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年间,他利用圆滑的经商手腕赚进大把的银子,累积成富可敌国的财富,从南至北都有他开辟的生意据点,从民生物品到精巧玩器他全包了,没有遗漏一个赚钱行业。
他拥有别的商人无法具备的优势,那就是靖王的势力,有了这个皇亲国戚当靠山、姑姑王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经商经验谈,加上自身灵活的头脑与努力,想不当个有钱人都很难。
他也遇过挫折,比如海上贸易遭遇海寇,商品全被劫,要不就是遇到暴风雨,船毁货散,但他没时间沮丧,朝廷剿寇不力,他亲自冒险去和海寇谈和,以高利诱之,没想到反而和海寇称兄道弟起来,甚至双方规画出几条航道,海寇以经验保证一路平安,双方皆赢,他赚的远远比付出去的多。
原来,能当良民谁想当贼,就跟能吃饱饭谁还要当乞丐的道理是一样的。
他这么努力赚钱,全都是为了顺利推动心里的那个计划,养精蓄锐就是为了今日,他蛰伏得太久太久了,但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亲手雪仇的决心。
即使经过多年,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个性骄纵的马玉琳,她更美了,但也更肤浅了,说起话来哪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庄重,不过也好,这样更容易上钩。
“姑娘想必是右相府家的千金大小姐,在下久闻小姐盛名,京城里的百姓都说,马小姐是世间难得才貌兼具的女子,今日佟得一见,确实名不虚传,小姐往临莲香楼,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被他几句好话说得飘飘然,马玉琳得意扬扬、装模作样的道∶“公子谬赞了。”极力摆出一副矜持的大家小姐样。
“在下是生意人,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这莲香楼有不少京中贵官来此设宴酬客,相府的车马在下自然也是见过几回的,再看小姐身边带着这许多丫头小厮,要猜中您的身分并不太难。”他温尔一笑,乔灏的面皮本就生得不错,一笑就更加好看了。
马玉琳娇嗔的道∶“你都知道我身分了,那还不快说你是谁。”
乔灏有礼轻笑道∶“在下乔灏,正是这莲香楼的大掌柜。”
马玉琳微讶,“你当真是乔老将军的孙子,靖王妃最疼爱的佷子乔灏!”
她听过他,年纪轻轻才十八岁,和她同年,却是腾龙王朝最善于经营的商人,他一年所赚的银两等同国库一年的税收。
谈钱很俗气,却是最实际的事,举几吃的、穿的、用的全都需要银子,就连皇后娘娘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常常烦恼银两从哪里来。
毕竟后宫殡妃吃穿用度皆有分例,依等级给予月傣,想要多拿并非那么容易。
“是的,在下不才,损了长上的威信了。”他自谦不学无术,无能入朝为仕,只能当个不入流的商贾。
“怎会无才呢,我常听见对你赞誉有加的评论,人人说起乔家少爷无不赞扬,称你为当朝第一商人。”她心中暗暗窃喜,对这个青年才俊心中好感节节高升。
对男子而言,十八岁娶妻不算早,正是成家立业、图谋前程的年纪,有无妻室并无太大的影响,顶多少个人照料起居,衣破无人补罢了。
但是女子十八就算晚了,挑三拣四的马玉琳自视过高,自以为是皇后娘家的人,身分地位高人一等,想找个差不多门户的人家来匹配实在不容易,所以她怎么挑也挑不到满意的,留到现在还不嫁人,算是大龄女子。
再者,她挑别人,别人也挑她,即使她是有名的才女,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可是真正的高门却怕她年岁过大生不出孩子,不敢登门求亲。
当眼前出现相貌佳、人品不错,又有经商才华的世家子弟,她像在一堆瓦砾堆里捡到黄金一样,赶紧在心里盘算,这么好的对象错过可惜,于是言行举止更加努力展露出女人娇态。
“谬赞了,实在愧不敢当,不知马小姐今日往临敝店是想来尝什么鲜?”
“莲香楼的养生药膳是京中著名,本小姐今日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养容食膳呢?”
他心生一计,暗笑几声,开口道∶“看来姑娘家都是同样的心思,前阵子姑姑也向我提了这点子,我近几日正想推出“佳颜养容宴”,既然马小姐有兴趣,待过两日菜色拟好,不如马小姐赏光来帮忙试试味道如何?”
女人都是爱美,且有贪小便宜的天性,再说马玉琳正愁着该怎么多与乔灏踫面,有这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乔少爷都这么说了,我若还拒绝岂不太不给面子了?”
见她马上就应允,乔灏扬唇豪爽笑道∶“那就谢过马小姐了。”一拱手,招来一个伙计低语吩咐一番,又对众人道∶“今日能结识小姐,在下实在高兴,不如这一桌就由在下招待各位吧。”
没多久,方才得了他吩咐的伙计已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乔灏从中取饼一盅,端到马玉琳面前。“这是红枣薏米炖燕窝,有养肤之效,长期食用保准各位吃了美颜胜雪、玉肌生辉。”
递给马玉琳后,他又端了一盅,递向她旁边立着以帷帽蒙面的佟欣月。
虽然隔着帷帽,他无法看清她的容貌,却隐约觉得熟悉,递过去时不禁露出温润笑容。
佟欣月本来对这殷勤讨好马玉琳的男子没有好感,见他突然一笑,那笑容竟令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怀念,失神一怔,才赶紧抬手接过。
就在她伸手之际,乔灏不意瞧见她的袖口染着一抹惊心的红,心头蓦地一抽。“不好,这位姑娘怎么受伤了,小东子,快快去拿金创药来。”
他一惊之下,原本下意识地要抓住她的手,佟欣月正要避过时,见马玉琳锐利的眼神瞧过来,她连忙往后一退,乔灏也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而那要去取药的伙计,也被马玉琳一抬手阻止了。
一向是众所注目的聚睛处,马玉琳可受不了被人冷落,她一见自己有心交好的男子居然忽略她,过度关心一个下人,明艳娇颜不欢地染上慑色。
“那点小伤死不了人,不用医治也能好,只是一个贱婢而已。”她是佟太医的女儿,有点医术很正常,猫狗断腿残肢她模个两下就好了,照样跳墙爬屋顶。
这女人……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小心眼!乔灏心里闪过一丝轻鄙,面上却好声好气地道∶“婢子再轻贱也要好生宽待,世人才会赞扬小姐为人宽厚仁善,人美心也美,在下可不希望小姐遭人低毁,说了闲言闲语。”
听了他这话,马玉琳也不好再摆出恶主嘴脸,瞪向佟欣月,“还不快自个上药,别让乔少爷笑话我是冷硬心,苛待奴仆。”
佟欣月闻言,侧过身面向墙壁,解开草草包覆的布条,从怀中取出绘竹的陶瓶,撒了些细白粉末在伤口上,血很快就不流了。
由于她是背过身,刻意隐藏腕间丑陋的伤疤,因此乔灏没瞧见她熟稳的包扎手法似曾相识,待她再回过身时已处理完毕,小手也收入袖子内不给见。
“小姐真是仁心菩萨呀!对待下人也有一副好心,真不知哪家儿郎有幸配得良缘,得此翩翩美佳人?”他笑得风雅,故意说得倾慕至极。
马玉琳一听,佯羞地掩口低笑,“春风不渡无缘人,桃花满江笑春风,我一如那岸上桃红静待有缘人,不知花落谁家。”她厚颜地暗示他就是有缘人,快把她摘回家。
“在下……”他本想说两句勾挠女子芳心的轻挑话语,可急促的脚步声匆忙奔至,打断他未竟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