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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卖身契 第18页

作者:寄秋

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躬身上堂,发白的发丝以一只玉带束起。

“草……草民高大,见过青天大老爷。”他没立即跪地,看了看堂下的“贼人”,在衙役的重咳声下才缓缓屈膝落地。

“嗯!本官问你,你说看到了宵小的长相,这公堂上你给我指认指认,谁是偷儿。”赶快结案,他好回去补个眠。

众目睽睽之下,县太爷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

曲天时一见,眯了眯眼。

“他。”高大毫不迟疑地指向秦家大哥。

“嗯嗯!真相大明了,本官宣判……”偷窃事小,伤人事大,闹出人命这是一命赔一命。

“等一下。”曲天时出言阻止。

县太爷不耐烦地挥手。“又是你,怎么老找我麻烦,管家指证历历,你还不认罪?”

“大人判案太草率。”枉为父母官。

“我草率?!”他瞪大眼。

“高大真的目睹了行凶经过吗?可有人为他作证?再者,凶器为何物,以何种方式行凶?他既在现场又因何未生擒凶手,反令他逃月兑,还有……”有太多疑点待厘清。

“慢慢慢……你搞得我头晕了!我是县太爷,几时沦到你越俎代庖了,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还有什么疑虑?你这同伙儿说这么多无疑是想开罪,本官公正严明,绝不受你欺瞒。”

县太爷喘了口气喝茶,再把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你,蔑视律法,质疑本官,罪行重大意图狡辩,夺人财物以满足私欲,若不重刑伺候难息众怒……”

不辨是非的父母官只想早点了结此案,全然不愿了解案中曲折,他以散漫的态度看待百姓冤屈,打马虎眼的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两旁的衙役高喊威武,他惊堂木一放,准备宣读判决。扰他清静者,非判重刑不可。

“什么青天大老爷?!谤本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大烂官!你连查都不查地下定论,你是拿了人家多少好处,还是县太爷不当要当贼子呀!”

娇斥声一喝,鹅黄色身影翩然而至。

“你……你是谁?敢大闹公堂。”喝!耙骂本官是混吃等死的大烂官,她活得不耐烦了。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杜名春晓,杜春晓,也是被你们诬陷行窃伤人的小偷。”杜春晓豪气地自报名讳。

“你就是那个逃走的……咳!大胆,竟敢指称本官诬陷你,你要是没做为何畏罪潜逃?”分明心里有鬼。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逃了,到后山坳散个步不行吗?你这老贼头没问清楚,见人就捉,你就不怕捉错人,造成冤狱。”正主儿在此,看他怎么审。

“你……你竟敢辱骂县太爷……来人呀!傍我拿下,掌嘴。”县太爷气到脸色涨红,手指直颤。

“是。”

一群衙役围了上来,准备捉拿擅闯公堂的女子。

“住手。”曲天时适时出手,将满脸怒色的杜春晓拉至身侧,以身相护。

一个不下跪,一个咆哮公堂,这对男女简直目中无人,行径张狂,置他颜面于何地?

堂上的县太爷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堂堂的地方官竟遭两名宵小羞辱,他今日若不严办他们,来日还如何立威?

“通通拿下,谁敢拒捕反抗,格杀勿论。”

榜杀勿论……

这是他金乌皇朝的地方官吗?食君俸禄,却未为君分忧解劳,反而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端着官威残害无辜,岂是他所容忍的。

“德公公。”

“得。”一听主子喊出“德公公”,小德子一脸喜色的拱手作揖。

“宣朕旨意。”是时候了。

宣朕旨意……宣朕……朕?!

