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抹什么香粉,又不是卖胭脂的小贩,画张大花脸招揽客人。
刻意精心打扮的姚霏霏描眉绘唇,将原本精致的美颜装扮得更为娇艳动人,光采夺目,展现出她自负的艳容。
可是她的浓妆艳抹,艳色无双,在李承泽眼中一点也比不上脂粉未施的小家碧玉,叶妍的清雅月兑俗像一朵生长在悬崖边的小白花,让人更想伸手撷取。
他不喜欢娶进门的妻子,她太艳、太媚,美得很不真切,让他无法打心里接纳,直想把她推得越远越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爱上叶妍了,根本没法再对其他女子动心,因此不管姚霏霏有多美,他眼中只有叶妍。
人家是新娘娶过门,媒人抛过墙,而他刚好相反。不爱美妻,只要媒婆。
“你说我臭?”姚霏霏脸色一变,瞪大了一双美目。
“是很臭呀!你没闻到吗?啊,我知道了!”他好像忽地想到什么,击手一拍。“久入鲍鱼之肆,不知其臭。”
扑哧,在一旁看戏的叶妍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捣住嘴。
“你……你……”姚霏霏瞪着他,气得嘴角颤抖,一个你字拖上老半天。
谁愿意被人形容成鱼腥味重的鲍鱼,她用的可是李承恩送她的上等香膏,米粒大小的凝膏轻轻一抹,遍体生香,浓郁一室。
而他居然不识货,把她下重本匀满全身的香气当成臭鱼味,还粗野地推开她,让她差点丢脸地跌下地,伤了她的花容月貌。
“二少爷没有恶意,少夫人不要放在心里,他傻了嘛!哪分辨得出香和臭有何不同,就算端了盘臭豆腐给他,他也说香。”忍笑的叶妍连忙打圆场,清了清喉咙,害怕又失礼的笑出声。
看美人变脸着实好笑,瞧她那圆瞠双眸的震怒样,还真让人笑翻了。
“是很香呀!”李承泽指的是臭豆腐,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让自恃美貌过人的姚霏霏更是怒上加怒。他说的是实话,可一点也没装傻。“好了,好了,别兴乱了,我在帮你搓熄娘子的怒气呢!”真要命,又想笑了。
“我又不喜欢她当我娘子。”他小声地抱怨着,故意整个人紧靠着叶妍身后。
“二少爷……”教过他多少回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要有所保留才不会被人捉到把柄。
叶妍心底的酸意淡了些,那一句直率的“不喜欢”让她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妍儿,我也要吃蒸藕糕,你不可以一个人独享。”一说完,李承泽伸手抢了块糕点,大口咬了一口。
真好,他的妍儿看起来心情变好了。
“嘿!你土匪呀―还是恶鬼投胎,这是我买的,没你的份。”故意闹他,叶妍整盘端走。
“我给你银子嘛!要不,我把金阳绣坊送给你,你分我一点糕。”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耍赖地和她抢食起来。
送她一座绣坊?两眼发红的姚霏霏瞪着嘻笑如孩童的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妒意,她咬着艳红下唇,忍住张口欲言的怒斥,任由不甘在月复中翻搅。
身为李府少女乃女乃的她没从丈夫手中接过一根发钗,或是珠炼,甚至是自家产的美布、华服,该拥有的宠爱她一样也没得到。而她,叶妍,不过是为人说媒的媒婆,居然得到这傻子的全盘信任,不仅时时将她带在身边,还大手笔地说要送座绣坊给她,简直是太欺人了!他眼中还有她这位正牌妻吗?
姚霏霏轻抚微隆的小肮,眼中的妒恨更深浓。
一直到前几日,她才得知她原以为足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并不可靠,在说爱她的同时还有其它的女人,甚至曾狠心地休离数名跟了他好些年的小妾。
包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他并非像他所言的爱慕她很久,他早就有婚配对象了,是金泉酒庄的三千金,明年开春便要迎娶入门。
那她算什么,他玩弄的对象吗?
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人要懂得为自己着想。为了巩固她在李府少夫人的位置,她决定不依照李承恩的指示下毒谋害亲夫,而是……她脸上浮起一抹令人不安的诡谲笑意。
“相公,别为了一块糕点而和下人闹成一团,你要吃什么,我弄给你。”就算是傻子,她也要捉牢他,两边不落空。
姚霏霏伸手拉过他的手,“哎呀,瞧我笨手笨脚的!”她看似无意,其实是有心的一拨,把盘子打翻,还心机深沉的话中有话,将夺走丈夫注意力的叶妍打入下人,划分阶级。
“妍儿不是下人,而且我也不吃你做的东西,你还我蒸藕糕!”他才吃一块而已,嘴还馋得很呢。
“相公……”这是最后一次了,她绝不允许他再推开她。
“妍儿,你陪我上街,我们到徐老爹铺子,把所有蒸藕糕买下来,你到我房里吃。”李承泽满脸不快的拍开姚霏霏乱碰他的手,拉起叶妍柔黄便往外走,完全不在乎是否会伤了新婚妻子,他只想远离她。虽然少了先前的凌厉,他仍保有精准的看人眼光,一个人的好与坏他一眼就能看出―姚霏霏很美,但美得不真实、太过肤浅,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和过于做作的娇态,让人心生反感,和她待久了,他会胸闷气凝,浑身不畅快。
有些事未说破是时机未到,想把他当成棋盘上的棋子也得有点本事,光凭美色诱人是自取其辱,她迟早会自食恶果。
第十三章(1)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股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女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攀权附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手段下流卑劣,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目的,绝对不惜任何代价。
例如:下药。
嫌贫爱富的姚霏霏和一肚子坏水的李承恩勾搭上后,因一时的贪欢纵欲而有了身孕。但她还没机会和孩子的爹提起此事,因为目前这情况,两人暂时不宜过从甚密,以免遭人识破奸情。
不过现在她也不信已有婚约在身的李承恩会守诺娶她,因此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盘算,不能等着别人为她安排无法预测的将来。何况月复中的这块肉会一天天长大,她得在他大到敔人疑窦之前,想办法和傻子夫君同房,让众人以为孩子是他的。
“不要怪我让你戴绿帽,帮别人养孩子,谁叫你发傻呢。要是你不碰我,我就没法向人解释,一个不曾和丈夫圆房的女人怎会挺个大肚……”
手执灯笼,姚霏霏掩着面,披了件暗色外袍,偷偷模模地走向李承泽落榻的院落,脚尖轻蹑得像是贼儿。
明月当空,星辰稀落,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冷颤。
心有城府的她知道要在李承泽的饭菜中下药并不容易,因此她刻意去向婆婆嘘寒问暖,送了暖身的袭荷姜汤讨好大夫人。
而后她故做长吁短叹的大谈闺怨,引起大夫人的关心,再借口说夫妻不睦,她亲手做了银耳百合汤想让丈夫尝尝,看能不能让他多在意她一些。
不疑有他的大夫人自是乐见小两口合好,于是遣了小婢将媳妇做好的银耳百合汤送到儿子房里,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喝光,那是娘亲的心意。
没人晓得那碗汤多了料―不择手段的姚霏霏在汤里下了药。
“相公,你睡了吗?”素手轻轻一推……门果然未上闩!姚霏霏窃喜的想着,肯撒银子,果然没有收买不了的人,李府的下人可不是个个忠心耿耿,总有人看在银子的份上卖命。
“哎呀!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热,没个人来摇扇编凉,瞧我这衣服还真是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