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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卖身契 第4页

作者:寄秋

“小曲哥,莫非你也嫌弃楼里的姊姊妹妹,瞧不起她们为了生活而提壶卖笑、出卖尊严换取温饱,那你就太自命清高了,你有床睡、有饭吃,靠的全是花娘们陪客人喝酒换来的。”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他有些词拙,辩不过她的伶牙俐齿。

不论是点头或摇头,他都屈于劣势,对于她的聪慧反应,他是既佩服又懊恼,这样灵敏巧黠的姑娘竟自甘堕落,以风尘为家犹然自得。

“哪里不一样了?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甘愿卖身入青楼?不过说来都是当今皇上的不是,要是他多有些作为,充实国库,致力民生,百姓们丰衣足食,又怎会有典妻卖女的事来?”怪来怪去还是上位者没做好,才会衍生出无数的弊端。

曲天时闻言,当下脸色微沉。“天子高居殿堂、日理万机,他每天处理的是国家大事,防旱疏洪、积粮强兵,审核各地上表的奏章,解决地方官员难事,妳区区妇道人家,岂可评论天威浩荡。”

他说得愤慨,似是有感而发,不许百姓有所误解,高高在上的天子并非无所事事,不闻民间疾苦,他也有心做个好皇帝,让子民们安居乐业,民殷国富。

不过他显然太激越了,让带着取笑意味的杜二小姐稍感错愕,粉女敕脸蛋怔忡了好一会,才微微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长气。

“你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还真是严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当过皇帝,巨细靡遗地描述天子作息。”说真的,她差点被唬过。

曲天时神色微变,低垂着目光。“我要是皇上,便治妳个出言不逊的大罪。”

他的身份确实尊贵,皇朝之内无人可以比拟,满朝文武百官都得拱礼朝拜,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便是金乌皇朝帝王,年仅二十四岁的天顺帝曲天时。

而贴身护卫严功则是四品带刀侍卫,另一名小厮是打小苞着他的太监公公小德子,他们一行三人从皇宫出发,只为探查民情,兼之寻觅立后人选。

人道自古君王最多情,不过贵为一国之君,他却鲜少与女性接近,从小忙于习帝王之道,身边除了一些皇家女眷和带大他的嬷嬷外,只有服侍的太监,加上金乌皇家门户之见并不重,像他的父母就是自己选择伴侣,所以虽然心急他的婚事,他们倒也不会干涉太多,以至于他至今仍无婚配对象。

“咯咯……幸好你不是,不然我就要人头落地了。”皇上是天,天子威仪不容冒犯吶。“好了,小曲哥,麻烦你引见沈嬷嬷,别让我在外头枯等。”

一听她未打消原意,曲天时两眉一拢。“妳真能忍受喝醉酒的客人对妳上下其手,不时言语调戏,甚至借酒装疯占妳便宜?”

他对她晓以大义,希望她能打退堂鼓。

“那就把客人灌醉呀!只要醉得不省人事,还能起什么色心?”她信心满满的说,似乎胸有成竹。

“妳……”

正当曲天时还想劝退她时,门内的虎哥看到门口有容貌姣好的姑娘徘徊不走,便走了出来,声音宏亮地打断两人的交谈。

第2章(1)

“来来来,你走个几步然让我瞧瞧……对,扭个腰,摆个小手,小指微勾……等等,眼神要媚一点,像会勾人似的,水汪汪的大眼如诉如泣,让人心生怜惜……慢慢慢,记得眼睛是会说话的,要媚眼如丝,才能勾得男人心口发痒,掏心掏肺地为你倾尽所有……”

花枝招展的老鸨沈芸娘扭动着腰肢,莲步轻盈的回眸顾盼,虽无年轻时娇艳诱人的体态,但仍保有少许的风韵,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魅人风情。

