。”
话筒传来西双难掩惊喜的声音,这莫名地让宫拓消退了一身的烦躁,刚毅的嘴唇缓缓淡出一圈笑意。“我说过,这里没人,不用叫我总裁。”
那只会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和他与她之间横隔的鸿沟。
别人唤他总裁,无所谓,反正那些人压根儿进不了他的眼,这两个字只是称呼,也算是对他身份的尊敬;但是西双却不同,她的一声总裁,总是唤得他一颗心好沉!
“你平安抵达新加坡了?”
电话线的另一端,西双紧握着话筒贴附在耳朵旁,渴切地希望宫拓能再多说一些话。
这一次,因为许多重要的跨国企业合作会议挤在同一个时间,身为主办单位的集团负责人,他无可避免的必须在新加坡待上近半个月的时间。
好漫长呵!
虽然她是他的秘书,早知道这些活动是在去年初就敲定的行程,可是,她还是觉得好漫长,半个月,他必须要离开台湾半个月……
西双知道自己傻。
她明白自己对宫拓的念念不忘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她就是阻止不了自己想念他的心。
“怎么不说话?”
爆拓低沉的嗓音传递到西双的耳里,让她蓦地一震。
“没有……宫拓,昨天我整理好的开会资料你忘了带,要我传真过去给你吗?”
没有权利和他提及私情,至少用一些公事拖住他,因为她痴傻的渴望再多听听他的声音。
“好,一会儿传过来,我用得上。”
“宫拓,你……”
“说。”
话筒那方西双欲言又止的支支吾吾,让身在远方的宫拓睁开了原本闭目休憩的眼眸,蹙起眉心等着她未竟的话语,难以放心。
“新加坡天气好吗?”
这话问得连一向沉着冷持的宫拓在瞬间也不免愕然。难道她言谈间的烦郁就为了新加坡的天气?
“好,风和日丽。”阳光晒得他烦心!
西双悄悄在话筒的另一头叹息。他好吝啬,连多给她几句话也不愿意。
“你准备在新加坡停留几天呢?”她本想隐忍着不问出口,却又抑不住想开口请求他早点回台湾的渴望。而话才出口,她就懊悔的咬着唇瓣。糟糕,她逾越身为一个秘书的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