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烈云”听在耳中,南宫狂激动得差点红了眼眶。“我先向你道歉,是我错了,我没看清楚皇弟的真面目,让你平白受了冤屈。”
皇叔死后,他又重新调查北越军师遭奸杀一案,这一查才知道,皇弟不仅狎玩禁鸾,还私养死士近百,囤兵上万,意欲谋反篡位。
亲生手足竞残酷至此,而他盲目的看不见皇弟的野心,一心将他捧在掌心悉心照料,岂料养虎为患,反遭狠狠咬上一口。
“你是错了,错在被亲情蒙蔽判断,但是我也有过失,不该冲动行事,在定他有罪前应该找齐证据,令人无从狡辩。”她让愤怒凌驾理智,行动前未考虑周详。
“清雪……”他惊愕的睁大眼,难以置信听到的话语。她……不怨恨他了吗?
“陆先生有句话发人省思,他说“将心比心”,若是你我立场对调,在当时的情况下,恐怕我也很难信服你的说词,自己的亲人遇害是何等伤痛,任谁也冷静不下来。”如同她看到璃儿的尸体,悲愤得只想杀人,报仇雪恨。
南宫狂先是试探性的握她柔荑,继而紧握不放。“对不起,玉玮的死让我心痛不已而失去冷静判断,但相信我,刺你那一剑,不是为替他讨回公道,我只求让你全身而退。”
两人在他心中同样重要,他哪一个也舍不得伤害,天人交战的痛苦谁都无法体会。
“所以你决定让我负伤而走,好向随后而至的大臣表示你不偏袒一方。”仔细想过以后,她慢慢能明白他当日的煎熬。
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仍无法释怀,他的狠心终究令她心底留下阴影。
“嗯,可那一剑一刺下,我的心比你还痛……”他忽地伸手贴向她胸口伤处,哏泛心疼。“还痛吗?我下手太重了。”
“痛呀!为什么不痛,你亲手一剑刺入皮肉里,让我痛不欲生。”一度丧失斗志、了无生趣。
他大惊,“怎么还会痛,不是都过了好一段时日,你没喝药吗?”
见他惊惶失措,似乎比她还慌张的模样,北越清雪轻笑出声,“是心痛,你让我以为自己爱错人了。”
“清雪……”他好后侮。
“身体上的伤容易痊愈,心头上的伤却不易愈合,我还是怨你……”她抬头看着他说。
南宫狂心急的抢话,“我知道我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如果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什么事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她轻扬柳眉。
说得太快的他根本不及收口,只好硬着头皮道:“是的,只要不损及西临百姓权益,其他我个人的事全凭你作主。”
他豁出去了,反正也没人瞧见,他丢脸就丢这一回,谁教他有错在先。
北越清雪杏眸含笑,好不愉快。“本来我还有但书,可惜你抢先一步,没让我说完。”
“下文?”他忽觉自己像上了什么当。
“没错,我想告诉你,我虽然怨你,但那是因为我还爱你,所以我决定继续怨你一辈子,让你偿还所欠下的情债。”这才是她末竟之语。
“什么?!”他大叫。
南宫狂的表情可精彩了,有惊愕、有气恼,以及失言允诺的无奈和自我嫌恶,他整个人呆若木鸡,无法相信自己竟做了件蠢事。
“烈云,这事便是在提醒你,做人别太冲动,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让我捡了个好大的便宜。”有西帝任她使唤,何不快哉。
脸色微微一怩的南宫狂小声咕哝,“这是诈欺行为,你拐了我。”
“堂堂西帝想说话不算话?”想不认帐?他太异想天开,她北越清雪可不是让人可以打发的对手。
见她似有不快,粗壮铁臂迅速环抱娇柔纤躯。“我可没这么说,少来诬赖,夫妻一条心,听老婆话也不丢人,大丈夫一言九鼎。”
他若知晓日后会为这句话付出极大代价,相信他宁可挨上几刀好收回此言。
“你说错了,我不是你妻子,我们早已不是夫妻,你亲口说的。”她戳他痛处,故意为难他。
“这……”他懊恼的拧眉,悔不当初。
“所以呢!西帝请你自重,我乃北君,北越女皇,你这狂徒不得轻薄于我,还不放手。”她搬出尊贵的身份,不容人折辱。
他哼了一声,双臂不放松还搂得死紧。“少来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我南宫狂行事几时在意过道德礼教,你是我的就是我的,谁敢多说一句。”
他又恢复狂妄本性,不可一世。
“你刚说过要听我的话。”才一眨眼工夫他就全抛脑后了。
“呃,这个……”他脸上一僵,笑意微凝。“我是说我的事全由你作主,可是我也是西临的一份子,与我的利益有抵触者自动作罢。”南宫狂脸皮极厚的自圆其说,满嘴歪理听得人啼笑皆非。
纤纤葱指轻戳他胸口。“你这无赖,有这等赖皮法吗?”
“我……”
正待他还想偷香,回味一下久违的温香暖玉,一道杀风景的嘲讽声突地冒出
“是呀!真是无赖,竟然这么不要脸的耍赖,贬帝为民,自诏是苦哈哈的百姓,色心大过于良心。”简直是男人之耻。
“你……你几时躲在后头偷听了?”该死的,他究竟听了多少?
“丧国辱权,割地赔款,陛下,你让人好失望。”为掳获芳心,他竟然把自己给赔了。
“季东寒,你也……混帐!为什么你们全都在?!”他的脸乍红还青,分不清是恼羞成怒,或是气愤难休。
陆清枫一走出后,一个个躲在树后偷窥的人也陆续露脸,季东寒、红雁、黄樱和李忠一个也不缺,脸上皆露出极其微妙的笑意。
第16章(1)
“君上,收到元将军的资讯了,他说春吟公主和刘国舅已经派出一支精兵,全力缉捕你,死活不论,要你不可在同一处久待,以免追兵察觉……”
爆璃儿生前训练的云鹞原是她养来自娱的,不时带至宫中与北君一同逗弄,情同姊妹的两人将它当宠物养着,因此养出它认主的习性。
没想到宫璃儿死后,具备灵性的云鹞意外派上用场,它能盘桓天际寻找主人,亦能传递消息,让北越清雪得知宫中近况。
如果它是信鸽或许会被;刚射下,不过猛禽如云鹞,并不易被驯养,任谁也猜不到它是有主的,因此它成了北越与玉歧间往来的信差。
“母后与雪夫人呢?春吟有为难她们吗?”在宫内,她唯一挂念的只有她俩。
北越清雪还无法喊雪夫人为娘亲,毕竟她从小到大只知一个母后,虽然亲娘从小到大对她疼爱有加,可是她一直当她是乳娘,君臣有别,多了一层顾虑,她与她的关系不如跟周太后亲近,雪夫人一时也改不了口。
“这点元将军倒未提及,他进不了宫,没法得知真正的情形,只写了四个字:安好,勿念。”李忠在疲倦的云鹞前放置一盆清水,以及现宰的兔子肉。
“安好,勿念……”是指她们平安无事,叫她别太牵挂吗?
决定原谅南宫狂后,北越清雪又恢复昔日的精明与自负,她目光清亮,闪烁着珠玉般光华,清瘦面颊多了红润光泽。
她整个人散发难以逼视的王者之光,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失色娇颜重染丽色,绚烂得仿佛初升的朝阳,充满勃勃生气。
她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决心讨回失去的帝位,北越是她的家圆,绝不轻易拱手让人。
“君上,元将军手上没有兵,他虽然有意与你并肩作战,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该怎么从春吟公主手中拿回兵权,请君上指示。”她是一国之君,当由她下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