为了赚钱,她可以拼尽老命扭腰摆臀,教导新进花娘如何将大爷们伺候得服服帖帖,让他们流连忘返,甘心出银两当火山孝子。

不过遇到手脚比石头还僵硬的姑娘,她还真是没辙,叫她轻移莲步,她像突然闻不知道怎么走路步步踩到自己的裙摆;要她横送秋波,眼珠瞪得比谁都狠,好不吓人。

明明是娇妍俏丽的玉人儿,可言行举止跟男人一样粗野,声音不娇不嗲,人也不会奉承说两句好听话,给她一壶酒直接就口灌,毫不文雅秀气。

幸好还有个长项,她弹了一手好琴,弦线一拨,动人心魄,拨弦两、三下,百鸟齐鸣,宛如早春的花儿全开了。

“沈嬷嬷,我学不来,我眼珠转得都快抽筋了,还是勾不出一缕丝。”

“你这丫头真是不受教,谁让你转眼珠了,我是要你含情脉脉的盯着客人瞧,含羞带怯地欲语还休。”男人犯贱,只要给他一记仰慕不已的眼光,他就乐得忘记自己是谁。

“可是我对他们没有感情呀!很难含情脉脉。”含情脉脉是什么?她只会舞刀弄剑,使一套红叶七伤拳。

出身武林世家的她虽不得父宠,但也习得家传武学,名闻江湖的红叶剑法及红叶七伤拳,也因此她才敢只身涉险。

那一天虎哥的出面,让她顺利地进入百花楼,以她的姿色虽非上等,但也可人清妍,老鸨只看了眼就中意,安排她住进暂不接客的后院,亲自教。

只是朽木不可雕,驽钝的资质让老鸨大呼是赔钱买卖。

包吃包住,包裁制新衣,眼看可能血本无归,谁能不呕。

“你糊涂了呀!谁要他们的感情,干我们这一行的绝不能对客人动情,他们贪的是一时新鲜,我们要的是大把大把的银票,你脑袋清楚点,可别给我犯傻了。”沈芸娘再三警告她这行的规矩,别傻乎乎地把自己赔进去。

“那不是欺骗行为吗?我们要人家的银子,却是对人家虚情假意。”啧!啧!啧!难怪百花楼又要翻新了,油水捞多了,当然要打点门面。

杜春晓故作天真傻气的看着沈芸娘。其实她是故意让自己显得笨手笨脚,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这样一来,老鸨就不敢冒险叫她接客,免得得罪人,而她也才得以安全无虞的待下来,打探小蛮的下落。

一张浓妆艳抹的花脸差点气到七窍生烟。“青楼买卖无真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懂不懂?客人花钱找乐子,我们给他们就是了,谁让你把良心拿出来!”

“喔!嬷嬷的意思我懂了,就是泯灭天良,尽避从客人荷包里挖钱,管他家里米缸有没有米,或者是妻小挨饿受冻,咱们把他的血吸光光。”她说得好不得意。好似已尽的老鸨真传。

“呃……这么说也对……”沈芸娘扶着抽疼的额头,对她大喇喇的“领悟”头痛不已。

她哪有那么狠心,还泯灭天良呢!钱要赚,道义也要顾,不会真让客人散尽家产、妻离子散的,这等黑心肝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沈芸娘开设青楼本事为了讨生活,让跟她一样流离失所的女子有个栖身处,不致沦落到更不堪的下场。

不过人一有钱就变质,她路子走偏了,原本的美意变了质,她开始不断地从贫苦人家挑选出貌美稚女,再加以音律、舞蹈的训练,使其招揽更多的客人。

“沈嬷嬷,害人家破人亡算不算造孽?会不会遭天谴?打雷闪电时,我们要往哪躲?”坏事做多了,天打雷劈。

“你……你……”她一翻白眼,手指颤抖地指着新近花娘。

“沈嬷嬷,你癫痫发作了是不是?要不要替你找大夫,我们家乡有种土法子能治此症,找几头公羊踩几个就好了……”人踩烂了就不抖了。

“停停停……你就少给我添乱了,我给你气得胸口发闷……”这口气若喘不上来,这条命就被她给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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