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臭着一张脸走上前,口气不善的问话,丝毫不见客气。“喂!小鬼,“泷之屋”往哪走?”要不是看不到半个大人,她才懒得问个小鬼。
小鬼?
小男孩被她突然出声吓一跳,彩色笔也歪了一下,大大的太阳从中间剖成一半,立刻变成艳红色橘子。
小嘴微噘的管堂抬起头,看到万雪艳的脸,当场吓得用手直比大喊,“有鬼——”
“什么有鬼?哪里有鬼?”听他大喊,她也紧张了,神色慌张地拔腿就想跑。
“你呀!你不是死不瞑目的女鬼吗?”看清她身后有影子后,管堂不怕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谁说我是女鬼了?你有看过比我更漂亮的鬼……呸呸呸我是人!才不是鬼。”有眼无珠的臭小表。
管堂非常有求知精神的问:“那你干么把彩色笔涂在脸上?很丑耶!”原来因为晒太阳,万雪艳流了不少汗,精致的五官有点月兑妆,汗水混和着蜜粉凝结成一小粒一小粒的块状物,出现了颜色不均匀的落差。
而且她的眼线糊了、唇膏掉色鼻头冒出一颗痘痘,少了艳丽妩媚,多了一丝狼狈。
“你敢说我丑?你这小鬼懂不懂欣赏啊?我可是很多男人抢着追求的大美女,他们见到我就像蜜蜂见到蜜,饥渴地想扑倒我。”生气的大吼,不容许有人说她不美,甚至是丑。
还不是男人的管堂当然听不懂什么叫饥渴,他偏过头,说了句让万雪艳差点抓狂的话。“那你到这里干什么?我没看见有人追你呀?”
“你……连你这个死小鬼也敢嘲笑我?你瞎了眼吗?瞧不见我的美?”说实话她犯不着跟一个小孩计较,他不懂她的美是正常的,可惜她太骄纵了,容不得他在她痛处踩上一脚。
“这位看起来根恐怖的阿姨,你在生气吗?”没被她吓唬到,管堂拿着彩色笔“不小心”在她裙子上划了一道。
“你……你……”万雪艳瞪大了双眼,怒不可遏,却拿这小表没办法。“算了,童言无忌,我原谅你的口无遮拦,现在告诉我,“泷之屋”在哪里?”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眼角一睨,趾高气扬。
“喔,你要找“泷之屋”呀?我知道、我知道!”管堂笑得好不开心,一颗小脑袋点个不停。
“怎么去?”她拢了拢秀发,尽量维持优雅的姿态。
管堂跳了起来,拿起彩色笔乱挥,“前面巷子左转走到底再右转,看到一只大猫眯就退后三步,很香很香的面包店弯进去,有一个大池塘,池塘里有鱼……”
他口沫横飞地说了老半天,万艳却听得迷迷糊糊,她只大约明白有巷子就有住家,大不了到时她再找个人问话。她没想过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也会骗人,没等他说完,人就像高傲的女王转身离开,连句谢谢也没说,活像人家就该为她效劳。
而她一走,管堂便笑咪咪地收起写生用具,走向身后的屋子,门口木牌上的“泷之屋”三个字,从刚才的角度看,刚好被他的画架遮住。
“川爷爷川爷爷,我告诉你哦,我又做了一件好事,你说我乖不乖?”一进家门,管堂就急着邀功。
总是表情严肃的物部川此刻眼泛笑意,将他抱坐到自己的宽肩上。“小小少爷又淘气了。”看他得意的样子,准又有人遭殃了。
“才不是呢!那个人好没礼貌,她一直叫我小鬼,小鬼,我又不是小鬼。”他是管堂,爷爷女乃女乃最可爱的宝贝孙子。“喂,那以后遇到那个人就不用太客气了,不懂礼数的人,是该受点教训。”
管家的小小少爷岂容人轻慢?物部管家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光。
“好。”嘻嘻!他没挨骂耶!
