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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岛主 第7页

作者:寄秋

蒙眬水眸如轻拍的蝶翼,扬了数下,残留余悸的明亮绿眸缓缓掀开,迎接清晨的阳光。

辛爱波大口的喘了一口气,将手按放心脏跳动的位置,绯红双颊仍留有余温,不知是身体体温造成,或是梦里的回韵。

“真是离谱,怎会作被男人强压的怪梦呢……”又不是欲求不满。

不自觉地抚着唇,没什么经验的辛爱波感觉嘴唇肿肿的,她轻轻一压,剌痛的麻酥感随即传向脑神经,启动了模模糊糊的感受。

那是吻吗?

为何真实得恍若曾经发生过,在她唇上确实地停留过,勾起她不曾有过的火热。

或者,真是梦吧!在没有恋爱对象的情况下,她进入动物的发情期,做好准备的躯体提醒她时间到了,勿再蹉跎,错过了的黄金时期,想再找契合的伴侣是难上加难。

“一点也不离谱,在你自言自语的同时,马上下床扶我!”亚烈斯受伤了,男人的自尊。

“咦!幻听?!”她的状况严重到这种地步?

床铺底下传来含糊的男人低音,刚睡醒的辛爱波睁着茫然大眼,不甚清明地呆望前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清醒了没。

不过单纯的她并未思索太深,毕竟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哪有可能出现第二个人的声音,她一定是睡糊涂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女巫的直觉却让她感到一丝违和感,似乎屋内真多了什么,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幻听?你除了这个理由外,找不到其他借口了吗?”该死的双腿,它们让他窝囊极了。

又是男音?她浑身一震。“老房子有前人的回忆,不慌,不慌,这很寻常,越古老的庄园越不该意外,它们的存在比人类寿命还久。”

蓦然想起自己能和非生物体说话的能力,辛爱波乍然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回复平常和善笑容,希望自己的到来未干扰该有的宁静。

她没发觉睡衣的扣子被解了三颗,若隐若现的胸脯出现可疑的红点,照惯例的一伸懒腰,向高挂半空中的太阳道声早安,玉足一抬,朝空踢踩了十余下,一早的暖身运动,完毕。

“你敢视若无睹地不当一回事,我饶不了你!”她居然说他是老房子,他才刚满二十九岁,哪里老了?!

炳欠打了一半,她不解地偏着头。“我只是暂时借居此处,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你大可收起猜忌,让我们和睦相处。”

“你以为你是谁,敢要求我和睦相处,还不过来扶我!”她是傻子吗?听不懂人话。

“扶你?”她困惑极了。房子要垮了不成,不然怎要人力扶助?

“不要给我装傻,女人的本质是贪婪和爱慕虚荣,你再不来扶我,我保证你一样也得不到!”涨潮的情人湾最适合“种人”。

听到“女人的本质是贪婪和爱慕虚荣”,辛爱波无法接受地轻掀粉红女敕唇。“你太偏激了,身为一栋房子,视野实在太狭隘,我只要能种种花就很开心了,珠宝、名牌服饰皆是身外之物。”

“那是你不曾拥有才视为无物,一旦得到无数注目眼光,你就会骄傲得一如女王,鄙视贫穷。”讥诮的语气顿了顿。“还有,我是人,不是房子。”

“人?”拟人化吧!有思想的房子。“相信我,你不是人,因为你没有脚。”

没有脚?

辛爱波不晓得这句话再一次打击到自信心全失的亚烈斯,他猛抽口气,银瞳皆张,谩骂怨恨的咆声消失在滚动的喉结,呼噜出低不可闻的嚎狺。

他的声音没有了,只有鼻翼喷出的热气,赤红的眼眶布满血丝,他像一头舌忝着自己鲜血的兽,不做任何挣扎地默默疗伤。

但是伤口太大了,伤得太重,他放弃自疗,任由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出身体,直到血枯为止。

“咦,怎么不开口了?是不是我说中你的伤处,令你难受了?”忠言逆耳,实话伤人。“不过你不要放在心上,当栋保暖的房子比什么都重要,看着一个和乐家庭在你怀抱里欢欢喜喜的笑着,那是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的快乐,你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不可或缺的主角?

嗤声连连的亚烈斯露出鄙夷神色,冷笑她的天真。打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她所形容的欢乐气氛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他所得到的只有漠视和排挤。

他的父亲恨他,因为他不在期待中诞生,而他母亲爱他却要他死,她不想他身上有她所爱男子的残留影子,所以他必须从世上消失。

唯一的大哥既爱他也恨他,他的降临毁灭了一个表面平和的家庭,提早揭露了同床异梦的夫妻关系,也让外人看来是天作之合的婚姻面临考验。

事实上,他是所有人的痛苦,是他们的恶梦,让人抛不开也放不下。

“其实当人不若你所想像的快活,我们也有苦恼和烦闷的时候,像我刚刚到这小岛的第一天,就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譬如迷路啦、遭受不人道待遇,还有你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主人……”

蛮横不讲理?

听着耳边叨叨不休的轻柔嗓音,正面向上的亚烈斯有些想笑,飘远的思绪被她看似埋怨,却说得有趣的软音拉回,满腔对世界遗弃他的怒火瞬间获得平息。

她轻而柔软的声音中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轻轻淡淡的,不浮夸,如飘散着青草味的风拂过,带来凉爽又舒服的开阔感。

他渐渐有了睡意,头痛症状慢慢散去,变轻的身体让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游向满布白云的天际,暖和的棉絮是他的床……

在逃避多日的自我后,亚烈斯终于放松紧绷的身心,一阵一阵催眠似的甜美声浪袭来,他放任自己跌入短暂的温柔里,载浮载沉的飘浮在没有咆哮和伤痛的黑甜乡。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太过份了?居然不准厨子给我晚餐,害我只能啃自己带来的饼干果月复,非常可怜的作着吃大餐的美梦……”幸好她储存了不少干粮,有泡面和牛肉干。

想起错过的美食,辛爱波苦笑地抚着未沾热食的唇瓣,微微的刺痛感又让她怔忡的一愕,胸口浮起异样感受。

那干仗是梦吗?她自问。

为何感觉像真的一样,她口里还残留陌生的味道,唇舌柑濡的记忆仿佛刚发生,深刻得叫她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梦。

“喔!好痛,你的主人不会真的半夜潜进房里偷吻我吧?”

房子不回答,安静地享受阳光的洗礼。

“不过不太可能,轮椅不能爬楼梯,八成是我想太多了,把梦境当成真,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主人很不屑我,任性又幼稚……啊!什么东西?”

脚一落地,辛爱波还没抬起腿往前一迈,先踢到挡路的庞然大物,差点因重心不稳而往下一扑。

摇摇晃晃地跌回床上,她微惊地吐了一口气,继而定下心的缩腿,趴上床,亮而有神的明眸才定睛一瞧,跃入眼底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差一点大叫出声。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该不该叫醒他呢?”她迟疑着。

看着一张全然放松的睡脸,自认情浅的辛爱波忽然绯红双腮,紧盯地下男人丰厚的唇。

心跳好快,脸发热,他在房里,是不是印证了梦不是梦,它确实存在过,他真的趁她熟睡时,做了未被允许的举动?

但是,能问吗?也许真是一场梦,纯粹出自她丰富的想像。

“喂!睡在地上容易着凉,你要不要移到床上?”她迟疑的轻声低唤。

难得熟睡的亚烈斯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回应,紧闭的双眸毫无动静,长长的睫毛覆盖眼下的阴影,教人看了不忍心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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