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弄雨,今年应该三十七岁了,九月二十一日出生,你有一个弟弟叫夏奔海,小你两岁,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呀日,圣诞夜生在游行队伍间。”看她越听越惊讶的表情,夏弄潮眼里泛着泪花。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是她记忆模糊了吗?为什么会把眼前的女孩看成姊姊?
夏弄潮吸了口气,放开握紧的大掌。“夏弄雨,我说过多少次,你很漂亮,是我们家最可爱的小鲍主,别再往脸上涂厚粉,素颊的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美,没人比得上你纯真的笑脸。”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失踪了。”夏弄雨抖着唇,不住地摇头后退。
“你脸上的蝴蝶结胎记是神烙下的印记,因为你是最特别的孩子,它希望你像蝴蝶一样破蛹而出,美丽的飞翔。”这是她以前常告诉妹妹的,让她不因小小的缺陷而自卑。
艳丽脸庞有了挣扎,却又不得不信地紧盯那张不变的容颜。“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你不会老,跟我们联络有那么难吗?至少让我们知道你是生是死。”
她有着愤愤难平,可是又有想痛哭一场的激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能够放下了。
只是让她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姊姊竞还保有少女时期的体态和容貌,但她知道姊姊醉心于科学的研究,常常实验室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会发明一些末发表的先进科技产品,说不定她拿自己当实验品,所以才至今还保有少女风貌。
夏弄潮苦笑,“这说来话长,你住在咐近吗?我们先到你的住处再谈。”
“不,我住得满远的,得坐磁浮车才到得了,今天是你的“忌日”,所以我来瞧瞧你。”一般失踪满七年,便能力理死亡宣告,她失踪整整二十年,不能怪她当她已经死了。
磁浮车是种不需要铁轨的飘浮列车,时速最高达三百公里,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人从甲地送到乙地。
“忌日……”夏弄潮笑得涩然。
“弄潮,你认识她?”由她俩的交谈,蓝雁行不难猜出两人的关系,但是他并不高兴两人的相认。
她一领首。“她是我妹妹,夏弄雨,我以前都叫她小雨。小雨,他是我老板,名字是……”
“不是你的奸夫?”夏弄雨一向口快,直接把脑中所想的月兑口说出。
“夏弄雨,你那张脏嘴巴该用肥皂洗一洗。”都过了二十年,还是没什么长进。
“你别老是唠唠叨叨,外表看起来你年纪比我小多了,要教训人等你老二十岁再说。”她实在不想听一个年轻女孩训话。
“小雨,我是你姊姊……”身分不会改变。
她不在意地挥挥手。“你找十个路人来问,十个都会说你是我女儿,要是有一个人说你像我姊姊,我马上乖乖站好,任你念个过瘾。”
“你……”她很想骂人,可是妹妹说的没错,她们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来的姊妹。
“先坐我的车送她回家,你不必急着和她恢复以往的感情,分开二十年,她也需要时间适应。”蓝雁行不忍心她难过,双手一揽,劝她别操之过急。
“可是……”那是她妹妹呀!她怎能不心痛?
“对你来说不过是几天的光景,你还记得她天真的模样,但以她的立场呢?你是失联多年的家人,她想念你是真,但要完全重新接纳你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眼眶泛红的夏弄潮忍着泪意,轻轻点头。“我懂了,我会给我们彼此多一点时间。”
见她稍微释怀,他眼露心疼地吻吻她。“嗯。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这种时候听到他这么保证,夏弄潮很难不在意,莫名的,心湖扬起一阵涟漪,开始对他产生依赖。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人在脆弱时总想抓住最靠近自己的一根浮木,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可靠,让她情不自禁地想抓住他。
“切!还想狡辫,编一套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明明都抱在一起亲嘴了,还能单纯到哪去。”骗她没谈过恋爱呀!
夏弄雨很嫉妒姊姊,从小家里最优秀的孩子就是她,长得甜美又有礼貌,加上品学兼优,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别人的赞美。
她一度以为姊姊不在了,自己会很开心,没人抢在她前头发光。
但是她发现自己不快乐,少了姊姊的笑声和吓泞,家中变得好冷清,她听不到催她快去睡觉的发恼声,也见不到骂她笨,却整夜陪她复习功课的身影,跟有个人总是笨拙的煮着宵夜,怕老要补考的妹妹饿肚子……
她嫉妒集众人宠爱于一身的姊姊,但是,也同样爱着挡在她面前,事事为她着想的笨姊姊,她非常非常地想她。
“小雨,不许乱说话。”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绝不让小雨变成今天的样子。
“是不单纯,我是她的上司兼男朋友。”蓝雁行大方的承认,要她正视他的感情。
“艾瑞克……”她没打算接受他的感情,怕自已会辜负他。
他食指一点,放在她柔软唇辫。“我认定了你,你没有逃开的机会。”
“但是……”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牵扯。
头一低,他吻住她,不接受她说不。
“真是的,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吗?自己的姊姊和男人在面前搂搂抱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尤其她还是十九岁的模样。
在夏弄雨不满的抱怨声中,他们一行三人终于坐上车,打算先到她的住处瞧瞧。
那是距离城市约一个小对车程的小镇,蓝雁行的车停在一栋有前院的两层楼洋房前。
科技的进步在这里不显着,建筑物大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嘎!随便看看吧!这是我前夫留给我的房子,不大,但还能住人。”她打开门,站在客厅比了比。
“你结婚了?”夏弄潮的印象还停留在妹妹十七岁的模样,很难想像她已经嫁人了。
“又离了。”她认为没什么地扬扬手,倒了两杯花茶给他们。
“为什么离婚?”她是心疼的,不可避免地怪罪另一个人。
夏弄雨没好气地一扬眉。“很简单,结婚五年我从未在他面前卸过妆,他说我不爱他,因此决定离开我,找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他浪费你五年的青春,实在太可恨了。”男人一旦不爱了,藉口多到令人痛恨。
虽然妹妹轻描淡写,但夏弄潮却听出她话里的无奈和伤痛,她不是不爱她丈夫,而是太爱,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她自卑,怕丈夫看到素颜的她会嫌弃,素性什么也不解释,宁可放他走也不愿被最爱的人所伤。
夏弄雨低低地笑了,顿感窝心。“还是只有你会为我抱不平,就算所有人指贵我的不是,你永远是第一个跳出来维护我的人。”
“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在娶你之前就该知晓你的个性,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用一句“你不爱他”来伤害你。”最伤人的不是刀刃,而是言语,深爱的男人全盘否认相爱过的事实。
“姊姊……”是的,她很受伤,可是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别人看她笑话。
一声姊姊划开夏弄潮心窝,她顿然眼眶湿润,“那个大烂人不要也罢,他配不上你,姊姊罩你,我们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更好的男人?”她眼角直抽,似要发笑又强忍住。“他没那么烂,否则我也不会爱上他,婚离以后,他每个月固定汇给我一笔够开销的赡养费,我想他是个不错的前夫。”
他们只是缘分不够,不能牵着彼此的手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