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制止特助多言。“不用再说了,谁想因我得利我心里有数。”
“总裁,不要因为偏见而蒙蔽了双眼,其实你的弟弟妹妹十分敬重你这位大哥……”若非他们执意救到底,不放弃一丝希望,仲夜说不定早在车祸那个月已不在人世了。
说实在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还满喜欢仲夜的那对弟妹,即使明知他们大哥讨厌他们,那两个孩子还是努力讨好他,甚至在仲夜昏迷的那段期间,他们只要有空都会过来医院探望。
“上锦,你想惹我发火吗?”阴冷双眸微沉,冷锐如刃。
周上锦表情极淡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再提起你忌讳的话题,不过晴子小姐已来找过你几回,你要见她吗?”一个女人不怕难堪的追求真爱,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敢值得嘉许。
“她又来了?”两道浓眉高高拢起,隐浮不快。
“在会客室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挺有耐心的,你不妨见她一面,不要再避不见面。”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有事要面对面的谈开。
夏仲夜面冷的嗤哼一声。“她请你当说客?”
“不,是关心,晴子小姐在你住院后,多次亲自照料昏迷不醒的你,况且你们是未婚夫妻,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说不过去。”
真心骗不了人,羽田晴子的付出令人动容,她是少见的好女人。
“但对我来说,她这种单方面的爱情只是负担,你忘了蓝家千金了?”那个以爱为名,逼迫他非娶她不可的刁蛮女。
“蓝若雅?”周上锦面露愕然。
已经过了多年,他非常意外会从上司口中听见这个早该被遗忘的名字。
“那个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肯放过我,羽田晴子虽然不像她那么刁蛮任性,不过身为表姐妹的她们,爱一个人的方式都让人感到窒息。”蓝若雅是他摆月兑不了的梦魇,在梦里纠缠他多年。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车祸苏醒后,他心中的愧疚顿时清除得干干净净,自责不已的罪恶感也消失了,他不再重复作着夜半惊醒的恶梦。
可是相反的,他却是一夜无梦到天明,让渴望入梦寻人的他始终无法如愿,怅然若失。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得去向她说一声,让她这样白等也不是办法。”
想了下,夏仲夜微微颔首。“也好,我顺便出去办一件事。”
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朝会客室而去。
“仲夜,你终于肯见我了,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不适?我好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他没事了,平安地回到她身边。
望着羽田晴子娇艳如花的面容,夏仲夜兴不起一丝动心,只觉厌烦。“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别再等我。”
“你要上哪去?我陪你。”她紧紧跟随他左右怕被丢下。
他顿了下,面上微露讽色。“祭拜你表姐,她看到你不会太高兴。”
“我表姐……”闻言,她脸色大变,骤地停下脚步。
“怎么,还想跟吗?”他讽笑。
“我……”她面色苍白,不敢再有二话。
羽田晴子与蓝若雅是对感情甚笃的表姐妹,当年两人爱上同一个男人,但是蓝家与夏家为世交,在这一点上她争不过蓝若雅,加上表姐刁蛮任性,所谓会吵的孩子有糖吃,家中的长辈也希望她退让,于是她黯然回去日本疗愈情伤。
直到有一天接到表姐打来的电话,说她爱得好痛苦好痛苦……
不久便发生表姐坠楼的事件,纵然她为表姐的死感到伤悲,但不可讳言,她也为有机会再接近心上人窃喜,而这绝对是死不瞑目的表姐所不允许的。
“周特助,去买一束白玫瑰,我要亲自放在蓝小姐坟前,告诉她我不欠她了,将她的爱情还给她。”她再也不是他的原罪。
第1章(2)
台湾人爱看热闹的劣根性几时才能根除?不论大事小事,每回只要哪里有事发生,群众便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扶老携幼的伸长脖子,巴望着能够得到第一手的资讯。
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案发现场,匆忙赶来代班的赵潆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甩了甩束于脑后的马尾,一双平底鞋踩过平整的墓园通道,缓缓走向闹烘烘的人群,一边听着他们交头接耳的讨论那草丛中的果尸死得有多凄惨。
不远处有个男人正弯腰将一束白玫瑰置于墓前,她眼角不经意的一瞄,只瞧着背影的她心想,好个有情有义的男人,那座坟,看来有些岁月了,人死后多年还来拜祭,挺有心的。
不过也仅是匆匆一眼,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她视线一收,轻声一扬。
“啊!不好意思,请各位让让好吗?警方办案,麻烦退到封锁线外,不要再往里靠,破坏现场。”
听到清婉的女声,围观的人们往后一看,便看到一名由两位警察带路的年轻女子,立即好奇和身边的人猜测她的身份。
一般验尸的法医以男性居多,鲜少有女人敢站在第一线勘验,直接面对令人作呕的腐尸,赵潆青是少数中的少数,从不以此为苦,习惯应付各种艰难的挑战。
“哎哟!小姐,你也不要靠太近,死得很惨呐!我们站这么远都闻得到尸臭,你离远一点才不会沾得一身臭兮兮。”看她长得漂漂亮亮的,一个拄着拐杖的欧巴桑好心的提醒。
她笑了笑,戴上口罩和手套。“接触尸体是我的工作,你们别再前进了,小心踩到死者的骨骸会很不吉利,听说她会跟你们回去……”
民众无知又迷信,一听她看似平静的提起,每个人的表情全愀然一变,惊惧地低下头看看脚下,是不是有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怕鬼是人之常情,赵潆青的话一出立刻收到她要的效果,原本旁观的群众忌于鬼魅之说而不再推挤,乖乖停在拉起的黄色封锁线外。
“危言耸听你倒拿手,用来恐吓愚昧的民众。”以人们的恐惧心达成恫吓的效果。
弯弯的眉儿轻扬,她眼中带笑意。“铁汉检察官可是在嫉妒我?我比你深谙人性的弱点不是我的错,你该检讨的是自己为什么做事不懂得变通。”
被揶揄的人恶狠狠的一瞪。“再让我听见一声‘铁汉检察官’,我保证你这个月有出不完的勤,天天不过半夜回不了家。”
她轻笑。“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男人要有宽大的胸襟,别小家子气的拘泥在微不足道的事上。”
“赵潆青,上回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完帐,少给我嘻皮笑脸,待会把皮绷紧点,看我怎么剥下你一层皮。”连他也敢耍,真是向天借了胆。
“铁汉检察官”是人如其名,他的名字叫铁汉生,为人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办起案来像拼命三郎,绝不徇私,也不接受有力人士的关说。
太过刚直的人理所当然会得罪不少人,不过他的破案率也令人啧啧称奇,在司法界拥有不错的名声,让某些看他不顺眼的高层一时半刻也动不了他。
赵潆青勉强称得上是他那一国的,虽然她没有他高尚的破案情操,但是一有死因不明的案子到了她手上,便会废寝忘食的查个水落石出。
“小心眼,不就是把私聚改成聚餐罢了,到现在还在记恨。”器量狭小。
“你……你这个……”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副快爆血管的样子。
地检署的人都晓得这位“铁汉检察官”,早在几年前就对没心没肺的赵潆青深具好感,不时假借种种名目借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