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意不去就把皮绷紧点,给我认真办事,别再虎头蛇尾,该收的魂不收,该除的灵不除,心软地想收手。”做到一半要人收尾,还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真是给她惹麻烦,卓巧灵不耐撇嘴。
“巧伦姐……”她好凶喔!家里的所有人中,她最怕巧伦姐了。
一板一眼,个性冷硬的卓巧伦是卓家收养的弃婴,三岁时就被生母抛弃,幸遇上卓父收留才改姓卓,与卓巧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不过由于年长五岁的关系,她特别爱管凡事散漫的卓巧灵,恨铁不成钢地鞭策她,不许她浪费天赋,能做到一百分就不允许她得过且过。
她的责任心重,以辅佐妹妹为己任,一心向着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卓家。
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她是疼惜被迫承担家业的妹妹,才对她期望甚高。
相反的,徐若春却是以放任的心态看待小师妹的成长,他认为她肩上的压力已经够重了,不应该再多苛求,她做得好就给与奖励,一不小心走偏,拉回来不就得了。
所以一个人是鞭子,老板着脸训人;一个人是糖果,笑脸迎人地打气,两人一刚一柔形成互补。
“叫巧伦姐也没用,我会盯着你,让你没法再马虎。”该有人教教这妹妹责任感是什么。
卓巧灵低垂着头,一脸沮丧,宠她到大的徐若春看了十分心疼。
“好了,巧伦,别老挑她毛病,灵儿做的事比我们辛苦,偶尔纵容她一下也不为过。”把人逼到极限有时会揠苗助长,要循循善诱。
对对对,大师兄英明,她很辛苦,要体恤她。卓巧灵两眼倏地恢复光彩,点头如捣蒜。
“是你太宠她了,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瞧她都几岁了还毛毛躁躁,一点定性也没有,将来怎么接掌宗主位置?”巧灵是卓家唯一的正统血脉,从她一出生就注定了未来的命运,不能放任下去。
哇!话题太严肃了,她不听不听,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她只想开开心心当她的高中生,趁着年轻大玩特玩一番。
还不想被责任绑死的卓巧灵偷偷吐舌,开始玩起父亲的手掌,数他手心有几个硬茧。
闻言,徐若春失笑地看向宠女第一名的男人。“宠过头的是师父吧!他认了第二我可不敢抢第一。”
去去去,师兄妹斗嘴干么扯到他身上,他已经很节制了,没把女儿宠成刁钻任性的大小姐。卓长文故作沉稳,一言不发的闭目沉思。
“徐师兄,你宠她也要宠得有分寸,不能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事事替她开月兑,我们的责任是教导她……巧灵,你想去哪里?”正数落师兄的卓巧伦眼尖,一下就瞧见趁机拖着行李箱悄悄往房门口移动的小黑影。
被逮到了,真是不幸……“我先到门口等你们嘛!我很乖,没有乱跑。”
“是吗?那这本护照是谁的?”几个小时的车程用不着坐飞机。
“咦,护照……”几时掉的?
卓巧灵伸手想捞回欧阳命一手包办的旅外证件,哪晓得手都还没碰到,就被对她要求甚多的卓巧伦反手一拍,让她吃痛地叫疼。
“叫什么叫,我还没揪着你的耳朵拧上一圈,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你偷办护照想干什么?别以为大家宠你,我就任你蒙混过去,今天不老实讲,就罚你抄写一百遍《金刚经》。”不能每个人都顺着这个小丫头,总要有一人勒紧绳子,约束她的放纵行径。
罚写一百遍?她会死啦!她最讨厌抄经了,手一定会抄到断掉。卓巧灵苦着脸,欲哭无泪。
“谁敢罚她?她办护照是我的主意,你凭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罚她骂她?她又不是没了长辈管教,哪由得你出头?”一道陌生男音传来,令众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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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这鬼丫头又在拖拖拉拉了,才刚警告她别让我等,一转身就把我的话抛到脑后了。”看他待会怎么给她好看。
等得不耐烦的欧阳命抬头看见后照镜中的自己,却微微吃了一惊。镜中的他肤白依旧,却不再透着死气沉沉的青色,脸颊竟微浮血色,让他看起来更有生气。
不过他随即了悟,有聚阴体质的他碰上了阳气旺盛的小女生,借由两人亲吻的举动,她的阳气度进他体内,抵消了阴寒之气。
难怪他的朋友一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惊呼他最近气色变好了,整个人红光满面,不再像吸血鬼。
如果,他身边的女人一直是她,是不是有可能改变他与家人的关系?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是由祖母一手带大的。
虽然继母温柔娴淑,也曾亲自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可是他体内的阴气太强,阳气不够多的人只要稍微有感冒症状或精神不济,他的气场便会加重他们的不适,她就因此受到影响,结果好不容易怀上的龙凤胎流掉了。
这导致继母虽然想将他视如己出但又怕他,加上失去小孩的悲痛,她没法再承受另一次打击。
而祖母年事已高,体力大不如前,每回他一靠近,她就大病一场,好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人也瘦了一大圈。
当小女友问他为何一家人不住在一起时,他心里是发酸的。自从他十八岁搬出家中独自生活后,继母的身材丰腴了,人也较有元气,祖母则在短时间内恢复健康,声音洪亮得足以唱山歌。
有鉴于此,他便再也没有动过回家的念头,独自忍受寂寞,因为他知道,若要大家平安无事,最好少出现为妙。
“呋!我在胡想什么,小灵儿是小灵儿,可不是我的护体灵符,真拿她当护身道具,她铁定气得跳脚,先揍我一拳再说。”眼带酸涩的欧阳命自嘲地露出苦笑。
若能同时拥有家人的爱和她当然是再好不过。在这一段半强迫的相处时光中,他已少不了她的陪伴,而她不时扬起的爽朗笑声更是温暖他的心窝,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孤单,她是一道照亮他生命的阳光。
一开始提出交往,的确是为了利用她,那一身源源不绝的热力像是永不熄灭的大火炉,瞬间驱走他体内寒意,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无异,是个有温度的人,而非朋友口中的冷冻库。
如今,他全无当初的想法,出自内心渴望着见她、拥抱娇柔的身躯。
“明明只是堪称清秀的长相,是个连温柔是何物也不晓得的小女生,怎会令我魂牵梦萦,老挂念着她……”
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生,扩散到每一根神经,忽然感到烦躁的欧阳命很想抽根烟,分散注意力。
他抬腕看了眼石英表,这提醒他飞机不等人,担心女友失约的他推开车门下车,由巷子口走向一间宏伟的“庙”。
这从外观看来和一般庙宇没什么两样的地方就是卓家所在。拾阶而上,可见主殿供奉数尊神神祗,需三人环抱的大香炉立在殿前,甚是庄严。
前殿是历代主事者办事、开会的地方,族中大老们在此商议重要事宜。
侧殿即卓家的客厅,非请勿入,穿过侧殿便是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居所,两层楼的建筑却有近千坪的空间,隔出大大小小三十几个房间,有禅房、修行室、练武场、品茗的茶屋及书阁。
欧阳命一进入屋内,便有种置身清末的感觉,不少穿着道士长袍的年轻男子与他擦身而过,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是同情与讪笑,不需要他张口询问便主动指路。
其实也不难找到,一阵对话声指引了他方向,笔直长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