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人人含着糖果,哭到睡着,浑然不知有个白胡子老公公一脸慈祥的在身旁守候,替他赶走饥饿的野狗群。
风很轻。
月光稀微。
月老庙的香烟袅绕,高坐堂上的月下老人似在闭目微笑。
第10章
“童凯芝,妳在干什么―”訾目欲裂的罗劭然放声狂吼,摧心刺肺地倒抽冷气,不敢相信仅在一眨眼间,满是汽油味的山洞竟成火海,燃烧着赖以维生的空气。
地面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火墙,圆弧形状的洞身一分而二,他在火的一端望向另一端的两人,火势的汹涌几乎阻隔了视线。
唯一可以通行的是映着蓝天白云的水池,它看似清澈,实则水深不可测,池底尖石林立,宛如箭矢,不谙情形者,很有可能尚未穿过就被怪石刺破脚掌直达腔骨,危险度更胜穿火而过。
“别天真了,我不会给你机会救她,你死心吧!”童凯芝仰起头哈哈大笑,将桶中的汽油倒入水池。油比水轻,快速地在水面上漫开来,破坏原本的水清浮上一层油气,只要一点火花轻溅,马上燎原般迅速点燃,加速氧气的耗尽。
“童凯芝,妳疯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神智丧失。
“哈……被你们逼疯的,你不爱我,把我当成碍事的累赘,利用我、抛弃我,赶尽杀绝,你让我没有活路走,我又何必给你一条生路。”他自个闯进来送死,怨不得人。
她没打算杀他,她要他活着受苦,一辈子背负救不了所爱的悔恨。
“妳把自己困在火里,难道妳真的不想活了吗?”如果不想办法逃月兑,连她也要葬身火中。
“有人陪葬怕什么,黄泉路上不会我一人独行。”她指着被烟呛伤的同伴,眼中流露豁出去的狠毒。
她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不怕死,别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临死前她要一一讨回,绝不让这笔帐欠到来世。
“妳该怕的,奈何桥上无人陪妳同行。”罗劭然一说完,将石堆后的防火帐篷摊开,他艾萨克网的方式铺在火墙上方。虽说防火,但功效有限,他在和时间竞跑,务求在帐篷防火功能失效前,将呈现半昏迷状态的爱人救出。
火,燃烧着岩壁,发出剥剥的声响,土石被火焰烧成红色。
“你……你在做什么,沈舒晨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拿命来拚?!”她崩溃了,更加痛恨他爱的不是她。
踩过窜烧的烈火,罗劭然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走过她面前。“我可怜妳。”
“你……你可怜我……”她身子一震,脸上是乞求爱情的卑微。
“妳永远也不会明了何谓真心相爱。”他抱起虚软的娇躯,以背挡住落下的火星。
那是你不曾回头看看我,你迷人的双瞳中装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从来没有我。
童凯芝心中的妒火烧得比四周的火还旺,她看着爱慕多年的男人以保护的姿态抱着她痛恨的女人,那抹炽狂的恨意如焚风狂扫。蓦地,沈舒晨虚弱地睁开眼,翳翳水眸对上烧红的眼,童凯芝的愤怒升至极限,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个也别走!
