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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恩浩荡(下) 第7页

作者:寄秋

偷偷贩盐虽有违红月皇朝律法,可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他每天拿几块盐砖当垫枕用,积少成多,久了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他再低价卖出,其中的利润全归他一人所得,当然要霸着不走。

风紫衣替他接下话,“胡管事是想说你不想休息了是吗?”

胡枣连忙点头,风紫衣唇角上勾接着说:“那我再说一次,以后岩盐切割成两种尺寸,大的约五十斤,直接卖给大盘商人,让他们自行研磨成细盐,省却人工,小的不超过八两,以精致盒子装着,咱们的主顾客是上京的达官贵人,以精盐带动风潮,让他们只跟玄武城购盐。”

越有钱的人越讲究排场,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贵而稀有的东西会造成人人抢购、不管是不是物超所值,先抢了再说,就算不用,摆着观看也好,掌握了有钱人的心态,自然能让他们掏出银子来。

“我说胡管事,你记得住吗?若再健忘就换人,不需逞强。”棉里藏针的风紫衣笑得和善。

“我……哼!可以。”他冷哼一声,表情难看地像刚被刮了一层皮。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对了,后头那堆岩沙仍带有盐分,你们一斤一袋装着卖,就说是专给仕女泡澡用的,沙盐净身能让女子肌肤光滑又细女敕。”

“那堆要丢弃的沙子也能卖钱?”胡枣跟花城都吓了一跳。

“嗯,就叫『美人砂』吧,封口封以缎花,一袋一两别卖低了,裁绸布为袋,以红色喜气为主,知道了吗?”女人爱美是天性,这一开卖,准会带来大笔利润,看来她能替傻乎乎的丫头多争取几条糖醋鱼了。

“什、什么?一两……”胡枣听得嘴角抽措,不敢相信还有这种生财法,根本是一网打尽,把人家的银子全收到自个口袋。

难怪啊,原来其它管事说的可都是真的!一旁的花城还是笑得嘴都阖不拢,但笑脸上却飞快闪过一抹阴毒的神色。

“花二总管,我想去找位朋友,可以吗?”风紫衣表面恭敬地征询花城的意见,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想趁着这趟出门,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去吧!去吧!记得晚膳前要回府,别给耽误了。”他笑着挥手,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是,我会赶回去的。”风紫衣话一说完,便仪态大方的走出盐铺,浑然不知花城两道若有所思的视线紧随其后。

不一会,一个转弯,她走进暗巷,顺着斜坡往下行,越往下走百姓的贫苦越显着,往来的商贩并不热络,并有不少乞丐当街行乞。

这便是上城与下城的分野,一富裕一贫困,有钱人和穷人共同居住的城镇。

所以她才提出筑坝的建议,并选在下游的少水区,若盖在上游处,只有让富者越富,贫者越贫,而且一旦溃堤,下游的贫民将无一幸免的死于非命,整座城也完了。

而下游有个坑洼,搬些石头修筑成湖,再买些鱼苗放养,三、五年后,百姓不再愁无水可饮,而且饿了有鱼吃,一家老小得以温饱。

约莫一盏茶后,她到了目的地,抬手敲了敲眼前铺上红布的木桌。

“李半仙,醒醒。”

打着呼的老者摇摇手,眼睛还是闭着,“别吵。”

很好,拿乔!

风紫衣不怀好意的伸手抓紧“李半仙”的白胡须,大力的一扯,果然如她所愿,胡须扯下了,“李半仙”也痛醒了。

“是谁?是谁偷袭我?”老者慌慌张张的痛呼着,声音却是女子特有的娇柔嗓音,一见到风紫衣,登时吓了一跳,连忙装老音,“呵呵——是之前有缘的姑娘啊,今天老夫不做生意。”

“大师还是一样厉害啊,又『一眼』认出我是之前的姑娘。”

“呵呵——直觉直觉、气场气场。”

一说完话,“李半仙”急急忙忙的收摊,风紫衣也不阻拦,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迸出,“江、小、鱼——”

一脸愁容的李半仙连连摇头。“我不是江小鱼,妳认错人了。”风紫衣才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径自在桌前坐下,“朱雀城近况如何,祁府里的人可安好?”

