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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夫妻(上) 第5页

作者:寄秋

“我只是没想到……”她突然没了声音,美目微微一瞠。“那个人是……他是我……我的……”

女方家长席上坐了一位含笑的中年男子,左耳戴了一只发亮的银色耳环。

“怎么了?岳父大人来送女儿出嫁,见证我会一辈子爱你,至死方休。”轻握着她的手,他语气温柔如水。

至死方休……“可是不可能,爸已死了十年……”

一个已死之人如何入梦来?

何况今日的梦主根本不识她,从何得知她父亲是何人,更甚者,让他入席亲友团。

一时间,赵潆青完全陷入五里雾中,从走入这个怪梦一直到现在,一再出现匪夷所思的景象,连见惯各种梦境的她也措手不及,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什么悄悄地产生改变。

忽地,她感觉有两道温暖目光正注视她,她抬眸一瞧,是一名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但是她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像是……至亲?

耳边一声低唤,她眼一眨,那名亲切一笑的女子竟然平空消失了。

男子故作哀怨的揪着眉,问:“老婆,你不想嫁给我吗?”

“嗄?”她顿了顿,思绪困在解谜中,一时跟不上他的问话。

谁知她在发愣时,故作埋怨的新郎露出大男孩似的调皮笑容,快速的在她唇上一啄。“老婆,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教她真的僵化了,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惊恐。

他未免说得太顺口了吧!即使是梦,他也不该坦率得近乎毫无保留。

第2章(2)

迷迷糊糊的,她像被他催眠一般,在撒满小花和飘扬结婚进行曲的教堂,与他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牧师宣布他们结为夫妻。

赵潆青抖动的手不由自主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在摊开的结婚证书上,并列一个字迹苍劲的男姓名字,与她秀婉笔迹连在一块。

夏仲夜。

她的丈夫。

织梦并非全无危险,有时遇到居心不良的人,织梦者就如同冷水烹蟹,慢慢地被烹熟而不知大难临头。

赵家一直有织梦者,不过每代只出一人,以长子为传人,少有例外。

但是到了赵潆青祖母那一代,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因此她继承了织梦异能,招赘为婿,生下一子,使赵家香火不致断绝。

而赵潆青的父亲自然也是织梦者,在他人的梦境中穿梭自如。

可是他并未遵从祖训低调行事,反而以此为傲,多次向好友炫耀此事,并进入他们的梦中证明所言不假。

后来他好友起了邪念,想藉由他的异能掌控某位掌权的大老,好从中取得财富和权势。

不疑有他的赵爸爸听信好友们的话,以为做的是正确的事而糊里糊涂帮助好友坐收名利。

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好友们怕他揭发事实真相而坏了全盘计划,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地起了杀意。

那一年夏日,天气晴朗,赵爸爸与好友们同攀奇莱山,但他自此一去不回,失足坠谷,救难队只找回残缺不全的尸骸,和一朵握在手中准备送给妻子,却已经枯萎的山中幽兰。

巧合的是,事故发生不久,赵女乃女乃摔跌滚下楼,从此一觉不起,被医生宣布为植物人。

“你说我几岁,二十二,怎么可能,我今年明明刚过……”二十七岁生日。

别闹了,人能越活越年轻吗?就算是梦也是异想天开,除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渴望回到某个年龄层,才可能作这种梦。

但是此刻所处的梦境并非她的,她只是“路过者”,年龄这种事是篡改不得,除非作梦者的记忆里早有她的存在,而且是二十二岁的她。

“老婆,你不会连自己几岁都忘记了吧!那么急着想嫁给我,兴奋过头了。”夏仲夜一张笑脸让人如沐春风,亲昵地贴着她后颈,似有若无地轻啄。

那是夫妻间才有的亲密举动,带了点甜、带了点新婚的氛围,淡淡的幸福感由两人身上散发,仿佛被浓烈的蜜意包围着。

好真实的梦,纯男性的气息吹拂耳后,甩不开的浓腻情稠,让人很容易沉溺其中。

当男人用心宠爱一个女人时,那种独一无二的眷宠、绝无仅有的溺爱,女人很难不动容。

心逐渐被瓦解,赵潆青难以抵挡男人深情的眼神,她仰起头,迎接落在唇上的吻,那时重时轻的触感如无所不在的暖流,堂而皇之地溜进口中。

他的梦和她的重叠了,分不清究竟是谁的,缱绻的缠绵有些过分了。

“等一下,我们不行……”微喘着气,她满脸通红地抓住哀搓丰盈的手。

她几乎忘我了。

发丝凌乱,粉妆嫣红。

半人高的梳妆镜映出交缠的身影,如胶似漆地紧密相拥,男人的西装外套已然月兑落,衬衫的扣子全解……

神情由迷乱逐渐清明的赵潆青瞧见镜中的身影,刹那间,如同一桶冰水从头上淋下,瞬间清醒。

她不是他的妻,不是。

“老婆,你还害羞呀!新婚夜不做些热血沸腾的运动,明儿个你反倒要怨我不解风情了。”夏仲夜笑着,顺势将新婚妻子压向水蓝色大床。

新婚夜该做什么不清楚吗?他要她成为他的。

“夏仲……呃!仲夜,还不急于一时,你不用去送客吗?陪朋友喝两杯。”她及时提醒他身为新郎的义务。

这个男人的杀伤力远比她想像的大,尤其是当他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她时,让人浑身产生热烫,连心也跟着骚动起来,他真的是她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眼神空洞而死寂的男人吗?

“喝两杯?送客?”他的表情显得困惑,似乎不懂她的意思,随后爱笑的脸上出现一丝丝悒郁。“这是我们俩的婚礼,无须在意其他人。”

忽然间,四周的气温好像下降了三、五度,原本明亮的柔和光线变得暗淡。

“可是我还没和你的父母、兄弟姊妹打招呼呀!于礼有些失态了。”她在拖延时间,希望他会突然从现实中醒来。

一提到父母及手足,看似温柔的夏仲夜抿起了唇,眼神冷冽,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你不需要理会他们,婚姻是你和我的事。”

抓到关键了,他和家人不和,才会……赵潆青眉头微蹙,有些事拼凑不起来。“婚礼前坐在你身侧的女人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那时的他神色漠然,魂不附体般的盯着摊开的双掌,不知是在沉思或是追悔,无神的眼中微带难以察觉的沉痛和茫然。

那一眼,让她起了恻隐之心,不自禁地兴起想救他的冲动,与以往的原则相违背。

那名长发齐肩的女子必定和他有关系,是他生命中很重要却又想逃开的人,时而影响他的情绪。

“什么女人?除了你,我看不到半个人。”他说的是女人最爱听的情话,任谁听了都会心花怒放。

事实上,夏仲夜的确没瞧见背后紧贴的女子,突然被人拉起,一迳的向前跑,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浑然不觉身边的变动。

直到一股温热透过相握的手心传来,他的眼才慢慢聚焦,瞳孔放着光,神采回到深邃双眸,她飞扬的长发像一只轻盈小鸟跳进他眼中,沉静淡雅的侧脸映入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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