“你要真心,我掏给你看。”她拾起烫手的石头,往罗劭然后脑一敲。
轰然,一块巨石从上头崩落,鲜红的血滴落地面,烟硝与闷哼声并起,脚下踉跄了一步的罗劭然回眸一瞪,紧抱的双手不曾松动。
“劭然,你在流血!”沈舒晨吃力地抬起细腕,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冷厉面容一低视,化为柔情似水。“不打紧,一点小伤,我还撑得住。”
“不要逞强了,放开我,你一个人可以逃出去。”多了她,他步步艰难。
“要我丢下妳?”他忽地低低轻笑,吻上她火光映出的红唇。“妳作梦。”
“劭然……”到了生死关头,她宁愿活下来的人是他。
“别说话,保留体力,我会将妳毫发无伤地带出去。”他将她的头压在胸口,避免烈焰灼伤那一双明媚水眸。
“芝芝呢!她没事吧?”虽然她有心害她,但她仍然无法见死不救。
罗劭然嘴一撇,斜眸一睨被落石击伤腿的疯子。“还没死。”
烈火熊熊,寸步难行,其实他在梭巡可供逃生的路线,等火势减缓。
“别说得这么冷酷,是人都有恻隐之心,可不可以……”她话才说到一半,冷冽声线浇熄她满腔希冀。
“不可以,我绝对不会救她。”头有点昏的罗劭然借着甩头的动作保持清醒,不让晕眩侵袭。
童凯芝那重重一击,使他疲累的身体更加使不上劲,双脚僵硬出现抖动现象,手臂也因气力的流失而逐渐无力,他至今未倒下是为了怀中人儿。
换言之,别说救人了,自救都十分困难,他是靠着意志力硬撑着。
但是倒卧土垒旁的童凯芝并不知情,在她眼中他是狂妄的霸王,无所不能,所以在听见那一句“我绝对不会救她”,她胸口的烈焰爆开了,拖着断腿想将他推入火里。
害人者终将害己。
她才走一步,上面又有落石掉落,一心要人命归阴的她根本毫无所觉,手举高欲推,篮球大的石块落向她的背。尖叫一声,她跌入已成火海的水池中,尖石刺穿她左大腿,紧紧嵌合。“芝芝―”沈舒晨惊呼。
“不要看,她没救了。”大掌捂住惊恐的眼,死亡前的景象不值得留存记忆。
血染红了池水,大火直烧,凄厉的叫声尖锐如断颈的鹅,从窜起的火龙冲向云霄,惊动了山禽野兽,奔走的地面微起变化。
轰隆隆,整个山壁为之塌覆,碎石如星压熄了四处流窜的火舌,朝天的洞口变小了,向上眺望只能瞧见一弯明月。
出去的弯道被落石堵住了,只剩下水池倒影映照相依偎的有情人。
“劭然,我们出不去了是不是?”没人会知道他们的埋骨处吧!
腰月复压着大石的罗劭然气弱地抚着她被火烧焦的头发。“我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了,我……我答应妳的事,一定办到。”
一说完,他手臂无力的滑落……
“哗!哗!哗!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太离谱,是卖旧书还是办书展?”红线村里家家户户贴双喜,人人门口挂上成双红灯笼,数不清的玫瑰花摆满每一条小巷大街,多如繁星的七彩汽球飘满整个村落上空。
乍看之下以为是村子十年一度的大拜拜,个个脸上堆满笑,穿起最端庄大方的衣服和鞋子,从幼儿园起到国中的学童集体放假一天。
若随手捉个人来请教,肯定会收到最难堪的白眼,嘲笑那人是外地来的土包子,连村长伯的女儿要嫁人也不知道,席开五百多桌。
什么,那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呃!是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人长得清丽娇美,号称全村最漂亮的田庄公主要出嫁了?
炳!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赶快携老扶幼去喝杯喜酒,听说是“阿霞灶脚”的名厨主持人排的菜单,千载难逢,迟了就没口福。
不过呀!先说明是一则八卦流言,那个美得像花……呀!谁的意大利皮鞋乱丢,都说是八卦了,脾气还是那么糟。换个方式说吧!俊美无俦的大总裁经历生死劫难,和心爱的女人被困在山洞里一天一夜,大批保全、山难人员救出他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感谢,而是求婚。好笑的是他脑袋破了个大洞,求错了婚,拉了一位大熊先生猛说我爱你,还想献吻,让大家吓得不敢救他,以为是山魍魍魉。
今天的新娘子事后得知此事,老大不高兴,闭关赶稿十余天,同时也拒绝了第二十一次的求婚,让霸气十足的大总裁气得想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