“都说了我不是江小鱼了妳还问,姑娘,存心来闹的是不是。”

举高手上的胡须摇了摇,风紫衣调侃,“江小鱼,妳要收摊了怎能忘了胡须呢?”

李半仙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才又坐回原位,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好啦好啦,我是江小鱼啦,奇怪,妳眼睛怎么这么利?居然认得出我?”

“妳试试看化成灰我认不认得!”她这破绽一堆的演技跟装扮,想瞒过她的眼睛还远得很,“我之前就认出妳了,只是看在妳要帮我的份上,没戳破妳罢了。”

之前觉得这“李半仙”有熟悉感的时候,她就起疑了,后来再多看两眼便认出人,要不她怎会真的坐下来给人算命。

“是喔,这么厉害怎么没看出要帮妳的人不是我?”江小鱼嘴里不甘愿的嘟嘟嘎嚷,但又不敢大声说。

“说什么?大声点。”见江小鱼摇头,她才又说:“妳时常往来两城,替我打听打听祁府的现状。”

“姑女乃女乃,那是以前了,自从在朱雀城让妳当街揭穿身分后,我就混不下去了,跟傻七很少再回朱雀城。”现在她跟王七各自在玄武城混饭吃。

当然她没说的是,其实她才刚去了一趟朱雀城,替某人传递消息,不过人家出手大方,要她再跑一趟也无所谓。

“是吗?”风紫衣摆明不信,从袖口暗袋里抽出手巾编风。“从这儿回上城的路好远啊,不如我多歇会再上路,免得跟、自、己、过、不、去。”

“妳……”看她明显要耗下去,还提醒她别跟自己过不去,江小鱼欲哭无泪,只好竖白旗投降。“好啦好啦,妳想问什么?知道的我就说,不知道的妳逼我也没用。”

“好,首先,那个顶替我被问斩的人是谁?”她问出放在心上多时的事。

她跟天喜沿路向人探听贵妃娘娘小产一案的消息,当时听到“凶手风紫衣被问斩,人头高挂城门示众三日”时,她还吓了一跳,但怕人起疑,便不敢再问。

说到这,江小鱼也皱起眉,“妳问我我问谁啊?我听老乡说,那风紫……不是,那人被问斩的时候一脸脏污,好像还有伤痕似的,根本认不出长相。”认不出长相?风紫衣心里有些不安,到底是谁救了她?是谁顶替她?又是谁告诉天喜她的所在地?

思及此,她瞇着眼,恶着声问:“喔?既然红月皇朝的人都知道我被问斩了,怎么妳看到我的时候没吓着?”

江小鱼松了口气,“妳忘了我是做什么吃的?我是骗子耶!看妳没死我也只当妳骗了世人一场罢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我想那么多干么?我会帮妳是看在之前那四百两的份上。”还好这问题她有准备,说来煞有介事,不怕被发现她早就知道她没死的事。

“好,姑且信妳一回,那妳说说,妳最近一次离开朱雀城的时候,城里是什么状况?祁府里的人可好?”

说到这,江小鱼兴致来了,毕竟每个说起祁府的人,都能像说书先生一样说出一篇精采故事。“听说,祁家二小姐失踪了,但我想祁天喜就是跟着妳的那个弟弟吧,而祁老太爷说妳一走,他的人生了无生趣,要带他的宠物乌龟去五台山出家。”她想住持应该会很欢迎他们,反正老太爷跟那只乌龟一样顶上无毛,省了一道工。

“江小鱼,编故事也要编好,红月皇朝没有五台山。”她咬牙切齿提醒对方别乱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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