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沉姐姐!”她抓住一旁的言韶华问:“我昏迷多久了?言大哥有没有去救烟沉姐姐?”她急忙地问。
韶华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你昏了两天了,我们赶到时你就倒在那儿,吓死我了。”
任无欢将她按回软床,“风落已瞧过你,幸好只是轻伤,所以只留下药方,便同部奔去追朱云旗了。”“哦!”她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些什么,突地瞪大双眼,“大哥和风落去救人,那你待在这干吗?”
“你!”任无欢一向传牙俐齿,却被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望着被气得满脸通红的任无欢,言韶华突然觉得该帮这可怜的家伙一把。
“莲儿,人家无欢哥哥可是一千个不放心你,才特地留下来陪你的耶!”虽说是帮,也不忘糗他一下。
岳莲楼倒吸一口气,俏脸泛红,芳心亦微微悸动。
☆☆☆
月儿盈满,露水凝重,微风吹动树梢,惊动暗夜中的鸟鹊展翅而去。银心手捧铜盆,轻手轻脚地走进一间雅致小房。
望了一眼绣床上的人,她轻叹口气,小心拿起手巾,在盆中轻轻捷洗,再覆上躺在床上人儿的额。
只见那玉雕般的人儿,颊上竟浮现不寻常的赤红。
“小姐。”银心试着叫醒她,但结果仍如以往一般。
十天前,她在飞絮山庄接到少爷的指令,要她赶到这别苑,当她见到冰魂小姐时,开心得不得了,虽然她隐隐感到小姐似乎有些变了。
在飞絮山庄的小姐,笑颜虽然很少,但却不似现在愁绪锁眉。她虽目不识丁,但却看得出,主子是回来了,但却比从前更不快乐。“银心。”
“少爷!”她向走进门的朱云旗行个礼。
“小姐的烧还没退?”语气中的怜爱与紧张显而易见。
“嗯。”她担心地模了模白烟沉的额头。
三天前小姐就开始高烧不退,少爷是请了大夫来诊治,但是都没有用,每位大夫都说,小姐是心病,要的是心药医。
“药吃了吗?”
银心摇摇头,担心地掉下泪,“喂进去了,她又吐出来。”
朱云旗木然地盯着白烟沉,眸中净是伤痛。
她是用这种方式向他抗议吗?抗议他不择手段地带走她?
“你先下去吧。”
“是!”银心拿起铜盆,走到门口,忽然似想到什么,赶紧回过头,“少爷,床头有碗药,等凉了要喂小姐喝的。”“我知道了。”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白烟沉。
银心离开了,房间又恢复静寂。
朱云旗端起瓷碗,“我绝不允许你用死来逃避我!”
他喝了一口药,扶起昏迷中的白烟沉,就这样以口就口地强灌她喝。
朱云旗以为这样就能让她不再吐出药,谁知她人虽然失去意识,但身体却已经习惯性地排斥任何药物,不到一会儿,刚灌人胃中的汤药,呕的一声,又被她吐出来。
“冰魂!”冷静如他,无法再忍受她的一再求死。
白烟沉疲累地睁开双眼,高烧使她的双眼显得迷蒙,深锁的愁眉亦未见舒缓。“你终于醒了。”刚毅的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
“韶弈,你来了,你来带我走了——”她目光迷离,手开始胡乱漫抓。
“我不是言韶奔,你给我看清楚!”他狂乱地揪住她的手,心头又被狠狠划上一刀。
即使命在旦夕、即使发着高烧,她仍念念不忘他。
白烟沉被他抓得有些疼,意识这才有些清醒。
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挣月兑开他的手,整个人又躺回床上,一句话也没说。
自从她被朱云旗点了昏穴,带到这别苑后,就再也没对他说任何话。
朱云旗被她的淡漠惹火了,“我说过,这别苑在荒山野岭,鲜少有人知道,不像飞絮山庄那么好找,你别奢望言韶奔会来救你,更别想用死来逃避我,否则我会不顾一切血洗江南四府!”他冷言的恐吓非但没让白烟沉害怕,反而换得她轻视的一哼。
“你朱云旗的功夫造诣是高,但四府亦非泛泛之辈,凭你一人之力想灭四府?”
自己夫婿的能力,她相当有把握,更何况她也知道朱云旗不算是太坏,还不至于会使出小人计谋。她之所以拖着一条命,就是相信韶弃一定会来救她。
朱云旗一脸挫败,只能痴望了会儿她绝艳的妹容,然后退出房去。
“韶奔,我在等你呀,怎么你还没来,你再不来,我就再也熬不住了。”一颗晶莹泪珠悄悄地滑落枕边,床上的人儿心酸地呼唤着心爱的人。
☆☆☆
“风落,你确定烟沉是被朱云旗带到这儿吗?”言韶奕伙同连风落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程,才追踪到这里。
“影子的消息绝对无误,嫂子一定在这别苑之中。”他百分之百确定。
“那还等什么?”赶路的疲惫全没了。
连风落明白此时此刻谁都拦不住他,只能尽责地提醒他:“当心点!朱云旗身边还留有死士,要是被发现,你只管带人走,他们就留给我。”言韶奕感激地点点头,两个人利用黑夜的掩护潜人别苑中。
别苑虽然没有飞絮山庄大,但小房间却特别多,言韶奕费了会工夫—一清查,却一直找不到白烟沉,这令他有些心浮气躁。
正当他想爆发之际,回廊远处的灯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恍然大悟。
朱云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知道言韶奕可能会追到这里,所以将白烟沉藏在别苑里最容易被疏忽的地方。要不是那微弱灯光引起他注意,恐怕他会被那简陋的外观给欺骗,以为那只是普遍的下人房。
他向身旁的连风落示意,两人便很有默契地施展轻功溜进小屋。
第十章
“烟沉?”
言韶奕心痛地抚着白烟沉的脸;他无法相信,才分离短短十天,才十天而已,他心爱的烟沉居然憔悴成这样。
乌黑沉亮的秀发,因为久未梳理而显得黯然,紧闭的双眼下方有着明显的黑影,整个人就像瘦了一大圈,虽然无损她的绝尘清灵,但也足够令他心碎。
此刻,他才真正对自己坦白,他是多么害怕会失去她。
“烟沉!”他再次呼唤。
白烟沉听到熟悉的声音,却误以为又是幻觉,所以仍不愿睁开双眼,因为她害怕一睁眼,响应她的又是空无一人,所以她宁可选择紧闭双眼。
一旁的连风落倒是发现她的异处,上前伸手一探白烟沉的额头。
“韶弈,她正发着高烧。”
“该死!”朱云旗那个混蛋,居然让她病得这么重。
额上明显的触感,加上那充满焦急的声音,让白烟沉使尽全身力气,勉强张开双眼。
“韶弈,真的是你!”炙热的水气湿润她干涩的眼。
“是我,我来救你了。”天啊,他多气自己,竟延迟这么久才来,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韶奕,依她目前的情形,恐怕不能带走她,否则病情会加重的。”
“可是……”
“不!”白烟沉挣扎着起身,虚弱的身子频频颤抖,“我的身子不要紧,带我走,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再离开你。”她抓住言韶奔的手苦苦求道。
“放心吧,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他抱起白烟沉纤瘦的身子,那过轻的重量根本不会造成他的负担。
在连风落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地离开别苑,在黑夜的掩护下,往他们事先停在外边的马车移动。
倏然,连风落和言韶弈停下脚步,白烟沉明显感到拥抱她的臂膀一僵,她好奇地抬头一看。
马车前站着一名身穿藏青长袍的男子,俊雅的脸嵌着一双极不搭调的狂邪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