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久久未语的连风落,倏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坐在桌沿的三个人对望一眼,他们明白风落又想起了家仇。
江南四府中,除了岳家和他们言家之外,其余的连府和任家,都背负着血海深仇。
也因此,任无欢才会与岳莲楼只保持着若有似无的感情,而连风落更是对情感拒而远之。
连家的仇恨,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就算是当今天子,也没办法替他报仇,那可不是两个人的仇,更不是两户人家的恨,而是国与国的争战。
四个人只能各怀着心事,思考各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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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老夫急召你好几次,你都当成耳边风吗?”八王爷愤恨地斥责。对于这个儿子,他有太多太多的没把握。
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朱云旗,悠闲地喝着茶,不凡的俊颜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看见他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八王爷更是心里一把火,气得他拍桌子怒骂。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朱云旗恍若未闻,冷漠地看着手上田杯里冉冉上升的热气。
“我不是要你替我杀了言韶奕,还有朱云截的吗?怎么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要解决了言韶奔,那么回府也等于群龙无首,现任皇帝更是顿失左右手,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有达成。朱云旗双眉凝敛,嘴角抿起,“不用你说,言韶奕的命,我一定会取!”
“那云截呢?我的密探说他又来到江南了。”这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朱云旗拿起瓷杯,嗅着芳香甘醇的茶香,慵懒的态度和他眼里的肃杀之气成了反比。
第九章
为了不给叛党有联合的机会,云截和言部奔等人商量考虑下,决定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于是他们兵分多路,先由云截回京城,卸去八王爷身边大将的兵权,再命令他们告老还乡,以减低人王爷的战力。
另一方面,由言韶奕、连风落、任无欢三人各自带齐人马,分别歼灭八王爷的练兵场,在运筹帷幄的战略下,叛军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八王爷眼见大势已去,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了。
云截看在先皇分上,只是撤去他的王爷身份,将他贬为庶民,今生今世永不得再进宫。
八王爷走进昔日曾是百官阿谀奉承、门庭若市,今日却是门可罗雀的院落里。
如今他不再是赫赫有名的八王爷,当然也就不值得众人逢迎了。
大厅的桌上仍然摆放他平常最再欢的龙玉杯。
那龙玉杯是先皇赐予他的,曾经他以为这是父王决定要将帝位传给他的信物,只可惜是他妄想了。
“不——”他用手拍掉龙玉杯,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龙玉杯应声而破。
他实在不甘心呀!
“这不是我该得到的后果,坐在龙椅上的应该是我,接受百官朝拜的该是我,不是他!”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想把心中的不平一次发泄出来。
朱云旗这时才缓缓地从龙凤插屏后走出来,一身白纱罗绢袍衫,泰然的神情,找不到一丝被贬的难过神情。
一见到朱云旗,八王爷马上冲过去扯住他的衣袖,“什么都没有了!”他神情涣散地说:“我什么都没有了。”
朱云旗冷漠地看他一眼,手轻轻一挥,瞬间两人拉开约有五步之遥。
八王爷因为这突然的动作,一个踉跄不稳,差点跌在地上。
朱云旗嘲讽地嗤笑一声,“对你而言,失去王位就是失去一切?”
八王爷一愣!
儿子的话令他不解,霎时,他觉得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突然他想到,“对了!我还有你,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他突然有些惊慌。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所有,才会想到去珍惜身边的一切。
朱云旗盯住这个他所谓的亲生父亲,俊逸的脸勾出一道笑痕,慢条斯理地道:“不。我不会丢下你,我早就替你准备了飞絮山庄养老。”
“好,我马上去整理整理,这就和你去飞絮山庄。”除去高贵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个老人。
朱云旗只是森冷地道:“不用了,山庄里什么都有。”
“好吧,那我们走吧广
“不是我们,是你去!”
八王爷愕然,“难道你不和我住一起?”养儿防老,不是吗?
“一会儿驼老会来接你,你仍然可以在我为你打造的皇宫里,当你最喜欢的皇帝。”
“不!你是我的儿子不是吗?你怎么可以丢下自己的父亲?”八王爷不信地瞪着他。
朱云旗却好像听到好笑的话般,讽刺地轻笑,“你既然可以将一个七岁的孩子丢给别人不闻不问,我又为何不能丢下你?”
“我……我那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八王爷支支吾吾地说。
“是为了你自己好吧!你不甘心失去帝位,所以要我为你夺得,不惜牺牲骨肉亲情,好去达成你可笑的梦。”朱云旗依旧面无表情。
一个原本天真无忧的孩子,被残忍地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遭受别人对他的辱骂。殴打。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靠着乞食的方式,偷偷地跑回王府,可迎接他的,不是爹亲温暖的怀抱,而是又一阵毒打。
那一次,让他彻底地改变,他恨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亲。
他不再是纯真的小男孩,他学习了各名师的武学,更聪明地将其融会贯通;日复一日,他的武功造诣已是无人可比。
“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狠心,我今天可能只是个纨绔子弟,所以,你放心,你的下半生将是衣食不缺的。”
朱云旗说完,又如鬼魅般的飘然远去。
八王爷整个人虚月兑地跌坐在地。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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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荡叛党的事情,足足使四府忙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有个空档,大伙便决定小聚一番。
以往,大家聚会之所总是选在落月亭,但今日却在玉呜楼。
其实不用大讶异,言韶华自从和白烟沉误会冰释后,常与白烟沉相处,骄纵的个性可收敛多了,也变得温柔许多,当然也就更讨人喜欢。这次在王鸣楼的聚会,还是她主动提的。
除了言家的人,还有任无欢、岳莲楼及连风落,此外还有一个贵客,就是当今天子云截。
经过许多波折,云截相当珍视与烟萝间的感情,从很多小动作都看得出他相当疼惜烟萝。
看见云截与烟萝连袂在雪湖边散步,言韶华轻叹口气。
“为何叹气?”白烟沉在她身后轻问。
言韶华急忙转身,看见她旁边没人,才松口气。
“没什么!”她低下头。
‘有时候把心事说出来,会比憋在心头要好喔!”白烟沉诚恳地说。
“大嫂,想瞒你些事还真难,怪不得莲楼常说你有透视眼,专看人的心。”言韶华有些埋怨地说。
白烟沉轻笑,并不逼她,只同她一起看着雪湖。
“他们很登对,是不?”沉默了一阵,言韶华开口。
白烟沉无语。因为此刻她说出来的话,一定会伤了韶华。
“你没说,我也明白。一开始我就是个输家,当他只是云公子时我是,到后来,他明示身份后,我就更没资格了。我既没有你的温柔,更没有萝儿的善良天真;没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言韶华自嘲道。
“说这是什么话,”白烟沉不表赞同.“没有人天生是赢家,喜欢上一个人,更是没有理由的。萝儿和云截走在一起,你会觉得登对,那是因为他们心中互有所属。韶华,对爱情而言,感觉是很重要的一环,有一天,当你遇上命定中的那个人,你就会明白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