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插心。”当他的面,居然想拐走他的女人。
“插……插心?”徐爷爷茫然。
“是操心啦!他国外待久了,中文不行。”方芊伦捂着嘴巴偷笑。
徐爷爷好笑的摇摇头。“怎么才去美国几年,就把咱们的话忘个一场糊涂。”
“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了,我们阿叡本事可好哩!在美国开了一间什么公司……”深感与有荣焉的村长太太,藏不住话。
“表舅妈,我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韩翔叡脸色微变,心惊的截断她的话。
“对啦!对啦!做电脑的,听说事业做得很大,有一整个村子的员工都归他管,赚钱赚得来不及数。”大老板哩!办公室比她家客厅还大。
乌鸦飞过头顶的韩翔叡笑不出来,他从事的是高科技产品,而非“做电脑的”,表舅妈到底懂不懂两者的差异。
但是他担心她月兑口而出他真实身份,虽然她不晓得他是HenryHan,不过她知道他的职位是总裁,要是顺口一说,他的麻烦就大了。
一瞟仍对HenryHan不死心,一心要挖出他八卦的方芊伦,他内心极其不安。
“小鲍司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表舅妈你慢慢聊夫,我带芊伦到学校附近走走。”真让表舅妈坏了好事,他准会被打到外太空。
不是女友太暴力,而是她动手比动脑快。
“聊夫?”王美霞一愕。
什么聊夫,跟人家谈自己的村长老公吗?
离了很远很远之后,方芊伦这才捧着肚子发出惊人的爆笑声。
“韩叡,明天起订一份国语日报,每天念上十遍,不然有一天我一定会笑死。”腔调怪、口音怪,连用词都叫人发噱。
“我有说错吗?”他不知错在哪里,心里因带她远离表舅妈而松了一口气。
乡下人家的热情叫人吃不消,一见面也不管认不认识,喳喳呼呼的东扯一段、西扯一段,不把一辈子的话说完誓不罢休。
“是聊天不是聊夫,你从前老是写错这两个字,老师被你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记得他的字迹十分潦草,明明写得是天,左边那一撇却总是冒出头。
“你说的是……汪老师?”一生气就哭得泪眼汪汪,直接不教了,然后冲出教室。
“咦!你还记得她呀!我以为你全忘光了。”因为汪老师教的是他最讨厌的国语。
他表情微哂。“她还在教书吗?”
“应该还在,去年学校办运动会时,我看到她参加教职员接力赛。”最后一名,印象深刻。
“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
“我想去找当年埋下时空蛋的老树。”那是属于他们俩的美好回忆。
“时空蛋……喔!你是说那个饼干盒。”方芊伦先是神色迷惘,想了许久才忆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她一直神神秘秘的,用色纸包子又包,不让他瞧见。
“不告诉你。”其实她早忘记有这回事,所以才一直未去取回。
韩翔叡见她吐舌又扮鬼脸的模样,心口一热,双唇随即落下。“你让我情不自慰。”
噗哧!她笑出声。“情不自禁。”
天啦!她不好好教教他不成,不然他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最起码要小学程度。
他尴尬的摆出恼火样。“你还笑,小心我绑架你。”
“到火星吗?”她又笑,攀着他手臂乐不可支。
真是的,一面对她,他就无法强硬。“你再笑我就吻你……”
“HenryHan耶!快点、快点,跟踪他。”总算让她逮着了,看他往哪里跑。
HenryHan不就是他,她跟踪谁呀!“学校……”
“学校不会长脚跑掉,可再让HenryHan从我眼皮底下溜了,那我就不用混了。”方芊伦兴奋莫名,脸上神采奕奕。
“但是……”就差一步了,他们站在校门口。
谤本不让他发表言论,她拉着他一起追新闻。“你老板太狡猾了,狡兔三窟,我们要合力揪出他不为人知的秘辛。”
“我们?”他几时沦为狗仔了?
笑得僵硬的韩翔叡陪着她当疯子,被她拉着东跑西跑,一下子躲躲藏藏,一下子又似做贼的偷窃,不敢说出她追错人的真相。
汉生不狡猾,他只是放假中,大老板没征召就不会出现,自得其乐的把台湾当成第二个家,背着情人四处打猎。
当然,他并非全然失踪,而是为了配合美国那边的时间,常在入夜后才现身,天未亮就离开,而那正是方芊伦睡得正熟的时候,浑然不知他来了又走。
于是便以为他为了躲避媒体而大玩捉迷藏的游戏,神出鬼没让人不晓得他落脚何处。
“别啰唆,快跟上去。”
韩翔叡苦笑的望着越离越远的红线国小。他的时空蛋还在土里,等待一再失约的主人。
第6章(1)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分手后的情侣狭路相逢,是大打出手?或是装作不相识,连怀念都不必了?
以上皆非,两种情形都没发生。
不过也相去不远,除了没好脸色、话不投机半句多之外,两人的表情都非常不高兴,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较劲意味。
红线村只有月老庙小有名气,但不具观光价值,若非土生土长的在地人,很少有人知道它,更遑论大摇大摆地走进村内,当成观光胜地大拍特拍。
当方芊伦远远瞧见前男友出现在红线村,她先是不解,后是错愕,以为自己眼花了,把路人看成花心成性的劈腿男。
可随着逐渐放大的身影,她无法再自叹了。
那抹得意中带着张狂的神情,她想忘也忘不了,当初她就是被他万夫莫敌的自信所吸引,不慎走进他算计好的情网中,浑然不知他是自负又好大喜功的混蛋。
“不是你才有第一手线索,抢手的新闻人人都想跑第一,你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能抢得先机,有我出马,你只能做壁上观。”
黄良辉还是一副令人作呕的嘴脸,自以为是地以胜利者姿态先下马威,目空一切地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下巴抬得比鼻梁还高。
而他身后穿着惹火的小辣妹则是杂志社新进员工,也是他的新欢之一,看来跟他一样眼高于顶,从头到尾没有看她这前辈一眼。
“大话说多了小心闪到舌头,上回钟大牌未婚生子的八卦不知是谁先拿到手的,某个不要脸的男人还苦苦哀求,让人家给他风光一次。”想想都觉恶心,她居然心软,将建功的机会拱手让人。
一直到分手后,方芊伦才惊觉到一件事,学长之所以把她当公主捧在手心呵护,背后丑陋的目的竟是窃取她的心血结晶,利用她步步高升。
一年来她至少给他不下十条的内幕新闻,每回她拼得要死要活,在外头风吹雨淋,而他总是适时的出现,假意助她一臂之力,她感谢之余便让他分享成就。
只是每一回的报导中独缺她的名字,因为她不愿意计较,食髓知味的他便一再如法炮制,全盘接收她的心血付出。
要不是素馨姐提醒,她还不晓得他连她的稿费也一并取走,然后只分给她十分之一,而且还语重心长他说杂志社经营不善,要共体时艰,别向老板要求加薪,否则就劳资双方都难堪了。
炳!多完美的谎言,他当然不希望她找上顶头上司谈薪水问题,一谈开来,他就无法再欺骗她,堂而皇之地接受属于她的荣耀。
脸色有些难看的黄良辉恼怒的一讥。“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要胸没胸、要没的,你怎么敢走在路上丢人现眼,你就不怕吓坏八十岁的老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