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蝶衣又鼓动道:“我想以莲香楼食补料理名气之盛,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在京城崭露头角。”
乔淇十分心动,很想一试,问向莫香,“燕公子提了个好建议,我觉得这是个打响莲香楼名气的好机会,你觉得如何?”
入主京城,莲香楼就成连锁酒楼,她这事业心强的女强人怎么可能舍弃这拓展版图的好机会?!
莫香思索半晌,没把握的道:“不知这位马大人是哪位大人?若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我想还是……”
“没事的,马大人为人谦虚温和,名声极好,不是什么恶人。”
“究竟是哪位马大人?”莫香追问。
“右相大人马贤仲。”他说得一副无所谓,却害莫香和阿龙都吓坏了。
乔淇见两人怪异,一脸茫然正要问,就听莫香结结巴巴道:“你、你说右相马大人?”
“正是,有什么不对?”燕蝶衣觉得她反应太过,这点小事用得着这般惊骇?
“那不是当今国丈,皇后娘娘的爹吗?”莫香惊讶得张大嘴。
乔淇终于懂了他们为何反应这么激烈,原来对方竟是皇后的父母,这可不是能胡乱招惹的。
“不、不……这事我们不能接,也承担不起啊……”
“呃……虽然我刚刚劝你们谨慎,但并不希望你们因畏惧而拒绝此事。”燕蝶衣有些失望,眼巴巴望向沈天洛,希望他能帮腔几句。
沈天洛却道破他的企图,“我说你这回怎么如此热心,莫非这件事其实是你向马大人揽下的吧?”
丙然他一说,燕蝶衣就尴尬地笑了笑,确实这件事情是他自告奋勇揽下的,毕竟他家和马大人家交情不错,想着反正沈天洛住在莲香楼中,帮忙说情一下这事应该就稳当了才对,岂知他竟袖手旁观。
“燕公子,你随意替我们揽下差事可是惹了麻烦,那等尊贵人家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平头百姓能过问的呢,再说宫里不是有御医在,我们怎敢越俎代居?”看到忧心不已的莫香,乔淇不悦地道,当初莲香楼得罪靖王府费了一番工夫如今才东山再起,她们不想再来招惹个皇亲国戚,病没好没赏钱拿不打紧,别把小命也赔进去。
“唉,那些御医只懂得看病,哪里懂做菜,他们既让马夫人油盐不沾,这不给吃那不给碰的,弄得马夫人都没食欲了,即使找来的厨子闻了食单,御医过目后无一不退回,都说口味太重。”燕蝶衣用扇子敲敲头,一副懊恼样,“我见上回莲香楼做的料理虽清淡,却颇有滋味,心想不如让你们试试。”
众人一阵沉默,最后是沈天洛轻哼一声,打破寂静。
“七儿,你刚刚也说这是好机会,现在却犹豫了,莫非真是怕了人家的地位而畏缩?我听人说过,你曾誓言要赢过一品香,难道只是逞强的假话?”告诉他的人是八儿,这傻小子十分单纯,问一分回十分,一串糖葫芦就把亲姊姊的事都出卖光了。
沈天洛话里的挑衅意浓,让乔淇皱起眉头,其实她是想试试看的,只是担心万一弄不好会遭罪,但刚刚听到食单会先给御医过目,觉得这事还算稳妥,再受了沈天洛的言语刺激,不禁冲动道:“我认为这件事可行!”
莫香一听慌得直摇头,她赶紧向她解释,莫香听完还是有些不安,但决定相信这个福星似的七儿,深深一叹道:“也罢,我们就试试吧。”
乔淇对她一笑,又问燕蝶衣,“不知道能不能请御医列一张清单,告知我们哪些食材和药材不适合夫人服用?”
见促成此事,自己已能向马大人交代,燕蝶衣射手笑道:“这没问题,我过两天回京城就去找马大人,让他跟御医说一声!”
几天后,燕蝶衣命人快马捎来御医提供的饮食建议,乔淇猜想马夫人应是患了高血压之类的疾病,那日仓卒一瞥,她记得马夫人的身材圆滚滚的,古人多是营养不良,因此反而将肥胖视为健康、有福气,富贵人家餐餐大鱼大肉,患上高血压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这只是乔淇的猜测,因此她打算照着御医所列的食材来设计食单,无奈那张单子上多是注意事项,右相府希望她拟出一个月份的食谱,这难住了她,光靠上头几样简单食材要设计出餐餐不同的菜色来,难度真的很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天夜里,她算完今日的帐后,又挑灯研究起来。
这阵子她天天熬夜想食谱,连日的劳累使得她白日精神不济,但古代又没有咖啡可以提神,害得她只能以苦茶代替,日子过得真是“苦不堪言”。
“不行不行!”拍拍脸颊,她站起身做了简单的体操醒神,“红薯红薯……该配什么好呢,配绿豆熬粥应该不错……”嘴里喃喃念着,她拿起桌上的笔,写下不算出色,但至少工整的笔记。
叩叩叩!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敲门声,乔淇心想是莫香给她送宵夜来了,起身去开门,哪知,门开后竟是沈天洛?!
“这么晚了,沈公子有何贵干?”
沈天洛绽开一记笑容,乔淇一看顿时目眩神迷,拜托,不要这样对她笑,她对温柔的晨风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我让祁安买了饼,他买多了,不如你也吃些吧。”
臂看房内一眼,不等乔淇说话就径自走入。
“喂,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乔淇来不及拦他,见他兀自在椅上坐下。
“等你吃完饼我就走。”他又冷不防对乔淇轻轻一笑,害得她心跳漏了几拍,没想到他见她脸上泛起嫣红,故意放柔了声音打趣她,“上回七儿你夜里给我送粥,这回我为你送饼,也算是礼尚往来。”
乔淇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近来越来越爱唤她七儿,这令她相当不自在,“我说过许多次了,我和沈公子的交情应该没好到能以名字相称吧?”
“你不也让蝶衣这么唤你?”他一副不满地问。
那是因为他这样叫,对她这个没啥男女大防观念的现代人而言,压根没厌觉,不像他,每回一唤,她都觉得像是有根羽毛拂过心间……
见她语塞,沈天洛狡狤一笑,打开油纸包,拿了一块饼给她,还为她倒了杯茶。
乔淇发现饼热得有些烫手,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这饼应该是刚买来的吧?她咬了一口,口感松软,韬儿香味在口中扩散开来,有甜甜的味道。
“这饼真好吃。”她由衷赞美,瞥扭地向他道谢。
沈天洛轻轻勾唇,没有答话,伸手取饼桌上的书,“你在看医书?”
她叹口茶润润喉。“是啊,御医单子上列的食材太少,要做的菜色却太多,还有配料也是问题,我想着研究看看还有什么食材能用的。”
“你能识字倒令我惊奇,医理也懂吗?”见她摇头,他皱着眉头,不以为然地道:“这医书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看得懂的,难怪马夫人的药补食单你迟迟没进展。”
乔淇听了有些不服,正想辩驳,他却又说:“我过去也读过一点医书,不如看看有什么地方我帮得上忙的。”
因为不想搅和进父亲的阴谋中,他过去长期装病,为了当个称职的病人,曾研究过不少医书。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别逞强了,即使你相较于一般女子已是能干,但总有不擅长的事情,这种时候依赖他人又何妨?”
乔淇一震,从来,都是她在照顾人、她让人倚靠,病弱的晨风、傻气的八儿,身为独生女她从小就得学着如何独立,没有人会跟她说:我让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