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傻大爷知不知道她为了操持这个家,每天都勒紧腰带,帮他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省啊!可他倒好,阔气得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手大方的给了二十两银子!
“天成是我弟弟,他怎么会是毫不相干的人呢?”九斤心急的解释,他不愿阿苏误会了。
他对阿苏有种景仰、崇拜的情绪,虽然阿苏有时候对他蛮凶的,但是,他心里清楚,阿苏之所以对他凶,是因为她个性急,而他偏偏又是一个没什么大脑的主子,总是入不敷出的让阿苏为了操持这个家而伤透脑筋。但是,阿苏再怎么为他,也不能抹杀掉他跟天成的兄弟关系啊!
“兄弟关系?”阿苏的眼又眯紧三分。什么狗屁兄弟啊!“他跟你既不是同一个父亲所生,也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他这个死脑袋,怎么被人吃定了都不晓得!“我问你,他跟你要钱干什么?”阿苏一着急,那嚣张的态度就不知不觉就摆出来了,还一点都不晓得要反省。
而九斤——
他早看惯了阿苏的态度,也就习以为常了。他赶紧回答阿苏,“天成要上京考状元。”所以,他不是无端端的把钱拿去给别人花。
“状元?!”我呸!打死她她都不相信,那种只会贪图别人便宜的人能做出什么好学问!还有,那个叫什么天成的,他也很奇怪哟!“你跟他又不是很熟——”
“谁说的?我跟天成很熟的。”九斤着急的替自己跟天成之间拉近关系,希望阿苏可以对天成的印象好一些。
“是吗!好,那我问你,你们兄弟俩既然很熟,那为什么我在的这两年来,没见过他来看你一回?”
“天成——天成他他很忙。”
“他忙什么?”
“他忙着考状元,忙着光耀我们齐家门楣。”这样说应该没错吧!这个理由应该蛮光明正大的,阿苏应该不会再生气才是。
“他这么跟你说的?”
“不。”九斤摇头。
“是你自己想的?”
“嗯!”九斤点头。
阿苏啧了一声。她想也知道这些事全是他自己臆测的,这世上也难有他这么单纯的人,才会把大伙都看成好人。“要我说呀!你那个什么天成弟弟是不安好心眼,他呀!是存心想来讹诈你的钱的。”
她对那种人最了解了,生了一张油腔滑调的嘴,没什么才能,就只会骗吃骗喝。她以前在苏家的时候,看多了这种败类。
“你胡说,天成不会!”九斤不信自己的兄弟会是阿苏口中的那种坏人。
“不会都把你的二十两银子骗走了,要是会的话!那还不把你的家产全都骗光了。”阿苏直言不讳地将事情剖析给他听。
九斤听得脸都沉了。他不喜欢阿苏这么说他兄弟,他是真的不高兴了;而阿苏看九斤沉下脸,也知道自己把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算了,他家败、家兴都不关她的事。“你以后爱把银子给谁就给谁呢!”她再也不要多管他的闲事了,省得为他好,还得遭他怨。
她呀!还是安分守己的当个奴才吧!而且,最好是她家傻大爷早点把家败光,这样她也能早点月兑离苦海,离开这个家。
惊吓
当一个好奴才就是在老爷出门时料理好家务,再煮个丰盛的好菜在家等老爷回来用膳。
唔——有时候阿苏总觉得当一个好奴才跟当一个好妻子简直没什么两样,瞧!做的事其实都嘛差不多。
像现在,她不就像寻常人家的妇女一样,得上市集买菜吗?阿苏边走边想,这时——
“阿苏,你等等、你等等——”
阿苏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就让人给叫住,而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次被人叫住了。阿苏无奈的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是谁叫住她。
原来是邻近卖豆花的小贩,大伙都称那大婶叫“豆花嫂”,而豆花嫂就是前些日子她家老爷不谙水性,却仍跳进河里救起的那个落水小子的娘亲。阿苏在这市集撞见过她好几回了,她觉得豆花嫂是个直心肠的好人。
阿苏端了个笑脸直冲着豆花嫂打招呼。
“豆花嫂,你叫我?”
“是啊!今儿个天气热,想必你走了大半天,脚也酸了,口也渴了是吧?来来来——”
豆花嫂拼命招手要阿苏过去。可她说话就说话!吧吗还动手动脚的呢?
她拉住阿苏的手直往她的摊子去。阿苏知道豆花嫂又想干什么了,但——
“豆花嫂,你别这样,你做的是小本生意,别老是请我吃豆花。”阿苏为难的开口求她了。
她是个性子耿直的人,不喜欢让人占便宜,也不喜欢占人便宜,但这市集的人却老是爱请她吃东西或给她东西。
瞧!她这满手提着的野菜、蔬果,多半都是人家送的,这……这实在让她很为难。
“豆花嫂——”阿苏才张口想要拒绝,豆花嫂却截了话,不让她说。
她强把阿苏拉到她摆的摊位上,说:“你别跟我客气,这豆花不值钱。”豆花嫂强把阿苏按下,要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端来一碗冰镇过的豆腐脑。
看着那豆腐脑,阿苏实在是很为难。她跟豆花嫂子说:“但这是你的生财工具。”
“什么生财工具!我豆花嫂少收你一碗豆花的钱又不会饿死街头,倒是你家男人——”
“我家老爷。”阿苏连忙更正她跟九斤的关系。
怎么她都说好多次了!这市集的人就是弄不明白她跟九斤是主仆关系,他们别老是“她男人、她男人”的称呼她家老爷,这让她根难堪耶!
“是是是,你家老爷他三番两次的帮我,才教我不好意思呢!像前儿个,我家大牛掉进河里,要不是你男人——”豆花嫂又叫错了。
阿苏看了她一眼。
豆花嫂赶紧纠正过来。“哦、不!是你家老爷,要不是你家老爷,我家大牛早死在河里了。啊,对了!”豆花嫂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牛、大牛——”豆花嫂子突然扯开嗓门叫儿子,但她喊了老半天了,也不见大牛回来。
“这死小子又跑去哪里玩了!”豆花嫂冲出摊子,拉开嗓子大叫,“大牛,大牛——”那声音犹如洪钟。
我的妈呀!这下子只怕是全市集的人都知道豆花嫂子在找儿子的事了!阿苏有点受不了地揉探发疼的眉心。
不一会儿,大牛全身脏兮兮的跑回来。
“娘,你找我啊?”大牛跑到豆花嫂子面前,那呆小子昂着一张脏脸,气喘吁吁地问:“干吗?”
豆花嫂子却二话不说的便要儿子“跪下”。
“娘,我又没做错事,干吗罚我跪呀?”大牛抗议。
“我叫你跪就跪,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豆花嫂子拎着儿子的耳朵,河东狮吼着,“看你跪不跪?”
大牛的耳朵被拧得痛死了,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跟他娘求饶,“好好好,我跪、我跪,你别拧我耳朵,那很痛耶!”大牛很识相地不再说第二句话!“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样,他很乖吧!大牛有些得意,没想到他娘又命令他说:“磕头。”
“啊?磕头!”大牛昂起脸,不甚了解他娘干吗今天对他要求这么多。人家他前几天才落水,差点丢了小命,对于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娘她没好好的疼情也就算了,怎么一直在刁难他啊!
大牛面露不悦。
豆花嫂子一个响头就这样直直的给他“巴”过去。“叫你磕头就磕头,你啊什么啊呀?”
又打他,啧!大牛臭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朝他娘磕了个响头,但豆花嫂子不满意,还骂儿子蠢。“你这个笨儿子,你娘我都还没死,你做啥向我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