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一天了,十天半个月也做不到,他看到一行一列的数字眼就花,加加减减的算数更是糟得一塌糊涂,能识几个大字就算不错了,吃喝玩乐他还比较拿手。
乔艇被养母方氏宠坏了,乔灏未认祖归宗前,他以为乔府的一切都是他的,用不着多努力,反正自有下人们出力,他坐享其成。
因此文不成、武不就地混日子,成天只想着不劳而获,好高鹜远,游手好闲地等人把银子送到他手上。
“别说我苛待自己人,有能力者居之,不管出身高低我只看才能,谁能帮我赚钱我就用谁。”他话说得明白,不打马虎眼。
乔艇一听,脸色有点难看了。“你这话也说得太不上道了,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是给你面子,乔府还有几个长辈在,由不得你独揽大权,占尽所有好处。”
“在商言商,艇叔何必恼羞成怒,佷儿承认满身铜臭味,市侩了些,可是生意人嘛!谁不希望铺子越开越多,银子越堆越高,有钱好说话,无银人不识,这就是佷儿这些年学来的现实。”他笑脸迎人,和气生财。
“我还没做你怎么知道我成不了气候?你拿个三、五万两白银出来,我保证给你七、八间铺子。”有钱还怕买不到吗?撒钱当大爷他最在行。
乔灏笑了笑,偏头道∶“我在东街买下一排店铺也不过五千两,从街头算到街尾少说能买四、五十间,你买的是王府还是大臣官邸,这么大手笔我可不敢领教。”
听他无意放权,还有些嘲讽看不起他的意思,乔艇不高兴地怒拍红木雕花桌案。“你到底给不给我钱?乔府的财产也有我的一份,你别想一个人吞了。”
他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软硬兼施地想从乔灏手中要到好处,他不相信乔繁临终前什么也没留给他,他好歹是族谱上有名的儿子。
“等你赚到第一桶金再说……唔,这词儿是姑姑说的,我当初用在莲香楼跑堂的薪铜当本钱,不到半年就赚到人生的第一笔财富,你若有我这等本事,我再将家产给你也不迟。要记住,商人是最势利的,只看利益不论亲疏。”他言明自己人也没人情讲,爱钱的天性只闻得到银子香。
“乔灏你……”别太过分了。
乔灏没等他说完,做出送客的神态。“不想我扣光你这个月的月银尽避咆哮无你,还有,满月楼、迎香院的帐还没付是吧?”
乔艇瞪大眼。
他低笑地补上一记回马枪,“没那个口袋就别学人养妓漂花娘,付不出钱也挺丢脸的,人家会以为咱们乔府被人败光了,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
“走着瞧!我不会任你一直嚣张。”他忿忿然地撂下话,用力甩上门,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去。
走着瞧?绣花枕头也想跟他斗,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扬起眉,乔灏冷笑,不过多亏这家伙一闹,倒是给了他一个对付马家的好点子。
“小墨子师兄,戏看完了请进来喝杯茶,别嫌弃乔府的茶水淡,我给你备着玉井香。”龙井茶的一种,但更香醇,散发着淡淡的果香,不苦不涩,入喉回甘,饮后口齿留香。一两茶一两金,有钱还不见得买得到。
“不要对我笑。”越看越像小人得志的奸臣。
全身墨黑的男子不走正路,身形若蛟龙跃窗而入,神情冷淡地一脚踩在鬼脸青花瓮上,身向后仰靠着黄杨木长案几,双目微闭。
“小墨子师兄来者是客,礼数周到才不致对你失礼,喝茶呀!师兄,我给你斟上。”乔灏笑得无比春风,连园中百花都为之失色。
“笑得真假。”墨尽日没好气地一讽。
他一顿,照样满脸笑意口“我待人以诚,人待我以虚,假情真爱又何你口”
“少嗦,你交代的事办好了,别再来烦我。”光看他虚伪笑容,三天三夜食不知味。
眸光一闪,乔灏斟茶的手显得轻快。“多谢小墨子师兄,丐帮在小墨子师兄的英明领导下益见成长,业绩蒸蒸日上。”
“不要再叫我小墨子师兄!”他咬牙。
乞丐要什么业绩,不就四处乞讨,偶尔帮这死小子打听消息,顺便替江湖人士跑跑腿,赚点零花钱,他要丐帮成长什么,乞丐越来越多,让他管得一肚子火吗?
朱角只当了一年的丐帮帮主,之后嫌不好玩丢给木头徒儿,自个逍遥去,墨尽日被逼着当上新帮主,而朱角则是“荣誉帮主”—乔淇的说法,只挂虚名不管事。
第十二章引君入瓮(2)
“是的,小墨子师兄。”乔灏笑眸含春,应得欢快。
“你……哼,越来越像只狐狸了。”狡猾成性,爱算计人,把丐帮弟子当成手下使唤。
“不敢不敢,小墨子师兄谬赞了,小弟尚在学习中。”月复黑、月复黑,姑姑说了,越奸诈的人越是笑得和蔼可亲,把人骗得晕头转向再宰了下锅,敢吃人才有前途。
“乔灏,你太做作了。”连自己都骗的人天下无敌。
乔灏眸一眯,嘴角扬得高高地。师兄事情办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换他上场了。
“呵呵呵……喝酒喝酒,贤佷还真有本事,叫老夫大开眼界了,那么一件大麻烦你三两句话就摆平了,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呀!让人由衷佩服。”这样的人才得好好拉拢拉拢,成为自己人。
“国舅爷过谦了,是你为人豁达,广结善缘,才能贵人有贵相地化险为夷,避过一次劫数,在下不过举手之劳,掠美而已,不必挂齿。”要是你晓得此事由我一手主导,你还夸得出来吗?
马青桐原本是朝廷三品官,可一次犯了错,让父亲的死对头左相逮着小辫子,准备大办特办,他索性官也不做了,在家当个富贵闲人,靠着皇后妹妹的裙带关系也能吃香喝辣,搜刮不少民脂民膏。
人没嫌钱多的道理,腰缠万贯才能挺直腰,大声说话,每个人都得看他脸色。
后来有个古董商人找上他,说好了三七分帐,他三商人七,不过他不用出钱只要出人脉,帮着打通关节就好,不用本钱就能赚进大把银子。
一次两次,他手头日渐宽裕,心也变大了,光是三分红利已喂不饱他的胃口,他想把这门买卖抢过来,独家生意赚得更多。
于是他拿出将近一半的财产,半买半抢地买下商人手中的所有古董,再有模有样的开起铺子。谁知那商人气愤他的专横行径,竟把古董字画全给换了,不识真伪的他兴高采烈地搬上架,想以高价卖出。
可他买的是假货,最后一件也卖不出去,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赔了一大笔钱。
找商人理论,对方却置之不理,任他吵闹,人家的后台似乎也挺硬的,和他拗上了。
无计可施的马青桐在“因缘巧合”之下,透过官场一旧识引荐,由乔灏出面协商,那商人才肯退一步,给了真品,而国舅爷再补上些许银两,两方都不吃亏,各有赚头。
但实情是,那旧识是乔繁旧部,商人是乔灏找人乔装的,货物也是他从中调包,用意是攀上国舅爷这条线,让国舅爷为他和皇后搭上线,好执行下一步计划。
“年轻人不居功真是难得呀!老夫欣赏你,有空多来府里走动走动,当是自个家里。”马青桐暗示当他是自家人,他会当是子佷辈照顾。
“马世伯别把我赞得晕头转向了,小佷禁不得吹捧呀!你与先祖父曾同朝为官,两家算是世交,多有往来也是人之常情。”他端起酒杯一敬,把话说进人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