这不是当朝……

包含杜春晓在内,在场人一片错愕,以为是听错了。

“奴才遵旨。”小德子扬眉吐气了,一扫之前被使唤来使唤去的郁闷。“天顺帝在此,县太爷还不跪地迎驾。”

“天……天顺帝……”县太爷双腿一软,当下从堂上滚下来。

“就说咱家公子打不得,骂不得,得罪不起,你偏是不听,当今圣上是你能冒犯的吗?眼睛也不睁大些,胆敢触犯龙威,你……”

滔滔不绝的小德子狐假虎威,正畅所欲言时——

“小德子。”

“得。”又有什么事要奴才宣旨?

“闭嘴。”

“呃!是。”小德子收起“天顺帝”令牌,得意的嘴脸一下委靡成小太监的卑微。

“县太爷。”曲天时冷着音。

“下……下官在。”他双手伏地,低垂着头不敢抬。

“此案若让你重审,你会如何审理?”他坐上公堂大位,受子民朝拜。

“这……”县太爷回答不上来。

“那么由朕来亲审如何?”他神色严明,气度凛然。

“皇……皇上圣明。”他哪敢说不,项上脑袋都快保不住了。

堂下众人长跪不起,皇上不下旨,谁也不敢起身。

偏偏有个人恼得很,瞪着紧抓她皓腕不放的男人,气愤地隐瞒身份不说,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简直是可恶至极。

虽然还未下诏书宣告天下,可曲天时的举动已表明一切,他让忸怩想离开的杜春晓落坐他身侧的位子,无疑是视同帝王妻,唯有皇后才能与帝王平起平坐。

“把人带上来。”

一声令下,一名遭五花大绑的瘦小男子被丢进大堂,砰的一道落地的声重得令人心惊。

“冤枉呀!青天大老爷,冤枉,小的只是卖菜的小贩,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捉我……”

“本官不能申冤,是皇上做主。”县太爷踹了“棕子”一脚,小声说道。

“皇上?!”他眼一翻白,差点昏过去。

“七月十九日,巳时,你人在何处?”曲天时翻着案上公文,仔细盘问。

“小……小……小的在卖菜。”他吓得魂不附体,口齿不清。

“回答之前最好想清楚,偷窃是小罪,伤人致死是杀头大罪。”两罪刑责不同。

一听要砍头,卖菜小贩白了一张脸。“小的没伤人,是他,是高管家做的,小的不过是贪点小财,不敢胡来。”

他藉着卖菜熟门熟户,趁着主人不注意时模进屋里翻箱倒柜,偷些银两花用。

“胡说,你怎么含血喷人?我是高府管家,岂会伤害自家夫人?”高大连忙喊冤。

“是不是含血喷人,请出高夫人便知分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夫……夫人?”她没死?

一见到面色苍白的高夫人由丫鬟搀扶着走进公堂,高大惨白着脸,自知大势已去,难逃刑罚。

原来他觊觎自家夫人美色已久,早就心存邪念,他以管家的身份调开她身边服侍的丫鬟,再潜入房里意图轻薄。

结果高夫人不肯屈从,与他扭打一番,他怕对方一喊叫引来下人,便拾起桌上烛台往她后脑一敲,当场血流如注的高夫人便倒地不起。

此事让躲在柜子里的卖菜小贩瞧个正着,高大便以银子收买了他,要他守口如瓶。

罢好城东的穷小子与一名妍丽女子路过,见着怪异便探门查看,他顺手推舟的将恶行推到两人身上。

事情到了这里水落石出,而失职的县太爷则被贬为主簿,待圣上回京后再另行指派七品官员赴任县官一职。

“还在不高兴?”

板着脸的杜春晓冷冷一哼,“好个皇上,难怪敢大言不惭地夸口!你肯定在偷偷嘲笑我不自量力,区区平民百姓也敢妄想嫁给当朝天子。”

苦笑不已的曲天时耐下性子安抚,“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爱上你是情不自禁,哪有嘲笑,高兴都来不及了,有你为妻是朕今生之幸。”

“不嫁、不嫁,我不嫁人了,你骗了我。”她嘴上嚷着不嫁,其实心底惶恐不安。一国之君非寻常人,她怎能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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