“小小少爷今天画了什么?”
一提到画坏的画,管堂就不高兴了,“人家想面太阳挂在天上,可是被破坏了。”
“没关系,下次再画,待会我要修剪被台风刮断的树枝,小小少爷要不要帮忙?”
一听到可以帮忙,管堂的眼睛马上发亮。“我要帮忙、我要帮忙,我的力气很大,连大象都拖得动喔……”
物部川本来只是想找些事给小小少爷做,好让小小少爷不再沮丧,他也早预料到管堂会越帮越忙,弄巧成拙,让他得跟在后头收拾残局……可他没想到管堂为了贪方便,不想扫地,居然将收集成堆的木柴、干树叶直接点火?
风一起,火苗便四散,差点没把“竹屋”给烧了。
更离谱的是,“兰屋”房客铁木兰正好带来香肠礼盘·一行人于是就在后院烤起肉来,还有人买了饮料和啤酒,开起了营火晚会。
而此时,万雪艳一身狼狈地出现在“泷之屋”外,表情好不辛苦。在管堂的指路下,她在附近绕了三个小时,还被蚊子叮得大腿像红豆冰,双腿更走到僵直,再也美不起来了。
“什么?你们已经吃饱了?”
看到陷害自己多走冤枉路的小鬼竟然就是“泷之屋”的小主人,而且正吃午餐吃得满嘴油光、肚子饱胀,万雪艳气得牙痒痒,怒火高张。
从小被宠到大的她从没受过这种气,此刻她又饿又累,全身没力气,唯有体内的怒火越烧越旺,想将所受的气全还给害她的人。
她无法忍受自己被捉弄,更受不了别人的目光焦点没在她身上。
因为饥饿、因为愤怒,她骄纵的个性也变本加历,把一旁的人都看成可以任她使唤的下人,目中无人地抬高下颚。
第6章(2)
“哈哈……你好笨哟!居然走那么久才走到我家,你的腿比侏儒还短,短腿妖、短腿妖,断腿三寸,一定就摔跤……”管堂边笑边拍手,哼着自编的儿歌。“你这死小表……”听到管堂的童言童语,万雪艳超想冲过去扁他一顿。
“咳、咳!这位小姐,我孙子生性调皮又好动,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敦厚的声音缓慢一扬,带了点警告意味,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可要记得收敛行径。
“他害我多走了冤枉路,为什么我不能骂他?他根本没家教的小孩,父母没教好他!”一个讨人厌的臭小表!
万雪艳是高傲任性的人,我行我素惯了,蛮横又无礼,她根本不管对不对,先骂了再说,浑然不觉她话语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凝结。
除了但笑不语、神色泰然的樱子女乃女乃外,每个人都眯起眼瞪她。
“是我的不对,没把他教好,真是对不住。”儿孙性劣,乃长辈之过,樱子女乃女乃不以为意的说抱歉。
“本来就是,我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被羞辱的,他竟敢把我当猴子耍,打断他的腿,还算便宜他了……”不懂看人脸色的万雪艳得寸进尺,开口便是惹人嫌的恶语。
“够了,你住口,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你犯得着口出恶言,大发雷霆吗?”
金璨阳受不了的制止他,她也不想想自己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居然敢对主人出言不逊?
原本心中对她有愧的他不想多置一语,他以为她该懂事了,到了人家家里不比自己家中,多少会隐藏本性,给人好印象。
可是他越说越不像话,让人实在看不下去,而在场的众人也只有他有责任跳出来纠正她乖张的行径,要不是他的纵容,不会养成她如此蛮横的性子。
他过去有多盲目啊?竟然会认为这个女人是他所爱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硬要跟她在一起……完全没看出自己对她的包容,只是一种像宠妹妹的习惯。
“你、你为了别人骂我……”万雪艳马上换上一脸委屈,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