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螓首轻点了下,抽回自己的手,“那……可不可以麻烦你,让晴玉来帮我……”
曲残郎不在乎她刻意的疏离,“我去叫晴玉来,你好好休息。”
※※※
晴玉一回到临水斋,听到玉挨了一鞭,整个人是哭得稀里哗啦。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拿路姑娘的衣裳给你穿,也不会害你莫名挨鞭子了……”
玉笑着看晴玉把拧在手里的帕子都哭湿了。“不是同你说了,不怪你的吗?何况,衣服是褚公子拿来的,又不是你。”她安抚地说。
“对,这全得怪二公子,没事干吗去偷路姑娘的衣服嘛。”晴玉扯着帕子骂,身子还因不断的抽噎而颤抖着。
玉摇摇头微笑,“对了,晴玉,我听见褚公子喊那位姑娘师妹……”
“你是说匀红姑娘?”晴玉扁起嘴,状似不屑地问。
“嗯,我觉得她长得好娇媚、艳丽……”而且,她瞧曲残郎的眼神,是倾慕、是痴恋……
不知怎地,一想起路匀红的眼神,她的心底就发酸,还隐隐作疼。
“我说小姐,你呢,论医术是第一把交椅,这点晴玉我是打从心底佩服,可这看人呢,你就差了点。依我看,匀红姑娘一点也不美,还挺丑的!”
“怎么说?”
“咱们残风寨,虽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住的全是好人,就除了她!”
玉左思右想,百思不解,“怎么说,你们称曲残郎大寨主,褚溯方二公子,冯飞是三公子,那她该是小姐呀?你这样说她,不太好。”
“她呀……”
“晴玉。”褚溯方甫走进屋里,正巧听见她们说话,连忙喝住多嘴的晴玉。
“二……二公子。”晴玉忙站起身,福了个礼。
“让你进屋,是要你服侍玉姑娘,可不是让你来说长道短、嚼舌根的。”
褚溯方脸上仍是一贯倜傥的笑容,手上的羽扇佯怒地轻敲了下晴玉的头。
“知道了。”晴玉暗地里朝玉吐了吐粉舌。
“还作怪,快出去。”
“是。”晴玉走前,替只着单衣的玉再披上外袍。
“在寨子里头,就属这晴丫头最聒噪,让她来服侍你,也不知是怕你寂寞呢,还是大哥变相地折磨你。”
玉噗嗤一笑,“褚公子请坐。”她指了指床尾的绣墩。
残风寨的主子她几乎全见过了。
大寨主曲残郎,令她不由自主地心悸、紧张,还有一丝丝模不清的情愫。
二公子,也就是褚溯方,爽朗、幽默,给她的感觉很舒服。
至于冯飞,她来这儿多日,一直没见过他;听晴玉说,他也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
“晴玉的个性耿直,这点倒挺像我在玉家的侍女竹儿,有她陪我,我一点也不觉无聊。”
“那就好。”
褚溯方撩起衣摆坐下。“我这会儿来,是专程向嫂子你赔不是的,要不是我拿匀红的衣衫给晴玉,也不会害你受这个伤。”
玉微扬嘴角,“褚公子这声嫂子,玉着实担待不起;至于这伤也不怪你,只是……玉不明白公子用意何在?”
褚溯方闻言,笑容顿敛,一脸肃然。
好个玉小姐!她竟臆度出他的别有用心。
没错,事实上,他并不是因为偷懒,或是嫌麻烦,才拿匀红的衣裳给晴玉;他只不过是想借匀红之手,逼出一些连曲残郎自己都浑然未觉的暧昧情愫。要不,他哪会那么碰巧地偕他来临水斋?
思及此,褚溯方忽而一笑,“哪有什么用意,不过是个错误的计策,嫂子就别见笑了。”
玉轻摇螓首,“褚公子的好意,玉心领了,我与曲……寨主并未成亲,所以请你以后别再喊我嫂子了。”
褚溯方也没坚持,耸了耸肩,“那我要怎样叫你?”
“如果褚公子不嫌弃,就喊我儿吧!”
