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哦!对了,他还有事同她商量呢!
人口贩子换了个好脸色,马步一跨,蹲低身子与奴儿齐高,他要跟她商量一件小事,“小泵娘,看到那个奴才没有?”
人口贩子指着陆靖。
奴儿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只见陆靖虎目双张地瞪着他俩看,那凶狠模样都快把她吓死了。她赶紧收回视线,低着头,重重地点了两下。
她看到了。“那又怎样?”
“你买下他吧!”人口贩子怂恿奴儿。
“买他!”奴儿惊喘着,她又不是头壳坏去,买那么个凶巴巴的人回去干嘛呀!
“我干嘛买他?”
“买他的用途可多了,你瞧瞧他,长得人高马大,要当车把式帮你驾车也行。”
“可是我出门都用走路的,不坐马车耶!”所以没必要。
“那你可以买回家当下人啊!专门干些粗活。”
“可我们家的粗活都是我在做,不需要下人的。”人家她会洗衣、煮饭,还会劈柴、打水……
她敢打睹,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什么都不会,一样事也比不上她。
不管那人口贩子说什么,奴儿总是有理由将他堵回去,害得人口贩子有些英雄气短;好吧!那他就直截了当地说:“姑娘,你就行行好,把他买回去,了了我一桩心事。”
“他是你的心事?!”有这么严重吗?
奴儿撩起裙角,也蹲在街口,跟人口贩子窃窃私语起来,而看在外人的眼中,他俩的行为既可笑又鬼祟。
陆靖根本懒得理他们,所以也不知道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正在商议着如何把他给卖了。
“他不只是我的心事,还是我的心头大患;小泵娘,你刚刚也瞧见那奴才虽沦落到这般地步,可脾气还是那么大,没事净摆着一张臭脸不说,他还对买主口出恶言,你说说看,要你是买主,你肯买他吗?”
“肯定是不买的。”奴儿心有戚戚焉地接话。因为,她也觉得那男奴好凶,脾气好恶,谁要是将他买回去,肯定等於买了个不听话的恶仆。
“我带着他走了两个城镇了。”
“都没人要买他,好可怜哟!”奴儿好同情地开口,就不知道她是在同情被绑在木桩上的陆靖,还是带着陆靖走了两个城镇的人口贩子。
“这可不是。所以今儿个算咱们两人有缘,我就来个贱价大出售,就把他卖给你十两银子,怎样?”
人口贩子狮子大开口。
“十两银子!我没有十两银子啊!”奴儿听到十两银子,人都快晕了。
“要不,好吧!看你跟我这么有缘,而且人又长得可爱,我就阿莎力一点,打个对折再对折,算你三两银子,怎样?这你可不能再出价了哟!我是用心在跟你交朋友,你总不能这么没良心,一点赚头都不让我赚。”
人口贩子说得口沫横飞,奴儿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晓得他对她很够义气,卖货给她,她都还没跟他杀价,他已经打了对折又对折给她。
她怎么可以让这人口贩子一点赚头都没有呢?人家可是在用心眼她交朋友呢!
“好吧!我买了。”
奴儿点头,从怀里拿出她紧紧揣着的小荷包,从里头拿出幺弟的银子——那本来是要买三清茶的,但救人要紧!
幺弟的三清茶,她回去用梅花,松子、佛手泡一泡,就骗幺弟说那是“云里茶坊”买回来的,幺弟也是会深信不疑的。
第二章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次!”
陆靖恢复自由之身,马上甩甩手,又伸伸懒腰的,架式这么一摆开来,奴儿才晓得这人长得有多么高大。
罢刚他绑在木桩上还不凸显,现在松绑了,他简直犹如猛虎出柙,一现身站在她面前,他的高度好像有她的两倍高,她站远了,还得昂起头才能将他看清楚。
他光着上身,胸前的肌肉愤张,看得出来他很结实,而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人口贩子走了两个城镇的原因,他的皮肤显得有些黑黝黝的,但却一点都不显得脏,反而奇怪得很,像是那种黑是他与生俱来的威仪般。
他黑得很乾净,黑得让人脸红心跳,黑得让奴儿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瞧他一眼。
而他——
可恶的他,不懂得男女有别、更不懂得主仆之道,她才刚买下他耶!他就冲着她大吼大叫,说她蠢、说她笨,真是气煞她了。
“我哪里蠢?我哪里笨?”她不服地嘟囔着,却连头都不敢抬,活像做错事的人是她、做亏心事的人也是她。
“你用多少银子买我的?”
“三两。”
“再说一次。”
“三两。”
“再说大声一点。”他的口气有愈来愈凶的趋势。
奴儿是不晓得他在发什么脾气,但……他是耳背啊?她都说了这么多次,他还一直要她重复再重复。
“就三两呗!”於是她理直气壮的回答,一点部不觉得这个答案有什么错,因为这是事实。
陆靖都快被她给气死了。
“你居然用这种价钱买下我,你还敢说得这么大声!”他气得吼她。
奴儿才觉得委屈呢!她低下头来,小小声地回答,“是你要我大声点的耶!”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她不懂。
“重点是,你怎么可以用三两便买下我来!”
想他是什么身分、什么出身,他可是个小王爷耶!呃——只不过他现在落了难,但说到底,他还是个王侯出身的娇贵身分啊!
“一个乾扁瘦小的丫头都有人花十两买她了,而你,就是你……”他气呼呼的手指头指上奴儿的前额。
她吓得连退两步。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口气凶恶地数落她,“你竟然敢跟那人口贩子讨价还价,你觉得我没有十两的价值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奴儿的头摇得都快断了,在这种节骨眼,她哪敢跟他点头说她是,她是真的认为他没有那个价值。
“我只是没有那么多钱。”奴儿怕他不信,还翻出她的荷包给他看。
抖一抖荷包,那里真的滚不出一文钱。
她真的不是存心要折损他的价格,而是她没有那么多银两来买他。“真的,你得信我。”
奴儿好怕他不信,净瞅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瞧。
陆靖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才稍缓下来。“好,这事我可以原谅你。”
“谢谢。”奴儿感激得差点痛哭流涕给他看。
“但是,你得去追回那个小贩,告诉他,你要花五十两银子买我。”
“五十两!”奴儿吓得尖叫。“我没有五十两……”不对、不对,“我为什么要花五十两买你?!”
“因为我有那个价值。”他堂堂一个靖王爷身分,五十两银子还算是小看他的价值了呢!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奴儿扮可怜,哦——不!她是真的粉可怜,她真的没那么多银子可以买他。
她好想求他饶了她吧!
但陆靖横眼扫了奴儿一眼,他细细评估她的身价,从她的穿着、打扮看来,她的确不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但他看向她的菜篮子。
“你有江南程家的苏绣!”他眼尖地瞧见,且颇为识货。
奴儿急忙摇手说:“那不是我的东西,是我大娘家的表小姐云姑娘要的东西。”
“我管那是谁要的东西,总之,你立刻去把这苏绣卖了,换了钱来赎我,我在这里等你。”陆靖对奴儿颐指气使的。
他当他是谁啊?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奴儿气不过,忿忿的瞪着他瞧。
“还不快去!”他吼她。
“哦!”奴儿被他这么一吼,当下什么主意都没了,手里抱着刚买来的苏绣,跌跌撞撞的跑到当铺,把布给典当掉;再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去追那人口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