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萦玥才刚出声,白萦曼便抬手将挫刀往她身上丢,刚好划过她的耳朵,但示警的意味已经够浓厚了,吓得白萦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别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现在不是我冷血强将你推给陌生的男人,而是他指名要你成为他的妻子,那样作风强硬、冷酷无情的男人,连我都得低头,再说,嫁给那个男人至少衣食无虞,你依然能无忧无虑地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裕生活,不好吗?”白萦曼一副给了对方天大恩赐的样子。
“可是我……”白萦玥开始觉得哪里怪怪的了,“他指名要我当他的新娘?会不会是搞错?我可从未见过他耶!”
她真的是一头雾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那个男人钦点,虽说自己鲜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但在外面打听打听也该知道,比起艳丽无双的姐姐,她只能算清丽秀妍,男人的目光多半会停留在姐姐的艳容上,她不过是一旁陪衬的小花。
要选,也该是选姐姐吧?“感到荣幸吧?这可是只有你才有的殊荣,别人求都求不到,为了两家结合的利益,也为你自己往后的日子,你最好是认命的乖乖嫁人,不要妄想你的学长会英勇骑着白马来解救你这高塔中的公主。”白萦曼的话里满是嘲讽,甚至拿童话当比喻来笑话对方。
面对姐姐的奚落和强势,白萦玥忍不住眼眶含泪,她摇着头,“不,我不嫁。”她不要牺牲婚姻的自主权,她不想走进荒芜的坟墓。
她打小看着鹣鲽情深的父母,也看过相敬如冰的夫妻,她绝不让步,婚姻是不能买卖的,那牺牲的会是两个人的幸福。
“再说一遍?”严厉且毫无温度的目光逼视着她。
先瑟缩了一下,但她又随即勇敢地挺起胸膛。“不管说几遍都一样,我绝对不会嫁给完全没有感情可言的男人。”
“好,你可以不嫁。”白萦曼倏地扬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神色冷得骇人。
“真的?”白萦玥喜出望外,以为过往那个真心疼爱她的姐姐回来了,终于愿意顾全她的感受。
不料,白萦曼的笑转为阴沉。“不嫁就马上搬出这个家,我不会承认你是白家的一份子!”
“姐……”她倒抽了一口气,脸色发白。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姐姐了!你要嘛嫁人,不然就离开,只能选择一条路。”冷冷地扬唇,白萦曼的眼神冷锐得教人害怕。
“你要把我赶出家门?”白萦玥不安地咬着下唇,但除了不安,更深的是心痛。她不敢相信现在这个严酷又冷漠的人是她的姐姐。
白萦曼的低笑声令人不寒而栗,“说‘赶’太沉重了,是你自己选择离开的,我们白家没有余力养一个派不上用外的闲人。”
“我说过我可以工作,不会拖累任何人。”她早打算好了,会自力更生,要不是父母骤逝,要处理丧事,她说不定已经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天勤奋的上下班。
“哈!不会拖累任何人?这样的大话也只有没吃过苦的千金小姐才说的出口,你有想过得罪日月船运的下场吗?你有把握就会湛问天的滔天怒火吗?况且,你还没说要怎么解决公司的现状呢!一个要害父母苦心经营的事业化为乌有的人,有什么资格住这间屋子?”
“他……呃,他会反过来对付我们吗?”不就是联姻失败而已,有牵连无辜的必要吗?
“你说呢?以他有仇必报的个性,岂会轻饶羞辱他的白家?”
“那要怎么办?不能请他打消念头吗?”难道对方不能理解,不情不愿的婚姻就算结了,将来也是怨偶一对。
没有回答问题,白萦曼冷着声音问:“嫁还是不嫁,我问你最后一次。”
“不嫁,但公司的事我们——”可以再想想。她想这么说,但姐姐并没有给她机会。
“不嫁是吧?”白萦曼蹙起眉打断她的话,侧身对家里的女佣下达命令,“阿娟,帮二小姐整理行李!”
“整……整理行李?”白萦玥一愣,姐姐是认真的。
“我给了你选择,现在你要为你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白萦曼站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亲手将白萦玥拉起来,不管对方有多不愿意。
最后,甚至命令司机将赖着不肯走的二小姐拖上车,强迫对方离开这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也强迫对方离开她的视线。
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声安慰,她冷酷而坚决的转过身,不看白萦玥拍打车窗哭喊的身影。
当她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一道妩媚的声音响起——
“你真舍得把唯一的妹妹送走?”
回旋楼梯上走下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年过四十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她从外表看来约三十出头,模样有几分神似娇艳的白萦曼。
她一下楼便神态慵懒地坐上缇花沙发,腰似水蛇般往椅背一靠,懒懒地斜倚着,一双媚眼则眨呀眨的,好似一朵牡丹醉春日,引人心火焚身,口干舌燥。
不论年纪的话,她称得上是美女,强烈的美有点不真实,给人一股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
“有什么好舍不得,没有帮助的废物留着也没用,早早除掉省得碍眼。”白萦曼眼底平静得仿若一滩死水,看不到半点情绪波动。
“呵呵……说得好,真不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好外甥女,没被魔鬼柔弱的外表所骗,知道斩草要除根,不留祸害。”能够无情无义、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才是成功之道。
斩草除根啊……白萦曼看着对方,眼中闪过几不可察的光,但仍强装镇定的说:“话说前头,这是我的事,我不喜欢别人插手。”
对面这个叫李玉真的女人,是她母亲的妹妹,也是她的亲阿姨,为人虽傲慢,但精明干练城府颇深,是她必须极度小心的人。
“去!我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吗?她终究和你有一半相同的血缘,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总要给你点面子吧。”李玉真仰着头轻笑,模样轻佻,令人质疑她的话有几分真心。
“你能理解就好,其实我也不是质疑真姨的做法,而是不想污了你高贵的双手,拔掉一根小小的肉刺怎么需要你费心?”她暗示自己另有安排。
第1章(2)
李玉真媚眼一挑,“我只是怕人留着,你终究会舍不得姐妹情,妇人之仁误了事。”
“该舍则舍,没什么好留恋,她母亲夺走我父亲,我没必要对她客气,不过我父母毕竟刚走,若那家伙马上出了事,我也怕落人口舌,这对我以后办事会很麻烦的。”
“你能理解就好,你可要记得,你父亲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他第二任妻子以及她所生的女儿,你本来就是多余的。”李玉真不断的说话刺激白萦曼,希望对方搞清楚自己的的立场。
多余的……这句话像枝箭,狠狠刺入白萦曼心窝。“我会把自己变得不可或缺。”
“好,有志气,没辜负真姨对你的栽培,不过日月船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跑了一个准新娘,他们不可能就此罢休。”湛问天“冷面魔狮”的封号可非平白冠上,他不知咬死多少人才杀出今日的一条血路。“早就跟你说把人绑着上教堂不是比较好办事?”
“哼!我怎么可能让那家伙真的嫁进豪门,继续享受公主般的生活!我就是要逼走她,逼得她流落街头、落魄沧桑!”白萦曼的话越说越大声,像是真有多少恨藏在心中的样子。“湛问天的事我会妥善处理,绝不让真姨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