“那你也别褚公子地叫了,得喊我……得喊我……”褚溯方一时也找不出个适当的称呼。
“褚二哥!”玉一声轻喊,一张俏脸笑得灿烂。
“好个儿妹妹!”他握拳称好。
两人相视而笑。
窗外飘花烂漫,翩翩旋舞于临水斋的中庭。
屋里谈笑风生的两个人,丝毫未觉有个人仁立窗外良久,而后拂袖离去。
※※※
月光斜照人临水斋红色的阁楼,幽暗的房里,微弱的烛光映照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曲残郎也不知道自己在玉床前站了多久。
他沉默地、仔细地端详着她清灵、细致的脸庞,一再地告诫自己,对她只有恨与复仇,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可他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窜流在胸臆间的强烈、炽狂的占有欲及……爱恋?
是的!也许是在湖畔的那一次;也或许是在她来到残风寨的那一晚……
不!他又何须自欺欺人?
早在万福寺,他躲在树梢不经意地瞥见正与明觉说话的她时,他就已经被她那双清澈透亮的水眸给勾去了魂、摄去了魄!
蛰伏在内心已久的,全数在今天见到她对褚溯方展露笑容时,微底地爆发。
他要她!
要那双晶莹的瞳眸中,除了他以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要那柔软樱艳的红唇,只对着他一个人笑;要……
他要她的一切只属于他——曲残郎。
修长的手像是怕碰坏她一般,极尽温柔地抚触那张如凝脂般的容颜。
“嗯……”玉隐约地感觉到脸颊那若有似无的摩挲,下意识地嘤咛一声,因背伤而侧睡的身子,又往床内挪了挪。未着单衣只着件亵衣的莹白雪背,和一双藕臂,就这么活色生香地滑出被子,袒露在曲残郎眼前。
曲残郎无声地倒吸一口气,微眯的双眼迸射出与激情的灼热光芒。
迟疑了下,他放纵自己坐近床沿,伸出略显粗糙的大掌,沿着她细致的颈项下滑。
玉黛眉轻拢,敏感的颈畔传来阵阵搔痒,让她觉得呼吸困难,浑身燥热。
她的反应全落进曲残郎眼底,他咧嘴一笑,昂藏的身躯更是放肆地倾近她香醇的颈窝,炯烫的唇轻轻地印上……
浓烈、温热的属于男性的气息萦绕在玉的鼻息间,半梦半醒之际,她直觉地挥手想拂去这令她烦热的气息。
曲残郎扯开一抹邪笑,单手扣住她纤白的细腕向上举,颀壮的躯体顺势将她扳正。
“呃……”背上微刺的疼痛,和身上突如其来的压迫,让原本意识模糊的玉猛然惊醒。
迷蒙的眼一睁开,顿时对上一双狂炽、邪魅的黑色瞳眸。
“曲残郎?你怎么在这儿?”
惊觉于两人过于亲密的贴近,玉伸手想推离他,才发现双手早被钳制在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曲残郎脸上的笑意更深、更邪,“不在这儿,那我该在哪?”
带着挑情的意味,他故意俯近红艳的丹唇,似有若无的轻吸了口气。
红霞无端地染上她雪白的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他回给玉一个似笑非笑的凝睇,“临水斋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何况它还是咱们的新房呢!”
“新房?”玉瞠大水亮星眸,嚅嗫喃道,“可……可你……我们没有拜过天地。”
曲残郎黑眸微沉。他是要她,可并不代表他爱她。左颊那道赤红刀疤残酷地提醒他,身下的人儿正是罪魁祸首。
“我记得我说过,还要我重申一次吗?没有婚礼,当然就不需要拜什么堂。记住!你不过是我用万两黄金买回来的小妾,明白吗?”
他边说着,不安分的大手绕到她颈后,轻轻一勾扯,银白色肚兜的系带即被解开。
玉的心,被他冷酷伤情的言语,扯得隐隐抽痛。
她使劲地由他强壮的掌中,挣月兑出一只手压住滑落的兜衣,借此勉强地捍卫她脆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