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告诉他,是因为他绝不会相信的。而她都没了心,怎么能连最后的自尊都赔给他,所以,不说……不能说的……
“所以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是不是?”他说。
什么?!裘心染不能理解杨仁宽讲那一句话的意思。
杨仁宽却笑了笑说:“没什么。”
他不再做任何解释,反正他要的结果已经达成了,那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他问自己,然后就在他的目光对上裘心染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的人生究竟错过了什么……
“少爷,你要的精油,我给你送来了。”小女佣照著阎傅广的吩咐送按摩精油进来,没想到进来后,少爷却动都不动的立在窗前,像尊雕像似的,那感觉有点阴森、有点恐怖。
怎么办?还要再提醒少爷吗?还是东西放著就走人,省得被台风尾扫到?
唔——好讨厌喔!少爷娶了老婆之后,怎么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的?刚刚明明还神清气朗,还笑著要她准备精油,而下一秒钟怎么就变了模样?
还有,窗子外头有什么好看的?
小女佣踮著脚尖,偷看一眼——
喝!那不是少女乃女乃吗?她怎么跟大少爷在一起!
要死了!难怪少爷的脸色铁青得难看。
“你在干嘛?”阎傅广倏地回头,瞪了小女佣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有著山雨欲来的狂暴神情。
小女佣吓都吓死了,频频吞口水说:“没、没有……我,我……”她把精油放在桌上,掉头就走。
出去的时候,还因为脚软而跌了一跤。
没关系,她用爬的,她用爬的也要爬出去——
阎傅广懒得理小女佣,他现在全副的精神都放在前院那对男女身上。他看著男人拉住了女人的手……而那女人则是频频摇头,频频拭泪……
她跟杨仁宽哭诉了什么?
说她嫁给他的委屈吗?
懊死的,阎傅广真想杀人,但他却像是在折磨自己一样,硬是柞在三楼的窗前,看他的妻子与人苟且。
但他心却一点一滴的被杀死……
他的爱也慢慢的被抽乾……
阎傅广闭上了双眼,告诉自己算了,不看了。
他倏地转身离去。
至於加了精油的热水……那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那个本来该要享受的人现在正在跟旧情人哭诉著,他想,她应该没那个时间陪他洗澡才是。
“你要去哪里?”
裘心染看到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离开杨仁宽身边,转去问他。
阎傅广却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只丢给她一个答案,“出去找女人。”
什么!她霎时愣住。
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没想到他却又补了一句,“怎么?你也想跟吗?”他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带著挑衅。
裘心染终於明白,是的,他没说笑,他是真的要去找女人。
她退了一步,她让他定。
而就在没隔几天,她就从报章杂志上看到有关阎傅广的新闻,他手里挽著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伴,听说是他经营的模特儿公司里力捧的新星……
原来,那天他就是去找她……
裘心染懂了,而她的心也在那一刻彻底的冷了。
“啧!可怜哟——才刚嫁过去没多久,就变成下堂妇,我就觉得奇怪,你明明是你妈生的女儿,怎么她那点狐骚劲,你却半点也没遗传到,就连自己老公的心都留不住,我要是你啊!还不如先自杀死了算了。”
裘心染难得回家一趟,却被她大妈冷嘲热讽一番,最后还是她父亲看不过去,说了句“够了。”终结一切,她大妈才闭嘴。
但她大妈还是感到忿忿不平,要不是裘心染,他们裘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鲍司周转不灵,全是这死丫头的错,而臭老头竟然还护著她!“你是存心让我跟儿子死是不是?”生活拮据、阮囊羞涩的日子,她跟儿子们根本过不下去。
她要chanel、她要gucci……而该死的裘心染却毁了她的富裕生活,她要她全赔给她?!
“你就这样放任著,随她胡来吗?我们集团都快被她搞垮了。”她大妈鬼叫鬼叫的。
她父亲吼她,要她别疯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几人饿著的。”
案亲这么一吼,她大妈这才没再说话。
“倒是心染——”父亲又看向她。
她犯的错,他绝不宽贷。“你自己捅的楼子,你要自己处理。”
“我知道。”她说、
“回去吧!”
“是。”裘心染再次点头,之后她就默默的走出裘家;她跟她父亲之间,似乎永远只有公事可谈。
但她不在意,她试著很坚强的告诉自己,她有母亲就够了,但是……
当她母亲也不爱她的时候……那她该怎么办?她还有谁?
裘心染仰望天空,硬是把就要溢出的眼泪给逼回去,因为,她裘心染向来就没有哭的权利。
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她没必要再去伤感……
她一直都是这样过的不是吗?
她可以忍的!
她一直都在忍……没道理现在忍下住啊!
“对不起,我想见你们的李副总。”
“我们副总不在喔!”
“那他哪时候回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耶!我们副总没交代。”
“……”
裘心染已经数不清她到底跑了多少家银行了,而她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主事者全都不在。
她太清楚这种公式化的答案意谓著什么,因为她也曾是当权者,也吩咐过部属如何推拒她不想见的客户,如今,她也算是吃了闭门羹,学到了教训。
裘心染叹口气,但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沮丧,她还有很多的难题得去面对。加油,心染,你是打不倒的……
加油、加油……
裘心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再接再厉,直到忙到三更半夜,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那个一点都不欢迎她的家。
阎家大宅之於她而言根本不像是个家,倒像是个冷冰冰的牢笼,而她的牢头也常常不在家,就这样把她晾在阎家,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今天,裘心染一如往常,蹑手蹑脚的溜到三楼,俏悄的打开灯,却意外的撞见浴室里的灯是开著的。
是谁?
她的心突然漏眺了半拍。
阎傅广刚好洗好澡出来,刚好看到她惊讶的表情,
她愣了一下,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会在家!
“怎么?看到我像是看到鬼似的!”她不想见他,也不必露出这么惊骇的表情吧!他用力的擦乾湿淋淋的头发。
他在家洗澡!
这好奇怪!自从他们结婚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再没出现在这间房里过,所以,她一直无缘见到他出浴的模样。
他刚洗好澡的模样……她得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可口、是有那么一点……令人心动。
“吹风机呢?”他擦乾了头发,却四处找下到吹风机。
“哦!”她收起来了。裘心染连忙跑去柜子那翻找出来给他。
她拿给他,他却不接。
这是什么意思?
“帮我吹头发。”他像大爷似的下达命令。
裘心染其实已经累得要死了,但这是他们结婚后唯一的相处时刻,她想好好珍惜,所以她二话不说,插了插头,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发间拨弄。
他的头发很柔软,模起来很舒服,很难想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会有这么好的发质。她本来认为,他一身的硬脾气,应是连头发都会很刚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