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她都休想得到我的爱!”
撇下绝情的话,玉荆风便走出大厅,却在门外撞见呆立在那儿的步灵均和月皎。
明显的嫌弃之色由他眼中迸射出,他冷哼一声,绕过她们主仆俩离去。
原来是这样啊!他并不希罕这桩婚事,比她还不希罕,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认知到这一点,不知为什么,她感到自己的心刺刺的,在听到玉荆风说不会爱她的时候。???步灵均没有回步家,她只写了一封书信,要月皎亲自送回去,顺便替她瞧瞧爹是否安好。
不是她不思念爹,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为什么新婚夫婿没陪她回去,只能在信中编个玉荆风忙不过来的理由,晚些日子再回去见他老人家。
想起月皎那副不平的模样,步灵均不禁摇头失笑。
“看来陈记是故意要抢走我们的生意。”
花亭里突然传出的声音,让步灵均停下脚步。
“无所谓!东、南两城的木材生意,我们玉记是老字号,早就站稳了脚,何况陈记的花梨木一半是假的,那些识货的一眼就可看穿,没什么好怕的。”
她原本是要离开了,但一听到玉荆风充满自信的声音,脚底就像粘住似的定在那儿。
“什么人?”莫且扬瞄到花丛后有人影,出声问道。
既然已被发现,就没有躲藏的必要。
“是我。”她缓缓走出花丛,姣好的身段、清灵的芙脸,在白亮的日光映照下显得更细致可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玉荆风没好气的问。
“这位一定就是嫂夫人。”莫且扬不理会玉荆风发送的杀人目光,径自移步上前更加靠近步灵均。“传言南城步家小姐姿容端丽,如今一见果真不假啊。”
“阁下是?”面对眼前这俊逸非凡且笑脸迎人的男子,步灵均只有好奇,而他露骨的赞美也未令她心动。
“在下莫且扬,嫂子唤我且扬就好。”莫且扬仍是一副嘻皮笑脸。
步灵均微微颔首示意,并没有依照他的意思叫他的名字,“我只是在花园散步,没吵到你们谈事吧?”
“你已经吵到了。”玉荆风火气很大地说道,不知为什么,莫且扬靠近步灵均让他很不舒服。
他明显的不快和愤恨,使现场一阵尴尬与静默,还好莫且扬赶紧打圆场。
“我们刚才谈到木材,不知嫂子你对木材了不了解?”他随口找个借口。
“一介女流,她哪会懂得这些!”玉荆风讥讽地冷哼。
莫且扬被打败地翻了翻白眼,心里暗忖玉荆风今天不知误吞几吨火药,才会这样不饶人。
步灵均对他的评断并没有生气,柔细的手抚过桌上摆放的木材样品。
“我不是行家,不过以前一位替我娘家修屋的老人告诉过我,所以我大约了解一些。”
莫且扬目露兴光,对这养在深闺的美人儿更感好奇。
“那太好了,玉家的产业里就包括木材生意,如果嫂子能对木材多了解,对玉家一定有帮助的。”
玉荆风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一个从不出家门的女子,会对这些硬冷的木材有什么了解?“说说看你对木材的了解。”他倒要看看,她如何为自己夸下的海口圆场。
步灵均定定地看着玉荆风,也看出他眼底的鄙视,无声地在内心叹口气,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木块。
“据我所知,花梨木有新和老两种,颜色赤紫且纹路清晰的是老花梨,略显赤黄且纹理不明的为新花梨,还有一种与花梨相似的木种叫麝香木,这一块应该是广西的花梨木吧。”仔细地观察完手上的木块,步灵均说出她的看法。
莫且扬不敢置信地击掌叫好,玉荆风只是锁紧剑眉地凝望着她。
“还说不是行家!你一眼就看出手里拿的是什么木种,甚至连它的优劣都一清二楚,如果你不是行家,那就没有内行人了。”莫且扬一点也不吝惜表现他对步灵均的欣赏。
好友眼中闪着他所熟悉的光芒,挂名妻子桃腮浅红的盈盈笑脸,看在玉荆风眼底,说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你表演够了吗?如果已经满足你可笑的虚荣心,就滚回衍风居去!”他不假思索地吼道。
步灵均原本酡红的脸霎时变得惨白,眼眶迅速泛红。“我只是……”她微颤地咬住下唇,明明一肚子的话,却硬生生压在心里。
“荆风!你这么说大伤人。”莫且扬收起笑意,俊雅的脸变得严肃许多。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流紧张得一触即发。
“是灵均的错,打扰了你们谈事,我……这就离开。”
她红着眼向莫且扬点个头,算是感谢他为自己说话,看着偏过头不理会她的玉荆风一眼,便黯然离开花亭。
“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玉荆风是这般无情之人。”撇下话,莫且扬忿忿地离去。
望着空无一人的花亭,一股闷气直冲玉荆风的心头。
第三章
路云音烦闷地抚过琴弦,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曲,窗外摇曳的绿竹无端端地又惹她一阵心乱。
她赢了不是吗?
荆哥如往常一样,常常办完事就往惜情阁跑不是吗?淡月前天不是才喜滋滋地告诉她,荆哥为了陪她去游湖散心,就连陪新娘子回门都没去不是吗?
那么她的心又为何会如此上忐忑不安呢?
“音儿。”玉荆风兴高采烈地捧着一盆兰花进屋。
“荆哥。”一见到心上人,什么愁思都没了。“你不是在和且扬大哥谈事吗?怎么有空过来?”绕过琴桌,路云音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
玉荆风脸一沉,不知为什么,他今天就是不想听到莫且扬的名字。
“别提他。”
“怎么啦?你们吵架了?”路云音见他脸色有异,关心地覆上他的手。
“没有的事,你别瞎猜。”他不露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没留意到路云音的眼神为此一黯。
她终于知道心中那烦乱的根源。
是的,荆哥是如同以往般常到惜情阁,是为了她没陪新婚妻子回门,只消自己一句话,他可以拋下任何事来陪伴她。
可他的心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而是显得有些飘忽,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不再只有她。
不!路云音在心里嘶吼吶喊,她微微握紧拳头,尖细的指甲扎进细女敕的手心,带来些许刺痛。
她绝不将荆哥拱手让给别的女人,更不允许一个只因为幸运地和荆哥有婚约,且不过是比她健康的女人夺走他。
“荆哥,我好闷哦,你陪我去游湖好吗?”她揪着手绢的手轻按了按额际,故意露出疲惫的神情。
“不舒服吗?要不要先让大夫瞧瞧?”玉荆风一听见她不舒服,立刻紧张起来。
“不,我只是心情不好,想要你陪我出去透透气而已。”路云音满意地看着玉荆风着急的模样。
“好。我们立刻出门游湖去,我先去叫淡月为你更衣。”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路云音的愁容转眼消失,她发誓!定要夺回她该有的。???走出花亭后,步灵均再也锁不住盈眶的泪水,她忍不住撩起裙摆狂奔。
不知跑过多少花径亭榭,直到她感到心窝一阵麻疼,痛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颤着手拿出贴身荷包里的百花丸服下,倚着柱子滑坐在地上,静静地等着那熟悉的痛苦过去。
疼痛渐渐缓和了,她苍白的唇呼出一口气,拾起掉在地上的手绢拭汗。
平复过来的她,这才发现自已竟然在天香楼外。
虽然那天玉荆璞害怕她们的情景历历在目,但她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走进天香楼。
“小姐!拜托你把饭菜吃完行吗?我还有很多事得做耶,可没这闲工夫陪你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